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醒醒!怎麽睡的比死豬還沉?快點起來幹活!”


    月兒被嚇了一大跳,茫然地睜開眼看著站在她們麵前氣勢淩人的女人。


    她做了個夢,夢裏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們安全迴到了溫馨的小屋,她下廚為小瓜做了熱乎噴香的三菜一湯,吃完便歲月靜好的窩在沙發裏看娛樂節目,小瓜掛著甜甜的笑容躺在自己的臂彎裏,自己則一下一下替她梳理著長發。


    女人見月兒沒有答話,彎下身擰了她的大腿肉一把:“不會是個傻子吧?”


    她又推了推還未清醒的小瓜,月兒急忙出聲製止:“不要碰她!”


    女人刻薄地笑道:“喲,原來不是傻子啊,那還不趕緊滾去幹活?”


    “哦,忘了,還被捆著呢。”


    女人不耐煩地從隨身帶的布包裏掏出剪刀,替她割斷繩子。


    被綁了一晚上的雙臂發麻,像被千萬隻螞蟻輕咬啃噬。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叫我桂姨,我是這裏的村長夫人,你們以後就好好聽我的話,要是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有你們好看的!”桂姨舉了舉手裏的剪刀威脅道。


    “現在立刻馬上,去把這裏的柴都給劈了,再把前院盆裏堆積的衣服都給洗了,聽懂了嗎?!沒幹完活不許睡覺!”


    桂姨說完,沒有繼續在這髒亂滿是灰塵的地方停留。


    月兒將小瓜摟進懷裏,放軟了聲音:“小瓜,小瓜......快醒醒,別睡了。”


    成功把小瓜喚醒後,她臉色微不可察地鬆懈下來。


    “月兒姐姐......小瓜好難受。”小女孩皺著張小臉,抽抽嗒嗒。


    月兒心中一酸,忍住眼淚將剛剛桂姨交代的事情闡述了一遍。


    “所以,小瓜乖乖聽話,把饅頭吃了,好好待在這裏,姐姐忙完就迴來。”


    擱置一晚後的饅頭生硬難啃,可小瓜實在餓極,吃得津津有味。


    來到前院,她見到了一個身體魁梧的男人。


    她記得,村長喊他為阿傑。


    阿傑正對著初升的太陽啃著包子,一轉頭看到月兒緊張的模樣,嗤笑出聲:“愣著幹什麽,還不幹活,不怕吃拳頭?”


    說罷,晃了晃沙包大的拳頭。


    月兒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肩膀,匆忙拖著盆來到井邊,蹲下開始搓洗衣服。


    男人女人的衣物全部混淆在一起,不知囤積了多少天,她緊咬下唇,手上動作一刻也不敢停。


    阿傑翹著二郎腿,在一旁監視著她,眼神卑瑣。


    臨近日落西山,她直了直酸痛的腰板,用泡得水腫的手指晾完最後一件衣服。


    又去柴房搬出柴,掄起斧頭開始劈。


    每一下都震得虎口生疼。


    直到所有人都歇下,唯有蟬鳴聲此起彼伏。


    一輪孤月襯得她寂寥破碎。


    小瓜趴在門邊,兩眼蓄淚。


    待月兒迴到房內,小瓜已沉沉睡去,眼角還掛著幹涸的淚痕。


    她歎了口氣,累到極限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也跟著睡去。


    就這麽反反複複苟延殘喘過了一陣子,她逐漸恍惚,手生出厚厚的繭,原本白皙的皮膚也被毒烈的陽光曬得黑了幾度。


    某天,天蒙蒙亮,桂姨再次一腳把門踹開,丟給她一個布包。


    “今天你上趟山,去妙音娘娘殿內找一個罐子,把裏麵的東西取迴來。”


    “可是......我不知道妙音娘娘殿在哪。”


    “嘖,怎麽這麽麻煩。”桂姨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讓阿傑陪你去行了吧?”


    “......”


    月兒沒法拒絕,她不想跟那個叫阿傑的男人有任何接觸,又不能違背桂姨的命令要求。


    阿傑也是個沒耐心的主,時不時催促著她速度快些,慢的跟蝸牛似的。


    月兒抱緊布包,隻好一路小跑跟上。


    在路過一家門前,大門敞開,裏麵傳出女人的慘叫和一群人的辱罵聲。


    “讓你不聽話!讓你不聽話!還敢反抗不?!”一個男人手裏揮舞著藤條,抽打在抱頭痛哭的女人身上。


    月兒覺得眼熟,記起那是車上的其中一個女人。


    男人注意到門前有人駐足觀看,認出了那是村長的兒子阿傑。


    “傑哥早啊!見笑見笑,哎,家裏的女人不聽話,我稍微教訓一下。”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是一鞭。


    阿傑對這場麵見怪不怪,月兒卻早已嚇得走不動路。


    “哎呀,還是村長有眼光,挑了這麽個好貨色。”


    月兒突然迴過味,這句話是在說她。


    阿傑冷哼一聲,沒有反駁。


    月兒低下頭,一心隻有趕路,不敢多事。


    步入妙音殿內,她深吸了一口氣。


    檀香味心曠神怡。


    她捧起長桌上的罐子,倒入布包,裏麵嘩啦一片,全是硬幣。


    月兒心下起疑,但深知不能多嘴。


    村長家看起來並沒有貧困到要偷香火錢。


    在迴去的路上,阿傑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吃完晚飯,你把這個送到我爸房間去。”


    月兒胡亂點著頭。


    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今天的晚飯是由阿傑來送的,他手裏捧著兩大碗白米飯,拌著土豆絲和糖醋裏脊。


    要知道,之前她們隻有喝白粥配鹹菜的份。


    阿傑一句話沒多說,隻說村長已經在等她了,讓她趕緊吃完去送東西。


    月兒驚喜地接過率先遞給小瓜,飯菜的香氣直鑽大腦,小瓜分泌著唾液,狼吞虎咽,一股腦往嘴裏塞。


    她留著自己那一份,告訴小瓜等涼些再迴來吃便出了門。


    不知怎得,她莫名唿吸紊亂,心慌不已。


    或許是今天上下山太勞累了吧。


    村長房間沒有鎖門,門大開著,似乎在歡迎她的到來。


    她走了進去,沒有見到那個老人的身影。


    「哢噠」


    上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猛一迴頭,村長帶著邪笑丟掉鑰匙,緩緩往她的方向靠近。


    她慌張地搖著頭退後,手裏的布包滑落,滿屋都是硬幣砸地的丁零當啷聲。


    今晚的蟬鳴格外淒厲,聒噪的心驚。


    ......


    待從村長房裏出來後,月兒沒有立刻迴柴房,她一臉呆滯的站在大門前。


    眼眶周圍幹涸的眼淚開始發癢發痛。


    今晚的管製似乎特別鬆懈,以前的她是不可能大半夜還能在外麵晃悠的。


    「咚咚」


    門響了。


    月兒麻木地走上前打開門。


    一張猙獰的臉擠了進來。


    是今天那個被毆打的女人。


    她用一種近乎癲狂的眼神注視著月兒。


    “你......想不想逃跑?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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