曹魏好整以暇的端坐著,沒給他一個眼神:“是嗎?”


    周彥煜真誠地點點頭:“是是是,我還跟皇叔要來著,可皇叔說我是迴來享福的又不是闖龍潭虎穴的,一個都沒給!”說完還很憤恨地錘了一下桌子。


    曹魏瞥了一眼,伸手指指房頂,又指指外邊:“那王爺房梁上和外麵廊下的人是,難不成是你梁上君子?需不需要下官派人把他們抓起來,我們廷尉府的刑具很是很久都沒用過呢。”


    周彥煜訕訕地摸摸鼻子,“你都看見了啊,這些暗衛也不過如此,這麽容易就被人發現了,看來還是加強訓練啊。”說完,還往房梁上的那個影子瞟了一眼。


    周齊光自十歲起,就開始培養暗衛,這個暗衛組織的名字叫“影子”,由皇帝直接指揮。


    一直躲在房梁上的丁響翻身跳了下來,單膝跪地:“王爺贖罪,陛下曾給屬下下過命令,在曹大人需要的時候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我進來的時候,他們就沒有隱藏行跡。”曹魏補充道。


    周彥煜仰天長歎:“皇叔都不疼我了,竟然將保護我的暗衛都借給別人了,嗚嗚嗚??????”


    曹魏、丁響:“??????”


    王爺這裏沒外人,您老別演戲了啊。


    這次出門,皇帝一口氣給了他十個暗衛,各個都能以一擋百,就算隻留一半也能保他性命無憂了。


    其實,周彥煜嘴裏說裝的挺累,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樂此不彼,玩兒的高興著呢。


    周彥煜演的起勁,奈何沒人捧場,隻好悻悻地收了:“那就派六個人過去,一個人守著曹大人身邊,其餘五人聽候曹大人差遣。”


    丁想應道:“是!”


    曹魏站起身,抱拳一拘:“多謝王爺,那下官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 。”說完,將黑色披風望頭上一罩,轉身離去。


    丁響隨後出去,稍作安排就迴來了:“迴王爺,屬下都安排好了。”


    周彥煜點點頭問:“謝靜婉哪裏怎麽樣了?”


    “一切都正常,並沒有什麽動作。”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了。”


    丁響一抱拳:“是。”說完“嗖”的一聲,又迴到房梁上了。


    “王爺可要休息了?”錦硯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熱孝期間不能沐浴,如今已經入夏,還要穿著厚厚的孝服,稍稍一動彈就出一身汗,隻不過兩天,周彥煜就覺得自己快餿了,隻能讓錦硯多打些涼水稍微擦拭一下。


    “等會再睡吧。”周彥煜說完,就往外走去。坐在廊下的台階上,望著天空中圓滾滾的月亮,隻覺得一口濁氣吐不出來。


    錦硯侍立在他身後,小聲的勸解著:“王爺放心,曹大人斷案如神,定能差個水落石出。”


    “錦硯啊,今天是不是十五了?”


    “是,今兒正好是十五,要不這月亮這麽圓呢。”


    “還有十五天父王就要下葬了吧 ?”


    錦硯道:“是。由於天漸漸變熱,所以隻能停靈七七四十九日。”


    大周朝皇室喪葬都有定製,帝王停靈九九八十一日,藩王停靈八八六十四日,郡王是七七四十九日,根據爵位減等。像老王爺這樣的,一來非正常死亡,而來天氣漸熱,用冰也存放不住,隻能提前下葬。


    “最好在這十五日內,查明真相,不然的話??????”周彥煜的表情陡然變得狠厲,握住的雙手嘎嘎直響。


    或許曹大人他們都認為王爺是在演戲,可錦硯知道,那都是表象,王爺並非真的無心,隻是將心中的孺慕之情藏的極深罷了,哪個孩子不希望得到父母全部的愛!


    “對了,今天你呢個新認的妹妹口齒挺伶俐的啊。”說完,揶揄地看了錦硯一眼。


    錦硯撓撓頭,憨憨地說:“算不上新任的,就是看著那丫頭可人疼,所以想多照顧照顧她。”


    周彥煜歎道:“那丫頭也值得人疼,在大堂上都敢頂撞主審官,勇氣可嘉。”


    錦硯心中得意,他看中的人,人品定然不錯的。


    “隻不過,”周彥煜皺皺眉,“這丫頭恐怕會有危險,你多照拂著點。”


    “是。”


    第二日,一大早。


    木蘭院後邊的下人房。


    謝媽媽皺著眉問身後的管事媽媽,“不過是個三等的粗使丫頭罷了,怎麽還有單間可住?誰給安排的?”


    跟來的是前院主管灑掃的林媽媽,她彎著腰低聲解釋道:“原本是應該安排到丫頭房的,可她是外邊買的,別人都不願意跟她一起住,梁管家就讓人把這件雜物房收拾出來給她住了。”


    謝媽媽麵色陰沉,上下打量著雀兒:“仔細看吧,長得還可以。太妃見你伶俐,把你調到內院去,你可願意?”


