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花火和木葉丸等人,終於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一邊,宇智波佐助卻不由得有些踟躇。


    他的確是想盡早把情報都告訴大家。


    但是,要不要打著火影的旗號,他心中卻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這承認下來容易,但迴去之後,未免又要費上一番口舌。


    然而,人命關天。


    當務之急,還是要讓地陸相信自己的話才是。


    而情報來源的權威性,將極大程度上決定情報本身的可靠程度。


    既然,對方都已經開始那麽想了。


    那不如,就順水推舟好了。


    念及此,宇智波佐助終於鄭重地點了點頭,承認道:


    “不錯,現在已經得到確切情報,曉組織的一個小隊,對您,有著明確的獵殺意願。


    “但具體時間,暫時還無法確認。”


    看到宇智波佐助點頭之後,一旁的猿飛木葉丸,立刻就爆發出了一陣歡唿。


    隻見他滿臉興奮,大聲問道:


    “所以,我們此次的真正任務,是a級?不,是s級的嗎?!


    “據我了解,忍者任務的等級,基本上都是視對手的強弱程度來區分的。”


    與他的興奮不同,身旁,金大風與地陸一樣,麵如死灰。


    地陸,一時間難以消化這種消息,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但金大風那個樣子,仿佛,被刺殺的就是他本人一樣。


    而日向花火,也終於明白過來。


    昨天夜裏,佐助哥哥對自己所說的“先保護好你自己”,究竟是個什麽含義。


    “最多b級。你們現在還隻是下忍,對方卻是有著左右戰爭能力的‘曉’。


    “怎麽可能給你們與敵人交手的機會?”


    對於猿飛木葉丸的亢奮,宇智波佐助冷冷迴應道。


    聽聞此話,一旁,金大風終於鬆了口氣。


    而日向花火的臉上,卻不由得浮現出了擔憂的神色。


    “總之,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暫停這盂蘭盆盛會的舉辦。”


    宇智波佐助轉過頭來,一臉認真地對主持地陸勸說道:


    “敵人,隨時都有可能找上門來。


    “倘若真的在盛會期間,恐怕,會將大量的平民信眾都卷入到戰爭之中,進而造成本不必要的傷亡。”


    這一邊,地陸則已經迴過神來。


    隻見他眉頭緊鎖,神色陰沉不定。


    暗自忖度半晌之後,卻並不搭話,而是開口恭敬問道:


    “隻是,這曉組織前來的時間,依舊是暫時還沒有確認,是不是?”


    宇智波佐助聞言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地陸的意思,冷冷問道:


    “你什麽意思?”


    “佐助大人切莫誤會,我隻是.”


    地陸頓了頓,重新整理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


    “這盂蘭盆法會,是我佛家最為重要的盛典之一。


    “在這結夏安居的自恣之日,家複絕嗣,亦無人饗祭,則於鬼趣之中受倒懸之苦。


    “佛令於三寶田中供具奉施佛僧,祐資彼先亡,以救先亡倒懸饑餓之苦。


    “圍繞著這一盛會,眼下,施齋供僧,講經弘法,水陸道場,放燈,放焰口等諸多活動,都已經安排布置了下去.”


    “所以說,你這什麽狗屁盛會,竟比千百平民信眾的性命還要更加重要?!”


    聽著那僧人喋喋不休的講述,宇智波佐助心中惱火,終於忍不住將其打斷質問。


    一旁,金大風的臉上,也隨之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色,惱怒地盯著那地陸和尚。


    “盂蘭盆盛會。”


    地陸淡淡地望了佐助一眼,平靜說道:


    “善緣需結,千百亡靈,亦要超度。孰重孰輕,我自不敢妄言。


    “但我佛慈悲,生死,也皆有定數。”


    “好一個生死皆有定數。”


    宇智波佐助氣極反笑,冷冷說道。


    “不過,佐助大人也不必太過擔憂。”


    地陸目光低垂,口氣平靜,繼續說道:


    “盂蘭盆會,可超度七世父母餓鬼之苦,得生天生中,福樂無極。


    “這等好事,我佛豈會允許歹人擾亂?”


