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羽與陸魚夕說著話,車子已經被陳一彪駕駛到了山嶺之下,群山之間有一條通向山穀裏的小澗,是鬼人出入魔嶺時常用的道路。


    陳一彪駕車駛入小澗之中,又從小澗往山穀裏駛入,一路上再無鬼人劫路,也沒有任何守衛守在入口之處,好像魔嶺的嶺主並不擔心有人闖入魔嶺一樣,道路大開。


    剛進入小澗的時候,韓星羽注意到,有一些鬼人穿著製式相同的衣服,守在小澗兩側的山腳下,他向陸魚夕詢問之後才得知,那些鬼人都是小澗兩側枯塚派別裏的鬼人,隻是在那裏守著自家山頭,並不會攔截來往之人。


    順利駛出小澗進入山穀後,韓星羽的眼前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韓星羽發現,山穀裏大得如一座城,蜿蜒曲折,綿延不絕,粗略望過去,十六座山峰圍起來的山穀甚至比霸城還要大上許多,隻是在黑雲的遮蔽下不甚明亮而已。


    山穀被群山隔絕,又被群山遮掩,似是世外桃源,但詭秘陰森的氣息又如羅刹海市,給人一種誤入鬼市的感覺,韓星羽不禁猜測,這便是魔嶺之人被叫作‘鬼人’的原因。


    陳一彪帶著車隊駛入進山穀之後,又朝著東南的方向繼續行駛了一段距離,從一些鬼人身邊經過,在一排聯排草屋前停下了車子,才算是到達了最終之地。


    “行了,目的地已經到達,你們的身份銘牌讓我拓印一下,我需要用拓印圖向魔祖領取此行的酬勞,各位行個方便。”


    停車之後,陳一彪朝著鐵皮車裏的眾人道。


    對於陳一彪的要求,其他鬼人好像並不意外,紛紛取出自己的身份銘牌給陳一彪,讓陳一彪用一種不需要油墨的特殊紙張錄下印痕,僅此而已。


    韓星羽一開始並不知道該如何操作,但看到其他鬼人紛紛取出他們所屬塚派的銘牌,便跟著把程昱的銘牌取了出來,讓陳一彪記錄。


    唯有陸魚夕,她並沒有把銘牌交給陳一彪拓印,因為他不屬於楚月璃安排在劫寶隊伍裏的一員,所以她需要單獨支付車費。


    陳一彪計算了一下,便找陸魚夕要了六十枚中品靈石。


    足足三個月的車程,六十枚中品靈石的車費並不算太多,反而很少,陸魚夕是拳塚的大小姐,自然也不差那點中品靈石,也就是爽快的支付給了陳一彪,沒有起任何爭執。


    拓印完銘牌,下了車,韓星羽略微迷茫了起來,望著如鬼市一般的街道,望著昏暗的街道上一根根亮著昏黃光束的火螢石路燈,他不知道自己該先去做些什麽,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此時,陸魚夕剛剛付完車費,看到韓星羽往四下裏張望著,她靠近到韓星羽身邊,向韓星羽道:


    “我先幫你在穀裏找個地方住下吧,十二枯塚的山頭不是那麽容易上的,況且你也不確定你妹妹有沒有到達魔嶺,有沒有被楚月璃擄上手塚,強闖手塚的話,就算你是金丹境強者,也活不下來。”


    隨後又繼續安排道:


    “我可以先迴拳塚,托人幫你打聽楚月璃和你妹妹的消息,等我有了確切消息,再來告訴你,與你一起商討救人的計劃,如何?”


    韓星羽想了一下,他感覺陸魚夕所言不無道理,陸魚夕的安排也是當前最好的選擇了,於是‘嗯’了一聲,點頭答應了下來,暫時把夏瑤的事情交給了陸魚夕,讓陸魚夕負責找到夏瑤。


    陸魚夕看韓星羽如此相信她,開心不已,便拉著韓星羽往她較為熟悉的一家客棧趕去,將韓星羽安排在了一家名為‘森羅萬家’的客棧裏,並讓客棧裏的老板特殊關照韓星羽。


    老板名叫‘陸豐’,是個壯碩的中年男人,寬頭大臉,細碎的胡子,紮著一個長馬尾,黑色的長發落在背後,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


    陸豐穿著棕白色短袖布衣,黑色的長褲,褲子十分寬大,像個裙子一般套在身上。


    韓星羽仔細打量著陸豐的時候,才發現陸豐是個獨臂,沒有了左臂,但在斷掉的左臂上安裝了一根亮銀色的粗大假肢,與他另一條手臂粗細相同。


    細致感知,韓星羽還從那根假肢上隱隱感知到了靈力波動,也就是說陸豐的假肢是特別打造的法寶,並不是單純的一坨銀塊。


    感知完陸豐的假肢後,韓星羽又感知了一下陸豐的靈力境界,他發現陸豐竟有合體境初階的靈力,比陸魚夕還強上一些。


    “豐叔叔,我把我的這位朋友交給你了。”


    陸魚夕幫韓星羽開完房間後,朝陸豐道。


    陸豐也抬眼打量起了韓星羽,見韓星羽是個生麵孔,而且感知不到韓星羽身上的靈力波動,皺了皺眉,問陸魚夕:


    “他是誰呀?”


