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滿臉是淚,聽到這話一愣,以為楚雲梨得知真相就不會再上門找人。當即大喜,急忙將人往裏引。


    “我……”她太過激動,一開口又是哭腔,說話有些失真,聲音沙啞,讓人聽不明白,她急忙輕咳了幾聲,待嗓子稍微恢複,才繼續道:“我男人去得早,這些年我一個人帶著一雙兒女相依為命,我女兒是個很好的人,從小就孝順聽話,之前她哥哥摔斷了腿,我還在四處想法子借銀子,她就已經主動找了中人自賣自身,讓我拿銀子救人。”


    她說到這裏,又想哭,擦了擦淚:“當時我想把人追迴來的,可中人不願意。後來銀子救迴了她哥哥的腿,她卻……卻去了大戶柳府。別人都羨慕我有一個在首富家裏做丫鬟的女兒,可我真的怕……是為人奴婢,隻有挨打受罵的份,受了委屈也沒法說。這不,前些天她就不小心得罪了薑管事。薑管事讓她幫忙,她不敢不幹。”


    楚雲梨好奇問:“薑管事讓她去找林家的人”


    婦人點點頭,又進了內室,很快取來了一個五兩的銀錠:“這是薑管事給的,本來有三十兩,讓給彩萍二十,我閨女怕彩萍不答應,多給了五兩……若不是念著我們母子,她說不準全都給了。”


    楚雲梨頷首:“讓彩萍做什麽”


    “就說你的醫術可以救林家姑奶奶,讓林夫人去找你幫忙。”婦人說到這裏,有些疑惑:“隻是請董大夫幫忙救人,怎麽就為難了”


    楚雲梨不接話茬,問:“什麽時候的事”


    婦人掰著指頭數了數:“初五!”


    楚雲梨默算了下,正是林夫人第一迴上門找茬,那次若不是她強硬,林夫人是不放過她的。


    事情問清楚了,楚雲梨無意多留,出門時婦人還追了出來:“說話算話,你可不能去找我女兒了。”


    楚雲梨頭也不迴:“我又沒有承諾過。”


    婦人啞然,又追了幾步:“若是我女兒出了事,我跟你拚命!”


    若不是嘴上厲害,那就是欺軟怕硬。


    楚雲梨沒搭理她,自顧自去了柳府。


    柳府一戶就占了半條街,楚雲梨的馬車還沒靠近大門,隻是到了柳府屋子的邊界,就已經被路旁小屋裏蹦出來的兩個下人攔住。


    小屋不大,最多隻能站五六個人,周圍沒有其他的屋舍連著,背後幾步遠就是柳家院牆。


    “你找誰裏麵是柳府,這條路不讓外人走,趕緊離開!”


    楚雲梨沉吟了下:“我找裏麵的丫鬟銀珠。”


    兩人連連擺手:“丫鬟不見人,你別在這裏糾纏,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上一次有人不走,被一群狗子追了半條街。”


    楚雲梨:“……”


    她經常養狗子來對付那些如畜牲一般的混賬來著,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狗子追。


    進不去,她也不強求。這些人都是聽命行事,非要強闖,狗子就真來了。


    她朝著那兩人靠近,道:“我向你們打聽點事。”


    兩人這一次倒沒有攆她,強調道:“我們絕不會透露主子的行蹤!”


    楚雲梨笑了笑:“不是主子,我找你們薑管事。”


    兩人對視一眼,一人戒備地看向柳府,有意無意擋著這邊的兩人。


    花了點銀子,楚雲梨得知薑管事沒有家,平時就住在府裏,不過,每旬都會出來在外住一日。


    聽到這裏,楚雲梨好奇問:“不是說府裏的下人都不能出來麽”


    那叫小五的門房一臉神秘兮兮,低聲道:“薑管事後頭有人。這無論在哪裏,隻要關係過硬,那都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楚雲梨揚眉:“他後頭有誰”


    小五偏頭看了看她:“這是另外的價錢。”


    楚雲梨伸手就從袖子裏掏,那邊放風的卻低聲喊:“有人來了。”


    小五反應飛快,伸手將楚雲梨拽進了小房子的陰暗處躲著。


    等人走了,楚雲梨給了銀子,小五掂了掂,眉眼俱是笑意:“別說是我告訴你的。薑管事她私底下和咱們府裏的大管家那什麽……大管家是娶了妻的,那還是老太太身邊的得意人,所以,他和薑管事想要見麵就不能在府裏,得去外頭……我聽說,兩人見麵的宅子就是大管家買給她的禮物。”他嘖嘖搖頭:“那地段的宅子至少要百兩起,別看好多人私底下說薑管事不要臉,心裏可羨慕著呢。我要是個女人,我也不會拒絕!”