    “去你媽的我佛,他從來都不是個管事的。”


    宇智波佐助站了起來,一腳踢翻了腳下的凳子,罵罵咧咧道:


    “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竟會如此迂腐!”


    宇智波佐助當即起身,不願再多待下去。


    “佐助大人,不如您先歇息下來。我們從長計議,可以嗎?”


    看到宇智波佐助發怒,地陸卻也不似先前那樣強硬,而是態度謙和,繼續懇切說道。


    緊跟著,地陸又站起身來,聲音中氣十足,對著門外的侍僧大聲喊道:


    “見思!佐助大人累了,快請其去上房休息!


    “見明那邊,應該已經有所安排。”


    宇智波佐助目光如電,立刻瞪向這地陸和尚。


    莫不是,要軟禁自己不成?


    然而,對方依舊是一副謙恭的模樣,雙手合十,再再說道:


    “對於佐助大人與木葉的情報,弟子我深懷感激。隻是這盂蘭盆盛會,於我佛而言,意義重大。


    “除過此事之外,一切其餘事宜,貧僧都可以聽從佐助大人您的安排。”


    見對方作為火之寺的主持,態度如此謙恭,言辭又這般懇切,宇智波佐助心中的怒意,不由得也緩和了一些。


    心中暗想,眼下,雙方都是第一次接觸彼此。


    對於各自的邊界和立場,的確都十分陌生。


    也確實應該,先各自消化一下眼前的情況,隨後冷靜下來,再做打算。


    念及此,佐助也隻是點了點頭,領著三個弟子,跟隨門外的接引僧人離開了。


    身後,地陸望著宇智波佐助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隻見他轉身望著架子上的木雕佛像,心中暗自念道:


    罪過,罪過。


    事實上,關於不肯暫停法會,他給宇智波佐助的解釋,隻是其一,但卻未言其二。


    超度亡魂,自然是真的。


    但除此之外,盂蘭盆盛會,是周邊善信,一年一度,齋僧禮佛的重大日子。


    大量的供品與善款,也會在這次盛會期間,從善信手上,交給到火之寺的手中。


    而這,也將成為未來一年當中,火之寺正常運轉下去的重要依仗。


    除此之外,火之國的大名,也將在此期間,派出他的官方代表。


    作為“善信”之首,在盂蘭盆盛會中,為火之寺帶來新一年的預算支持。


    借由此,雙方彼此配合,便可以進一步在民間擴大各自的影響力與統治基礎。


    宇智波佐助口中所說的,“千百善信的性命”,當然十分重要。


    但對地陸而言,他也的確是存在著一定的僥幸心理。


    眼看這盛會開展在即,諸多沉沒成本已經在前麵投了下去。


    隻需要再過七天,今年,最大的事情就會落袋為安。


    在這種情形下,他實在下不了決心即刻叫停。


    大不了,年底的彌陀法會不做了便是,可是這.


    說到底,還是情報的確定性有所不足。


    總不能,他曉組織一年不來。


    自己這火之寺,就一年不開門營業了吧?


    況且,自己的仙族之才,也未嚐不能一戰。


    地陸凝望著佛像,幾個唿吸之間,他眼神中的迷茫逐漸散去了。


    隨後,又一次被熟悉的堅毅神情所取代。


    那木雕的佛像,一如既往地垂眼看著眼前的信徒。


    佛像的眼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但那笑意當中,似乎又蘊含著無窮的深切悲憫。


    ——


    火之國,木葉隱忍村,火影辦公室中。


    “火影大人,您找我?”


    辦公桌前,奈良鹿丸穿著木葉上忍統一的綠色馬甲,恭敬問道。


    心中暗自疑惑,不知火影大人匆匆將自己召見過來,所為何事。


    “你看看這個。”


    自來也麵容嚴肅,將手中一封暗黃色封皮裝飾的信封報文,默默地遞到了鹿丸手中。


    看其包裝樣式,鹿丸一眼便認了出來。


    那是盟友風之國砂隱忍村的密信。


    從樣式來看,其保密等級,恐怕也是最高的一個級別。


    鹿丸將信封拿在手中,有些遲疑地望向眼前的火影大人,心中隻覺得,以自己的等級來說,似乎有些不合規矩。


    “讓伱看你就看。”


    自來也催促道。


    奈良鹿丸點了點頭,默默地將信封打開。


    隻見他低頭匆匆瀏覽了幾秒之後,臉色突然猛地大變。


    緊跟著,奈良鹿丸再次將信件拿到自己眼前,瞪大眼睛仔細閱讀著。


    其神色惶然,又透著一絲不可思議,仿佛看到了什麽噩耗一般。


    “這麽難過的嗎?”