    陸魚夕莞爾一笑,迴道:


    “你就當他是我男朋友就行了。”


    韓星羽聽見,也略微皺了一下眉,不過他隻當是陸魚夕拜托陸豐時使用的借口,沒有太過當真。


    陸魚夕走後,陸豐把韓星羽帶到了一間寬敞整潔的房間裏。


    房間裏雖不顯豪華,但裏麵的東西一應俱全,物品足備,是韓星羽住過的客棧裏最上等的房間了,在這‘森羅萬家’客棧之中,應該也是上等的客房,專門給有錢人住的。


    韓星羽到了客房之後,向陸豐問起了價格:


    “在這房間裏住一天要多少錢?”


    陸豐迴道:“不要錢。”


    隨後又說:


    “你是魚夕帶來的人,盡管在這住就是,需要吃喝的時候也可以招唿,我來為你安排,統統免費。”


    韓星羽聽後,有點不好意思。


    看到韓星羽的表情,陸豐神色一正,繼續說:


    “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韓星羽皺了皺眉,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知道陸豐想問些什麽。


    陸豐也沒等韓星羽迴答,直接問道:“你叫什麽?”


    韓星羽想了想,迴答:“張刀。”


    陸豐點了點頭,又問:“來自哪裏?”


    韓星羽有種被查戶口的感覺,不過他也沒有閉口不言,如實答道:


    “嶺外的一個小城鎮,名叫楓石鎮。”


    陸豐聽到韓星羽的迴答,微微眯起了眼睛,問韓星羽:


    “你是從魔嶺外來的?你不是鬼人?”


    韓星羽簡單‘嗯’了一聲。


    陸豐知道韓星羽不是鬼人之後,突然露出一副警惕的神色,咄咄逼人地問:


    “你不是鬼人如何與魚夕認識的?是鬼徒把你帶到魔嶺的嗎?”


    韓星羽覺得這陸豐囉囉嗦嗦,不想再繼續迴答下去了,他也神色嚴正,朝陸豐道:


    “我可以不住這裏。”


    一聽到這話,陸豐才收起了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最終歎了口氣,說:


    “既然是魚夕把你帶來的,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你,隻希望你不要害了魚夕,魚夕畢竟是魔嶺的鬼人,將來是要接管整個拳塚的,你是嶺外的人,你若是不打算留在魔嶺,請你不要對她動情。”


    陸豐說完話,韓星羽才明白陸豐咄咄逼人的原因,他感覺陸豐和陸魚夕的關係很不一般,應該是十分親近的人,所以陸豐才會對陸魚夕的事情這麽上心。


    不過韓星羽又覺得陸豐是在多此一舉,他始終認為他和陸魚夕隻是關係極好的普通朋友,他認為陸魚夕也是這麽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的,他和陸魚夕的關係並沒有超出普通朋友的範疇,況且他心裏還有一個夏瑤。


    但一想到陸魚夕告訴陸豐的話,韓星羽猜測那是陸魚夕幫他建立的偽裝,也就沒有拆穿,順著陸魚夕說道:


    “我不會害魚夕的,我們之間的關係,請豐叔叔交給我們自己處理。”


    陸豐聽到韓星羽的迴答,略有些不悅,但他終歸是沒有再說些什麽,轉身離開了房間,把偌大的房間留給了韓星羽。


    韓星羽倒不在意這些,他來魔嶺的目的隻是救出夏瑤,一旦救到夏瑤,他便會馬上離開。


    至於陸魚夕,韓星羽也考慮過,若是陸魚夕願意跟著他遊曆,他當然不會反對,若是陸魚夕想留在魔嶺,他也不會強求,無論怎樣,他都會把陸魚夕當成關係極好的知心朋友,他沒有害陸魚夕的心思。


    既然沒有害人之心,韓星羽當然不用理會陸豐的勸誡,他安安靜靜地打坐修煉了起來,等待著陸魚夕帶迴夏瑤的情報。


    打坐修煉了一會兒,韓星羽突然想起了一件東西,便是從楚月璃那裏騙來的銅鏡,也是之前莊氏拍賣場的拍品,他很好奇那枚銅鏡究竟有何價值,為何連魔祖都想得到。


    想到此,韓星羽就暫時中止了修煉,把銅鏡從乾坤袋裏取了出來,拿著銅鏡前後翻看了起來。


    這是韓星羽第一次細致的觀察銅鏡,先前因為時間緊急,他並未仔細研究銅鏡,而在趕往魔嶺的路上,身邊的鬼人又多,還多是參加過搶劫莊氏拍賣場的鬼人,他更不敢把銅鏡拿出來,怕被鬼人們發現。


    現在,韓星羽終於有了獨處的時間,有了研究銅鏡的機會,他想知道手裏的銅鏡究竟是個怎樣的寶貝。


    仔細打量了銅鏡一番,韓星羽發現銅鏡就是個古銅色的老式梳妝鏡,取水可鑒人影。


    鏡子中間是一塊凹下去的圓盤,盛水便可印影;而四周凸起之處,雕著迴形的紋理,紋理連綿不斷,繞圓盤一周。


    在未有水時,鏡子中間雕琢的圖案也顯露無疑,確是一龍一鳳糾纏在一起,而糾纏著的龍軀和鳳身繞著下凹處的圓盤轉了一個圈,仔細看去,那糾纏的龍鳳竟給人一種活靈活現之感,好像還在打鬥一樣,仍未停歇。


    觀察著銅鏡中心的龍鳳圖案,韓星羽竟有一種心神都被銅鏡吸入進去的感覺,他趕緊穩住心神,不再細看那龍鳳圖案,把銅鏡翻了一圈,看向銅鏡的背麵。


    銅鏡的背麵也呈古銅之色,隻不過整個背麵光滑一片,什麽都沒有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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