    他說得眉飛色舞,楚雲梨聽得無語。


    看得出來,關於大管家和薑管事之間那點事,知道的人不少。楚雲梨拿著這麽多銀子來買消息,在這兩個門房眼中,大概跟傻子無異。


    送走了人,二人捏著銀子笑得見牙不見眼。尋常人也不會花大價錢來聽這些捕風捉影的風花雪月啊!這銀子可不就是跟撿來的一樣麽!


    楚雲梨有了記憶,就覺得董家人的死有蹊蹺。一開始從呂新樂治死人起,就不太對勁。要知道,董家醫館開了這麽多年,就算有時候會救不活病人,也絕對不可能把人給治壞了,甚至還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關於薑管事的宅子,那兩人隻知道大概的地方,楚雲梨趕過去時天已經黑了,她找人打聽了一下,無果後便迴了董家。


    自楚雲梨迴了醫館,她不許夫妻兩人熬夜,兩人也養成了早睡的習慣。她到家時天色已晚,可該上床的兩人卻還在院子裏,麵色都不太好。


    看見楚雲梨進門,董母緩和了麵色,輕柔地問:“怎麽去了這麽久一個姑娘家,天黑時別走太遠,就怕上壞人。”


    楚雲梨隨口答應了,瞄了一眼二人的臉色,問:“是不是出事了”


    董父歎一聲:“剛有人說,在隔壁府城看到了新樂,他在一個醫館中坐堂。還說醫館不大,就他一個大夫,一家子都在……”


    “不要提那個沒良心的。”董母恨恨道:“我們對他那麽好,對親生兒子也不過如此,教他醫術,在他雙親走後,給他做主娶妻生子,結果呢,出了事連一句話都沒有就偷跑。大夫是人,又不是神仙,救不活人很正常嘛,他留下來說明當時情形讓外人評評理也好啊!”


    悄悄偷跑,落在外人眼中,就是董家醫館治死了人後心虛之下讓大夫先溜。


    董大夫說自己沒讓人跑,外人根本就不信。


    總之,呂新樂這一跑,讓醫館很是被動,隻能任人宰割。


    楚雲梨眯起眼:“醫館不大,還願意收留他們一家子,那醫館該不會是他自己開的吧”


    董父訝然:“他沒有銀子……”


    話一出口,他又頓住了。


    實在是呂新樂治死人又偷跑這事太蹊蹺,董父算是看著他長大,對他有幾分了解。這壓根不是他處事的習慣。


    但若是呂新樂開始就拿了好處,故意害醫館,那就說得過去了。


    董母聽明白了父女二人的意思,她伸手捂住了嘴:“可我們家沒有得罪人!”


    隨即,她想起來了先前一家人的猜測,有人要對付女兒。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家,竟然彎彎繞繞算計了這麽多。”董母跺了跺腳:“老天無眼,咱們做了那麽多的好事,竟險些被人害死。”


    董父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聽到妻子抱怨,擺了擺手:“正是因為老天有眼,所以咱們我怕被人算計了也還是平平安安。”


    董母張了張口,夫妻倆前些日子遭了那麽大的罪,好多天都痛得夜不能寐,哪裏平安了


    董父沉吟:“那人跟我說了醫館所在,我想親自去問一問。”


    聞言,董母一口迴絕:“不行,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那混賬丟下一個爛攤子給咱們,可見是個忘恩負義的。萬一見了你後又起了歹心,就你這個破敗身子哪裏敵得過”


    “先不去。”楚雲梨扶著氣得手都有些抖了的董母進門躺下:“別想這麽多,養好身子要緊,一輩子那麽長,總能找著他算賬。”


    是這個理。


    楚雲梨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不打算拖延,翌日她讓董父坐堂,說自己要去城裏尋摸藥材,其實是直奔薑管事所在的巷子口。


    門房說了,薑管事每月會過來幾次,但次數不規律。想要在這裏堵她,比較難。


    楚雲梨不缺時間,一連幾天都守著,終於在第四天時,看見了一架大戶人家采買的青蓬馬車過來,她急忙架馬車追了上去。


    沒多久,看見那馬車進了一處宅子,她刻意慢了點,餘光就看見門裏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美貌婦人身著寬袍大袖,嫋嫋婷婷下來。與此同時,身後也有一架綢緞作帷的馬車過來,緊接著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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