    自來也坐在椅子上,彎下腰去,探著身子仰頭觀察著奈良鹿丸的表情,饒有興致地開口問道。


    “不,我


    “我隻是比較震驚。”


    奈良鹿丸緩緩地搖了搖頭,竭力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一些。


    然而,劇烈起伏的胸脯,和微微顫抖的手指,卻都已經徹底出賣了他。


    各處的細節無一不在說明著,鹿丸眼下,正處於極大的情緒波動之中。


    看到這樣的反應,自來也也大致確認了自己此前心中的猜測。


    隻見他重新直起身子,緩緩地靠迴到椅背之上,開口問道:


    “那,這件事情,你的意見是什麽呢?”


    “我,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奈良鹿丸緩緩開口問道。


    “問。”


    自來也隨性迴答。


    “這件事,手鞠她本人是什麽態度?”


    奈良鹿丸聲音顫抖著,開口問道。


    “落款上,也有她的簽名,你覺得她本人是什麽態度?”


    自來也歎了口氣,淡淡說道。


    奈良鹿丸雙眼通紅,低頭死死地看著那封密信。


    手指不由得用力,在文件上留下了一團褶皺的印記。


    “砂隱忍村,能提出這樣的要求,雖是意料之外,但仔細想想,卻也是情理之中。”


    奈良鹿丸聲音幹澀,但依然還是十分專業地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目前來看,砂隱忍村的狀況,的確是十分雞肋。


    “缺乏超級強者的坐鎮之後,其大量的資源,都散落於各個零散組織和個體忍者手中,難以做到有效的整合激活。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資源,也都必將進一步沉沒下去。


    “而另一邊,作為敵對陣營,‘雷蛇聯盟’的氣勢高漲,隨時都有可能再次發起攻擊,情勢危急。


    “原本作為第三方勢力的曉組織,也終於開始顯露獠牙,暴露出他們對於和平勢力極大的敵意。


    “在這樣的情形下,砂隱忍村深明大義,願意提出這樣的合作方式,對我木葉來說”


    說到這裏,奈良鹿丸卻終於是說不下去了。


    自來也抬眼望去,這個與他父親一樣,頂著菠蘿頭的少年,此刻竟已經是紅了眼眶。


    “對我木葉來說,怎樣?”


    對於奈良鹿丸的狀態,自來也視若無睹,繼續問道。


    “對我木葉來說。”


    鹿丸深吸一口氣,竟生生將眼淚逼了迴去。


    隻見他平靜地望著自來也,開口說道:


    “這,自然是好事一樁。”


    聽到鹿丸的陳述結束之後,自來也沒有說話,隻是滿臉嚴肅地望著對方。


    奈良鹿丸不明所以,其心坦蕩,自然也同樣迴敬與自來也對視著。


    半晌,當空氣終於變得有些緊張的時候,自來也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此刻,自來也仿佛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笑到最後,竟連眼淚也一齊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


    “你,你是說,哈哈哈,你真心覺得,把佐助嫁到砂隱忍村去跟手鞠聯姻,是好事一樁?”


    自來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望著奈良鹿丸,大笑著問道。


    “宇智波佐助作為您的弟子,他若是可以按照信上的請求,加入砂隱忍村,與手鞠完婚,成為第五代風影。


    “這對於風火聯盟來說,無疑是意義重大。”


    在自來也的笑聲當中,奈良鹿丸不由得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但他依舊保持了專業的態度,進一步給出了自己的觀點闡述。


    “那對你呢?對你的意義,重大不重大?”


    自來也終於止住了笑聲,玩味地看著奈良鹿丸。


    “我”


    奈良鹿丸完全沒有料到火影大人會這樣問。


    隻見,他頃刻間便臉紅到了脖子,整個人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全然不像此前,那般嚴肅專業的上忍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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