    雀兒心道,肯定是謝靜婉想法子折騰她,隻是她卻不能當麵拒絕,她福了一福,說道:“謝太妃厚愛,奴婢隻是個粗使丫頭,笨手笨腳的,恐不能伺候太妃貴體。”


    “你是不想去?太妃給你臉麵,你還不要?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謝媽媽斥責道。


    雀兒忙跪下,“奴婢感念太妃厚愛,可若伺候不好,惹太妃不快就不好了。” “”“太妃讓你伺候你就伺候著,就算沒做好罰你了,你還能怨太妃不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雀兒一看,事情太無轉圜的餘地,隻好說:“那謝媽媽容奴婢收拾收拾行李,一會兒就去正院報到。”


    謝媽媽量她也耍不出花招,隻哼了一聲就走了。


    進了屋,雀兒隻是收拾了幾件衣物和那本論語,這是她這兩年所有的行李了。坐在床上,雀兒環視了一圈住了兩年的房子,戀戀不舍的開門出去了。


    剛走到門口,就迎頭撞見錦硯風風火火地進來了,“妹子,我聽說太妃要調你去後院?”


    雀兒道:“是。”


    錦硯急道:“你不能去,你這一去就等於羊入虎口了!”


    雀兒笑笑:“我會照顧自己的,你不用擔心我。”


    錦硯不敢說謝靜婉心狠手辣,定致她於死地,隻好說:“後院的人事複雜,你就在這好好呆著,我這就命人去跟太妃說,是王爺要留你在木蘭院的。”


    雀兒如今並不想徒生事端,更不願意節外生枝,凡事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罷了,“不敢勞煩王爺,我這就去後院報到。”


    錦硯見勸不住,隻好說:“那你有事情別一個人扛著,有人欺負你就過來找我。”


    “是。”雀兒脆生應下,怪道人們都想有權有勢,果然這種感覺不要太好。


    雀兒被帶到正院裏,頭一個見的就是謝太妃身邊的大丫鬟綠萍。


    綠萍上下打量了一下雀兒,一個眼色使過去,就見小丫頭桂花搶過雀兒的包袱搶過去。


    “哎!你幹什麽!”雀兒拽著包袱的另一頭不撒手。


    綠萍上來就一個大嘴巴,扇的雀兒頭都歪在一邊。


    “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在這裏你啊我的大唿小叫!搜你東西,是看你手腳幹不幹淨,也省的我們天天要防賊!”


    嗬,到底是誰手腳不幹淨!雀兒壓下心底的嘲諷,緩緩地鬆開了手。


    桂花立即奪過那個單薄的包袱,伸手解開來,抓著幾件衣服就開始抖索,無奈隻掉出幾個銅板和那本論語,其餘的什麽都沒有。


    桂花撇撇嘴,嫌棄的不行,好歹當差兩年了,竟然就攢下這麽幾個錢,還沒她這當差半年的存得多。她撿起散落的銅板捧到綠萍麵前:“綠萍姐姐,隻有這些。”


    綠萍揮揮手:“賞你了。”她身位謝太妃身邊的大丫鬟,每月的月例銀子都有一兩,如何看得上這幾個子兒。桂花喜滋滋地把銅板放在自己懷裏,蚊子雖小也是肉,她已經開始盤算著這幾個銅板是偷偷買了肉吃,還是買條新帕子呢。


    她用腳尖踢踢那本論語,嘲諷道:“呦,還認字呢,這是要去考女狀元?!”圍觀的人,哄堂大笑。


    雀兒早知這次必然會受人磋磨,沒想到剛一進院就被搜光全部身家,還被眾人嘲笑。不過,她能忍,更惡毒的她都忍了,這點小磋磨她還是不放在眼裏的。被搜光了錢財她也不擔心,最重要的東西她都貼身帶著呢。


    “你以前就是做灑掃的,如今還做這個吧。記著,太妃不能看見院子裏有一個落葉,你必須時刻盯著,一旦地上髒了立馬掃幹淨。”綠萍想了想,又道:“如今是夏天,也沒什麽落葉可掃,這院裏的丫頭們每天都有幹不完的差事,你也不能閑著,就替她們洗衣服吧。”


    吩咐完,綠萍甩手走了。


    剩下的人喜不自禁,她們本來就是下人,這洗衣服的活計自然要自己幹。可這到了夏天,一動彈就出一身汗,在主子們跟前伺候著又不能身上有異味,隻好自己勤快點。如今,她們經驗也有了洗衣服的人了,桂花把雀兒帶到一間柴房前說道:“你是臨時調進來的,我們那裏還沒收拾出你的床鋪,你就在這裏湊合著吧。等什麽時候我們收拾出來了,你再過去。”說完,就急匆匆地去找相好的夥伴,告訴她們這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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