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越作越好,我現在更希望加速度。”沈慧娥晶亮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唉……如果征糧食是為了開疆拓土,她心中的怨念或許會少一些。


    征民夫建造宮殿,莊稼地裏都無人耕種,真是勞民傷財!


    用孩子們的話就是皇帝沒有房子住嗎?


    “啥意思?”大蟲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眼底充滿不解地看著她問道。


    “接著往下看!”沈慧娥食指放在唇邊看著他們說道。


    “能看到什麽?”大蟲黑琉璃的眼眸充滿了好奇心看著她問道。


    “每天都在見證曆史。”沈慧娥溫潤如玉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看著懵懂的他們道,“記住了。”


    “用刻刀寫在竹簡上嗎?”狸奴純真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沈慧娥聞言莞爾一笑道,“對!”


    “迴頭我就刻,把咱們得經曆都刻下來。”大蟲板著小臉,睫毛上掛著欲掉未掉的淚珠,“我要好好的給他刻下來。”


    “咱可以嗎?”狸奴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問道。


    “有什麽不可以?平鋪直敘就好,記錄下來,不需要華麗的辭藻,是個人都能看懂。”沈慧娥溫潤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阿娘,咱這裏小麥交了稅隻剩下兩成,那其他地方呢?”大蟲烏溜溜的眼眸看著她問道。


    “你說呢?”沈慧娥柳眉輕挑看著他反問道。


    “沒有糞肥,犁頭沒有改造,那產量很低的。”大蟲黑溜溜的眼睛透著精光看著她說道。


    “對!”沈慧娥微微點頭道。


    “不養豬,應該是養不起豬,又不挖河泥,不靠河邊也沒有河泥。產量不可能增加的。”狸奴可憐巴巴地看著她說道,“那比咱還慘!收下來的小麥全都得上交了。”


    “是的!”沈慧娥深邃黑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想知道對不對,可以去遠一點兒的地方打聽、打聽。”


    “為啥去遠一點兒的地方。”狸奴滿臉疑惑地看著她追問道。


    “因為周圍縣跟咱差不多。”沈慧娥聞言眉眼含笑地看著他們說道,笑著又道,“咱們挖河泥那麽大的動靜,他們看不見嗎?”柳眉輕挑道,“大家七連八連能攀上親戚關係,能不將這麽大的事告訴自家親戚呀!這樣就傳出去了。”


    “我找大伯去。”大蟲站起來興衝衝地說道。


    “找我幹什麽?”黃伯昌走進來看著他說道。


    “大伯,大伯,別的縣產量怎麽樣?”大蟲抓著他的胳膊著急地問道。


    “啊!”黃伯昌聞言一愣,“小麥產量嗎?”


    “你大伯在家收麥子,別的地方產量,哪裏知道啊!”沈慧娥沒好氣地看著著急地他說道。


    黃家兄弟在夏收的時候,都迴來全力的搶收麥子。


    “我還真知道。”黃伯昌走過來坐下道。


    “您沒稱怎麽知道啊!”狸奴好奇地看著他問道。


    “種地多年了,這麥穗長的好不好,飽不飽滿,大概能估算出來。”黃叔昌走進來看著他們說道,“基本上大差不差。”


    “三叔。”狸奴站起來看著他們說道,“四叔。”


    “坐,咱們坐下說話。”沈慧娥下巴點點木桌對麵道。


    絲瓜藤蔓已經把架子給遮的嚴嚴實實,留下一片晾蔭。


    “交了糧食,家裏的糧夠嗎?”沈慧娥關心地看著他們問道。


    “肯定不夠,咱家雖然地多,但人口也多。”黃伯昌忍不住唏噓道。


    “幸好有河泥,不然像其他地方,小麥本來產量就低,這下子留不下一點兒。”黃季昌唉聲歎氣地看著他們說道,“連口白麵饅頭都吃不到。”


    “看吧!”沈慧娥歪著腦袋看著左右的兄妹倆道。


    “你們這是?”黃叔昌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轉道。


    “我們剛才再聊,其他地方的產量,恐怕沒那麽高,征糧的話,要全被征走了。”大蟲烏黑的瞳眸看著他們說道。


    “對!靠著河還有河泥可挖,離河遠的就不行了。”黃季昌幽深的黑眸看著他們說道,“隻能幹瞪眼了。”


    “你們問這個做什麽?”黃伯昌疑惑地看著他們問道。


    “雖然有點兒不厚道,但是幸福來自比較之中。”沈慧娥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們說道。


    黃伯昌聞言搖頭失笑道,“你們呀!”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不開導自己,這日子沒法過了。”沈慧娥苦笑地看著他們說道,轉移話題道,“夏收完了,你們什麽時候走。”


