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彼岸花的質問,江白兩手一攤,


    “我失憶了,別問了。”


    竹葉青思考了一下,有沒有哪個迴答能讓自己活下來,最後悲哀地發現,無論哪一種迴答,自己都必死無疑。


    他索性實話實說,


    “曦兒去天外了。”


    “天外?”


    江白沒想到,當年酒鬼打開三生客棧的通道,竟然不是為了放內鬼進來,而是為了把許曦送出去?


    彼岸花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悶頭灌了下去。


    “繼續說。”


    竹葉青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畢竟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那邊的事是否成功,都已經成了定局。


    “送許曦去天外,是為了消除她體內的隱患,這件事,要從1200年前說起...”


    竹葉青的話,把兩人拉迴了當年的迴憶。


    江白雖然沒經曆過這些事,也沒有這些記憶,但他能夠腦補一下。


    “許曦死後,為了複活她,我做了很多準備,還記得我送你的鏡子嗎,鏡花水月,對,就是那麵鏡子。


    我複活的事和鏡子無關,但那麵鏡子是我當時手中最有價值的秘寶,我曾經考慮過,拿這麵鏡子和別人做交易,讓對方幫忙複活許曦...”


    彼岸花皺起眉頭,“和天外的存在做交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竹葉青真是蠢到家了。


    “不是。”


    竹葉青搖頭,指向酒桌旁正在吃瓜的江白,


    “他。”


    “他?”


    “對,天外的存在不可信,天底下,如果連我都沒辦法複活許曦,就隻有他能做到了...”


    竹葉青對江白的評價很高,因為從第三次神秘潮汐開始,江白就在追殺他。


    江白有多恐怖,不和他真正交手,是無法了解的。


    可見識過江白真正實力的人,又有幾個能活下來?


    竹葉青被江白殺過,不止一次。


    “可問題就出在這裏,他是我的死敵,我如果拿著鏡子找他複活許曦,不管許曦能否活過來,我都必死無疑。”


    竹葉青搖了搖頭,


    “我死不足惜,可如果他也沒辦法複活許曦呢?如果...他被鏡子裏走出的自己殺死了呢?”


    鏡花水月是竹葉青唯一的籌碼。


    以他的身份,想要請動江白出手,隻有這一個籌碼。


    至於彼岸花...


    和複活一個人相比,彼岸花的貢獻,遠遠不足。


    一方麵,彼岸花執行任務的成本太高,每次都是功過相抵,真正積攢下來的功績並不多。


    另一方麵,即使江白真有複活人的方法,許曦也要去排隊...


    第四次神秘潮汐期間,慘死的人太多,光是戰場上陣亡的戰士就上千萬!


    連蟬計劃的成員都可能橫死,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需要複活的人太多,而許曦的價值太小,排隊順序會很靠後。


    “即便如此,我也願意放手一筆。”


    竹葉青說著當年的決心,沒有人懷疑他話的真假,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冒著生命危險,潛伏在江白執行任務的路上。


    我的想法是,先用【鏡花水月】照一下江白,等裏麵的江白走出來,如果我能和他達成合作,等於我和真正的江白合作,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果無法合作,我就點破其存在,把江白喊來,一起殺了他的鏡鬼,再合作複活許曦。”


    竹葉青的計劃,乍一聽,沒有太大的問題。


    彼岸花不解道,


    “可你為什麽沒這麽做?”


    她很肯定,當年這一幕並沒有成真。


    竹葉青從頭到尾,都沒有和江白合作。


    “因為...從一開始就失敗了。”


    竹葉青苦笑道,


    “我用【鏡花水月】照了一下江白,鏡子多了一道裂紋!”


    江白:......


    他之前還思考過,鏡花水月如此逆天的秘寶,是誰有本事把這秘寶一分為二。


    “我的計劃失敗了,最大的籌碼也毀了,但這給我帶來了新的轉機!”


    竹葉青眼裏泛著光,越說越激動,


    “我用的複活方法,最大的代價,就是無法保持神智的清醒,時常會陷入渾渾噩噩的狀態,隻不過,我有一項序列能力的代價,是永久清醒,兩者衝突之後,反倒讓我成了特殊的存在,非人非鬼。


    原本,想要許曦用這種方法複活,她太小了,一旦陷入渾渾噩噩,很難再次清醒,世界對她來講也太危險了。


    可【鏡花水月】的破碎,讓我看到一個希望!”


    “我可以用鏡花水月,創造一個鏡世界,複活之後的許曦,隻要生存在鏡世界裏,一旦陷入渾渾噩噩,我可以將鏡世界的一切暫停,等許曦清醒過來,她清醒了,世界再繼續運轉!”


    竹葉青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這個計劃對他而言,不是一個空談,曾經無限接近成功。


    在竹葉青的暗中推動下,鏡計劃第一階段很順利,鏡世界的搭建也接近成功。


    在計劃成功的前夕,竹葉青盜走了鏡子,把鏡世界奪迴手中。


    一旦他完全煉化鏡世界,就會著手複活許曦。


    “結果,又是這家夥壞事...”


    竹葉青眼裏的光黯淡了下去,看向江白的眼神充滿了無奈。


    他承認,自己複活的方法有弊端,許曦可能會承受許多。


    但為了消除這些弊端,竹葉青也做了對應的措施,看上去沒有太大問題。


    “這些事我們都知道了,後來呢?”


    竹葉青像是做了一次前情提要,隻是補充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提供的關鍵信息並不多。


    江白更想知道,鏡計劃失敗,竹葉青身份暴露之後,許曦又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在三生客棧,為什麽會死去活來的?


    “後來,我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天外...”


    竹葉青迴憶著,神色卻有些落寞,


    “我在天外完成了一切,幫許曦複活了過來,卻發現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複活的方法根本就是錯的,我和許曦的命都握在一個極其恐怖的存在手中,從一開始,對方就是把我當棋子,祂願意複活許曦,是為了更好地操縱你和我...”


    彼岸花皺起眉頭,迴憶道,


    “我怎麽沒聽說過這件事?”


    如果許曦真在對方手中,【蟲級】的彼岸花,價值甚至在竹葉青之上。


    手握這種籌碼,沒理由等待千年,一點動靜都沒有。


    竹葉青的表情更無奈了,看向江白,歎了口氣說道,


    “明白真相的我,毫不猶豫地動用了備用計劃。”


    “我把江白引來。”


    “我也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總之,那家夥被江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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