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這世上啥樣的人都有。”沈慧娥眸光陰沉地看著他們說道,接著又道,“不得不防,人啊!都喜歡不勞而獲。天上掉金子最好了。”


    “嗬嗬……”黃叔昌聞言搖頭輕笑,“那是白日夢。”搖頭又道,“夢裏都不曾有的。”


    “這怎麽設局?”黃季昌聞言來了興致道。


    “比如你們喜歡鬥雞,那麽給雞喂點兒拉肚子的草藥。”沈慧娥柳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


    “還能這樣幹!”黃季昌眼睛瞪直了看著她說道。


    “騙錢嘛!你還指望人家給講仁義啊!”沈慧娥輕哼一聲道,接著又道,“或者幾個人合夥騙你們的錢,最簡單的猜單、雙。讓你們先贏錢,勾搭的心癢癢的,這賺錢多痛快呀!哪裏還用得著苦哈哈的手編草席,打方格,爬上爬下的。”目光凝視著他們道,“先贏,後輸,讓你們輸的褲子都沒了。”


    “單、雙?”黃季昌眨巴眨巴眼看著她問道。


    “抓一把黃豆,猜猜手裏的黃豆單還是雙。”沈慧娥晦暗不明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還能這麽玩兒。”黃季昌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說道。


    “賭嘛!什麽都能賭。這在街邊蹲個地兒,擺個攤兒,就開張了。然後找幾個托兒,路上的行人,咱們猜走過來的是男,還是女。”


    “這更好作弊了。”黃叔昌眼睛瞪的溜圓道。


    “是啊!這愛湊熱鬧的見人多,就湧上去了。”沈慧娥食指點點木桌道,“真是騙你們沒商量。”


    “受教了,不賭博。”黃季昌雙手抱拳感激地看著她說道。


    “我們也沒時間,這活兒一個排一個的。”黃叔昌聞言感慨地說道。


    “忙好啊!忙著賺錢好。”沈慧娥明亮的黑眸看著他們說道。


    “出門在外多個心眼兒。”沈慧娥平靜溫和的黑眸猶如深海般難測看著他們不緊不慢地又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不出去真不知道。”黃伯昌感慨地說道,“人心隔肚皮。”


    “嗯嗯!”沈慧娥聞言輕點頭道,“這在村子裏抬頭不見低頭見,都是熟人,敢騙咱……”


    黃叔昌聞言捏著拳頭道,“活膩味了。”


    “在外麵也敢這麽喊打喊殺的嗎?”沈慧娥黛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


    “嘿嘿……嗬嗬……”黃叔昌眼神遊移著左顧右盼。


    “人生地不熟的,不敢貿然動手。”黃伯昌老實地說道。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黃季昌嘿嘿一笑道。


    “出門在外,咱們沒有任性的底氣。”沈慧娥烏黑的瞳仁含著銳光看著他們說道。


    “唉……”黃伯昌輕歎一聲道,打起精神又道,“為了不再被騙,還是讓小輩們跟弟妹認字好了。”


    “行!沒問題。”沈慧娥爽快地應道,“你們這買賣越做越大,得學會記賬。”


    “簡單的算數我們會,可不會寫。”黃伯昌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我就教他們記賬,算賬,起碼得迴流水賬,每天進錢多少,出錢多少,得記錄下來。”沈慧娥溫潤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孩子們都叫來,還又照夜她們這些侄女。”


    “照夜她們也要學啊!”黃伯昌聞言黑眸閃過一絲詫異道。


    “我不就學了,多學點兒總沒壞處。”沈慧娥清明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甭管誰學,都學,都學,元吉跟著咱跑,他想學也學不了。”黃季昌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我家丫頭要不是太小,也讓她學。學會了就抓過來用,管她誰呢!”


    “女子終究要嫁人的。”黃伯昌提醒口無遮攔的他說道。


    “嫁人?”黃季昌眨眨眼意味過來道,“哎呀!忘了這茬了。女子還是在家了幫忙好了,咱娘的豆腐坊離不開人。”


    “嫁人也能學呀!”沈慧娥聞言趕緊說道,極力地爭取道,“可以作為嫁妝,找個好人家,也可以助力娘家。”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妝都帶到夫家了。”黃季昌咂吧咂吧嘴說道。


    “學了總沒壞處。”沈慧娥幹巴巴地說道,緊抿著唇想了想道,“獨木難成林,一個好漢三個幫!總沒有兄弟姊妹來的親。”


    “這倒是!”黃伯昌如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嫁人了,也可以助力娘家。”


    “嗯嗯!女子還是要多長些見識的好。”沈慧娥神色淡然地看著他們說道,“總歸是自己的女兒,盼著她好對吧!在婆家過的不好,不還得咱們為他們撐腰啊!也得教她們立足的本事吧!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就是到了地下也憂心他們過的好不好。”