    “不走了,這有關賦稅的皇榜張貼,地裏收成又這樣,家裏沒有餘錢,更不敢亂花錢了。”黃伯昌深吸一口氣道,“做好了,再欠著錢,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再借錢,利滾利的,這活兒沒法幹!寧可歇著。”


    “在家也好,現在不太平。”沈慧娥深邃幽暗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嗯嗯!本來還指望過了夏收,日子好過一點兒,現在是一點兒沒希望了。”黃季昌緊張地看著他們說道,“處於饑餓的人不知道能幹出什麽來,家裏都是老弱婦孺,真要有事,也能有個照應。”


    “饑寒起盜心。”沈慧娥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城裏關上城門還能防著點。城外村落,你們最好組織人晚上巡邏聯防,帶著狗。”


    “聯防?”黃伯昌聞言眉峰輕挑了一下道。


    “白天人來人往的,沒事。這晚上夜深人靜,萬一有人摸進來,可不好說。”沈慧娥雙眉輕揚看著他們說道。


    “我迴去把村裏的男人組織起來,分隊晚上守夜。”黃伯昌一臉嚴肅地說道。


    “嗯嗯!小心使得萬年船。”沈慧娥明亮的黑眸看著他們說道。


    “我們不出去了,弟妹有事就吱一聲。”黃伯昌站起來看著他們說道。


    “夏收完了,你們既然不出去了,讓元吉他們過來,繼續讀書認字,天也黑的晚,正好。”沈慧娥跟著起身看著他們說道。


    “行!”黃伯昌爽快地應道。


    “讀書認字他們不是都會了嗎?還學啥呀?”黃季昌聞言小聲地說道。


    “學無止境!活到老,學到老。”沈慧娥沒好氣地看著他們說道,柳眉輕挑故意地又道,“要不你們也來學。”


    “別別別!”黃叔昌猛地擺手說道,“我這手你讓我拿刀,拿魚叉還行,毛筆,軟趴趴的,寫那字我自己都沒眼看。”接著又道,“我們還有別的事情,打魚狩獵,不想辦法還能怎麽辦?總得填飽肚子。”


    “我隻是覺得認字就行了,讀太高深的書也沒用啊!”黃伯昌實話實說道,“咱除了種地,經商還能幹什麽?”


    “有個官身呢!一官半職。”沈慧娥黛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


    “這不可能。”黃伯昌想也不想地說道,“官身都是有背景的人,咱一介庶民,別想了。學問再好有什麽用。”


    沈慧娥深邃透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輩輩開荒,不如十年寒窗,十年寒窗不如三代經商,三代經商抵不過祖上扛槍,祖上扛槍抵不過一襲官身。”


    “十年寒窗是什麽?”黃伯昌滿眼疑惑地看著她問道。


    “苦讀,寒窗苦讀。”沈慧娥沉靜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頭懸梁錐刺股讀書。”


    “哪裏用得著那樣啊!”黃伯昌聞言搖頭輕笑道,“能認字,會寫字就成了。”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說道,“經商賺錢挺好的。”


    這是嚐到甜頭兒了,有錢賺就好了。


    “祖上扛槍?”黃季昌眨眨眼看著她說道,“咱阿爹打過仗,不過沒啥軍功。現在也不打仗了。”


    “至於官身,別想了,這輩子跟咱沒關係,未來也不會有的。”黃叔昌澄澈的眼睛看著她說道。


    “我想說的不止這些。”沈慧娥沉靜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咱們這麽辛苦,不是為了下一代嗎?一家族的興起不要指望一代人的努力,就可以讓三代人高枕無憂了。”


    “小輩們得好好的教養。”黃伯昌認同的點點頭道。


    “想要下一代能安心的讀書,起碼要咱們努力開荒。咱就是那努力開荒的老黃牛。”沈慧娥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嗯!”黃季昌輕點了下頭。


    “就是咱們走經商這條路,也要兩代人努力的打地基。”沈慧娥清澈透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你們也算見過世麵了,那些高門大戶,深宅大院,都是幾代人努力的。”


    “看來咱們還得繼續努力。”黃伯昌歪著腦袋看著倆弟弟說道。


    “想要官身,起碼要三代人鋪關係。”沈慧娥烏黑的瞳仁看著他們說道。


    “咱們不努力,子女就得受苦。”沈慧娥瑩潤的眼眸看著他們實話實說道,“咱不承擔,就得父母承擔。沒有任何一個家的財富是一夜暴富。鯉魚躍龍門,從來不是一代人的努力。”


    “這個咱知道。”黃伯昌黝黑的眼眸看著她說道。


    “創業容易,守業難!老話還有:富不過三代。”沈慧娥眸光深沉地看著他們說道。


    “這真是一刻也不能鬆懈啊!”黃伯昌聞言笑了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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