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賦笑了一聲:“莫非你以為,憑吳連成的古怪,做不到這點?正是這‘古怪’,若非如此,他又怎會甘願放下身段,呆在南宮景皓身邊?”


    幕僚恭敬地俯首:“還請四皇子明示。”


    “吳連成暗中打探我與周嘉清的恩怨,南宮景皓,原本決意要對靖安侯下狠手,然而,他卻突然之間改變了主意,與我斷了聯係,甚至避我如蛇蠍。這自然是有人在其提醒,除了吳連成,旁的幕僚,恐怕也是極力讚同除掉靖安侯的。南宮景皓在大小事務上,皆願聽從吳連成的建議,可見他在南宮景皓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謝元賦道。


    “可是,”幕僚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就算吳連成的意見對南宮景皓影響頗大,但之前的計劃明明是為了對付靖安侯,為何他還要費心去了解周嘉清與您的恩怨,而不是直接提醒靖安侯呢?”


    “靖安侯智謀卻不及周嘉清。”謝元賦輕啜了一口茶,眼神微眯,仿佛在品味著茶中的韻味,又似乎在深思這個問題,“或許,周嘉清和吳連成早已暗中勾結,他利用我與周嘉清的舊怨來警示南宮景皓,讓他以為我是在利用他作為棋子。這個周嘉清,真是深藏不露,手段高明,竟然能一眼從南楚使者眾人中挑出吳連成。”


    “定國王爺吧?”幕僚道,“卑職覺得是吳連成與王爺之間私下來往,不一定是周嘉清。”


    “不錯,可你不要忘了一點,”謝元賦迴答,“在接待南楚的那個宮宴上,除了先行離去的徐竟驍,吳連成與周嘉清幾乎是一前一後離開的。我派出的人手在四周搜尋,卻未能尋得他們的蹤影。而下人稟報,徐竟驍已然迴府。因此,與吳連成達成某種共識的,絕非徐竟驍,而是周嘉清,這一點,確鑿無疑。”


    當初還不知道吳連成的作用,謝元賦卻能在殿中注意到一個小小的隨從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眾人皆感歎吳連成放棄官位的決定過於草率,但我卻不以為然。經驗豐富的老臣,尚且在權勢與富貴的迷霧中迷失方向,而吳連成,這個年紀輕輕的後起之秀,卻能在這混沌的局勢中保持清醒的頭腦,審時度勢,把握機遇。此次出使的眾人中,他才是最為棘手的存在。那。所以,我覺得或許再大的官位他都看不上。”


    幕僚看向謝元賦:“殿下,您是不是太過高看吳連成了?即便他提醒了南宮景皓,可也不能證明什麽……”


    “不能證明什麽?”謝元賦看著他,反問:“那加上一個中書令如何?”


    “中書令孟迴序?”幕僚聞言,心中一驚,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他瞬間明白了謝元賦的意圖,震驚地看向謝元賦:“殿下的意思是……”


    謝元賦沒有直接迴答,但他的眼神已經足夠明確他要表達的意思。


    “總之,南楚使者裏最可怕的,不是南宮景皓或者南宮景晨,真正的隱患是吳連成。”謝元賦道,“此人年紀尚輕,卻已展現出驚人的野心與智慧。若他手中握有重權,南楚的天際,恐怕將風起雲湧。有他在,南宮景皓這塊骨頭,永遠都啃不下來。”


    “好在,他們都已經死了。”幕僚聽完謝元賦的一番話,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動,“如今的南楚皇室,已是一片混亂,各自為營。”


    謝元賦點了點頭,道:“對於這般狡黠的敵手,若不能為我所用,其死去亦算是清除了一個隱患。然而,”他話鋒一轉,“我最為好奇的是,周嘉清為什麽會與吳連成攪在一塊。”


    “不僅如此,”幕僚點頭附和,接過他的話,“更有蹊蹺之處,據聞,那王石還親自前往使館為吳連成診治,他頻繁出入靖安侯府,此事已是人盡皆知。”


    謝元賦道:“這幾人之間,必定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聯係。世間之事,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巧合。南楚的隊伍裏有禦醫,但吳連成卻偏偏選擇了王石來為他診治,這其中必有蹊蹺。我在想,吳連成會不會從前就來過東秦?”


    幕僚大驚失色:“殿下的意思是,吳連成從前就來過大安?見過周嘉清,甚至和周嘉清有過交情?”


    若是如此,那麽不僅僅是吳連成和周嘉清,就連那靖安侯府與定國王府,都可能與叛國通敵的陰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謝元賦靜靜地坐在那裏,似乎在沉思著什麽,然而,他很快便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罷了,人已經死了,就算和周嘉清有聯係,這條線也斷了,”謝元賦笑道:“也許我們現在的重點,應該放在南楚冒出來的這個九皇子身上,他為什麽要戴著麵具?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幕僚們與謝元賦皆沉默,一個念頭猶如火花般在他們心中同時綻放:那麽,九皇子的臉,一定是被南楚人或者東秦的人所認識的。


    南宮景皓意外身亡之事,還是發生在邊關。消息一出,東秦朝廷迅速作出反應,派遣官員率隊前往協助南楚處理這起震驚兩國的事件。


    而在這支東秦的隊伍中,一位名叫魏景文的監察禦史也位列其中。


    “這些都隻是我個人的臆測,此刻尚不能作為定論。也罷,此次隊伍中有我們的眼線,再等等,九皇子的秘密便能揭曉了。”他頓了一會兒,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問:“周嘉清和徐竟驍現在怎麽樣?”


    幕僚聞言,微微一愣,隨後迅速在腦海中迴顧了所有相關的信息,恭敬地答道:“還在路上。”


    謝元賦輕描淡寫地吩咐道:“繼續盯著便是,他們找個送完聘禮要去杜坡拜見外祖的拙劣借口,便能輕易蒙蔽眾人耳目?真是可笑。”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這一次,周嘉清恐怕迴不來了,連王石和徐竟驍身邊的神醫束手無策,由此可見,那人的手法相當了得。不過,這也正是我們需要的。對了,看緊那人,隻有從她口中,我們才能揭開吳連成背後真正的秘密。隻要一想到周嘉清的結局,我倒是更加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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