    “弟妹這道理一套一套的,行,咱家小輩都來學。”黃伯昌聞言搖頭輕笑道。


    “你們這生意越做越大的話,還是得訂立契約。”沈慧娥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有了爭議了,找官府也不會口說無憑。”


    “契約?”黃伯昌聞言黑眸輕閃。


    “就像地契似的,和做吊頂的買家,訂立一個契約。”沈慧娥點漆黑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省得毀約了,人家不認。這大的商行,應該都有,隻靠單純的誠信,不靠譜。”


    “我迴頭找街邊店麵問問。”黃伯昌聞言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們不認識字,要防止人家在契約上做手腳,坑得咱找官府說理都不成。”沈慧娥提醒他們道。


    “這個得向大舅哥請教了。”黃伯昌聞言一個激靈,目光看向了弟妹問道,“大舅哥還沒迴來嗎?”


    “去河中府多久了?”黃季昌開口問道。


    “有小半個月了,估計快了。”沈慧娥想了想說道。


    “等迴來咱們請教大舅哥去。”黃伯昌聞言立馬說道,“我也沒想到買賣做的這麽大,本想著賺倆錢得了。誰承想……”


    “這買賣做大了?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沈慧娥猶豫了一下看著他們說道。


    “二嫂有話就說,有啥不能說的。”黃季昌大大咧咧地說道。


    “有句話叫親兄弟明算賬。”沈慧娥深邃不見底的黑眸看著他們說道。


    黃伯昌聞言一愣,隨即笑道,“我們兄弟之間,肯定不會虧待兄弟的。我吃虧了都不能讓兄弟吃虧。”


    “這個早早商量好了,別到時候兄弟沒得做,反目成仇了。”沈慧娥清澈透亮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知道!多謝提醒了。”黃伯昌拱手抱拳道,撐著桌子站起來道,“我們走了,家裏忙著呢!”


    “我送你們。”沈慧娥跟著起身將黃家三兄弟送了出去。


    大蟲目送他們離開之後,皺著眉頭看向自家阿娘道,“阿娘為什麽要說親兄弟明算賬。”


    “因為為了利益兄弟會反目成仇的。”沈慧娥坐在長凳上看著他們說道,“人啊!很複雜的。”神色淡然地看著他們說道,“瘦田無人耕,耕來有人爭。合夥租船船會漏,兩家喂豬豬會瘦。任何關係都是利益關係,利益在哪兒人心就在哪兒。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


    “那是什麽?”狸奴純真的眼眸看著她問道。


    “是人心的醜陋!”沈慧娥深邃不見底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非得這樣嗎?”大蟲緊皺著眉頭看著她問道,“不能避免嗎?”


    “不能!人性如此。”沈慧娥深邃不見底的黑眸看著他們說道,“這個問題躲不開,逃不掉,始終要麵對的。早點兒說清楚了也好,否則越往後拖,越傷筋動骨。兄弟情義就消磨了。”


    “那大伯他們會怎麽做?”大蟲好奇地問道。


    “如果是你呢?”沈慧娥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問道。


    “我?”大蟲聞言指指自己笑著說道,“我會像阿娘一樣,做多做大,這樣能分到更多的利益。”


    “嗯哼!”沈慧娥臉上漾起大大的笑容看著他點點頭,“去拿咱家的筷子來。”


    “我去。”狸奴蹬蹬跑到了屋裏,將筷子籠給提來了。


    沈慧娥從筷子籠裏拿出一根筷子,一撅就折斷了,“這一根筷子容易。”將所有筷子拿在手裏,“怎麽撅都不會斷了。”笑著說道,“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兄弟合力,其利斷金。”


    “明白。”大蟲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說道,“單打獨鬥不成的。”


    “是的!”沈慧娥明亮的黑眸看著他們說道,將筷子放進了筷子籠裏,“知道狼嗎?”


    “知道!”大蟲拿著筷子把玩道。


    “那知道狼是一群一群的。”沈慧娥明媚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都說狼群。”狸奴眨巴眨巴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她說道。


    “沒錯,狼群之中的狼王,狼王得帶領狼群圍獵能吃肉才行,大家才認你為王。不能的話,就被淘汰了。”沈慧娥深邃明亮的黑眸看著他們又道,“兄弟之間必須選出來個頭兒,不然的話,意見不統一,消磨在爭吵之中,最後一事無成。”食指輕叩著木桌道,“決斷是不容易的,是要負責的,賺錢了,大家都有的分。不賺錢是要承擔責任的。尤其是在絕境之中,這個頭兒得帶領大家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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