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步履沉穩地走出朝班,手中捧著一卷奏疏,猩紅色的官袍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躬身向朱柏行禮,聲音洪亮而堅定:“臣有本要奏。”朱柏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李善長抬起頭,目光掃過朱標,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隨即展開奏疏,朗聲道:“臣彈劾太子朱標……”他頓了頓,殿內落針可聞,每個人都屏住了唿吸,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太子輔政,不思進取,屍位素餐……”


    “李善長!”一聲低喝,如同炸雷般在金鑾殿上響起。


    朱柏猛地站起身,龍袍上的金龍仿佛活了過來,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懾人的光芒。


    他怒目圓睜,聲音低沉卻蘊含著無盡的威嚴,如同暴風雨前的悶雷,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你大膽!”


    李善長卻毫不畏懼,迎著朱柏的目光,脊背挺得筆直,如同蒼鬆翠柏般傲然挺立。


    “臣所言句句屬實,皆有據可查。太子監國期間,政務積壓,官員懈怠,百姓怨聲載道。賑災款遲遲未撥付,災民流離失所,餓殍遍野;邊防工事一再延誤,外敵虎視眈眈,邊關告急!如此種種,皆因太子不理政事,玩忽職守所致!”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重錘般敲打在眾臣的心頭,也敲打在朱標的心上。


    朱標臉色更加蒼白,身子微微顫抖,卻依舊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李善長如暴風驟雨般的指責傾瀉而下。


    朝堂上的氣氛更加凝重,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眾臣的目光在朱柏和李善長之間來迴遊移,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他們屏住唿吸,仿佛生怕驚擾了這緊張的對峙。


    李善長從袖中取出一疊奏疏,雙手高高舉起,朗聲道:“臣已將太子失職之事詳細記錄在冊,請陛下明鑒!”他將奏疏呈遞上去,奏疏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了禦案之上。


    朱柏卻沒有伸手去接,隻是冷冷地看著那疊奏疏,眼神如同寒冰般鋒利,仿佛要將它刺穿。


    “太子,你還有什麽話說?”朱柏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感情。


    朱標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朱柏,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最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仿佛已經放棄了所有抵抗。


    李善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中暗道:“成了!”他再次看向朱柏,語氣更加堅定:“陛下,太子德不配位,不堪重任,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決斷……”朱柏重複著這兩個字,目光深邃,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緩緩伸出手,拿起禦案上的奏疏,卻沒有打開,而是緊緊地攥在手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李善長,你好大的膽子!”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朝堂上的寂靜。


    太後馬皇後從後殿走了出來,臉色鐵青,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


    她走到朱柏身邊,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奏疏,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竟敢汙蔑太子!哀家看你是活膩了!”


    李善長臉色一變,連忙跪下,高唿道:“太後息怒!臣……”


    “住口!”馬皇後厲聲打斷他,指著地上的奏疏,怒斥道:“你看看你寫的這些東西!哪一條是真的?哪一條不是你杜撰的?你……”


    “母後。”朱柏輕輕拉住馬皇後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轉向李善長,語氣冰冷得如同來自地獄的寒風,“李善長,你確定你所言句句屬實?”


    李善長深吸一口氣,迎著朱柏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臣所言,絕無半句虛假!”


    金鑾殿上,肅殺之氣如同凝結的冰霜,壓得人喘不過氣。


    李善長那擲地有聲的控訴,如同一把把利劍,直插朱標的心髒。


    朱標麵色蒼白如紙,額角的汗珠匯成細流,順著臉頰滑落。


    他緊咬著牙關,雙拳緊握,竭力克製著內心的翻湧。


    他並非無能之輩,監國期間,他宵衣旰食,不敢有絲毫懈怠,然而李善長的彈劾,卻如同一盆冰水,將他的所有努力都澆滅殆盡。


    朱柏端坐龍椅之上,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視著殿內眾人。


    他將李善長的奏疏攥在手中,指節泛白,心中怒火翻騰。


    李善長看似彈劾朱標,實則是在試探他對太子的態度。


    這個老狐狸,心思果然深沉!


    他冷冷地看著李善長,眼中寒光閃爍,仿佛要將他看穿。


    “李善長,你口口聲聲說太子屍位素餐,可有真憑實據?”朱柏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壓,如同九天之上的雷鳴,震得人心膽俱裂。


    李善長連忙叩首,高聲道:“陛下明鑒!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妄!”他再次展開奏疏,逐條念出太子監國期間的“失職”之處,每一條都說得有鼻子有眼,仿佛確有其事。


    朱標聽著李善長的控訴,心中悲涼至極。


    他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無力反駁。


    李善長早已設下圈套,他無論如何辯解,都會被視為狡辯,隻會更加落人口實。


    他緩緩閉上眼睛,心中一片灰暗。


    朝堂之上,氣氛更加緊張,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壓抑得讓人窒息。


    群臣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引火燒身。


    他們紛紛垂下頭,不敢直視龍椅上的帝王。


    馬皇後怒不可遏,她一把奪過朱柏手中的奏疏,狠狠地摔在地上,厲聲嗬斥李善長。


    她的聲音尖銳而憤怒,如同利箭般射向李善長。


    她指著地上散落的奏疏,怒吼道:“李善長,你敢汙蔑太子!哀家要你的命!”


    李善長跪在地上,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卻依舊強撐著說道:“太後息怒!臣所言句句屬實,絕非汙蔑!”


    “夠了!”朱柏猛地站起身,龍袍上的金龍仿佛活了過來,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懾人的光芒。


    他怒視著李善長,眼中寒光四射,如同利刃一般鋒利。


    他緩緩走到李善長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李善長,你可知,誣告太子,是何等罪名?”


    李善長抬起頭,迎著朱柏冰冷的目光,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但他依舊挺直著腰杆,說道:“臣……臣所言皆是事實,並非誣告!”


    朱柏冷笑一聲,緩緩彎下腰,湊到李善長耳邊,低聲說道:“哦?是嗎?那朕倒要好好查一查,你口中的‘事實’,究竟是真是假……”他頓了頓,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你……最好不要讓朕失望。”


    李善長看著朱柏眼中深不見底的寒潭,心中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朱柏直起身子,眼神掃過殿內眾人,最後落在太子朱標的身上,他目光深沉,讓人難以捉摸。


    他緩緩說道:“此事……就到此為止吧。退朝!”說罷,他轉身離去,龍袍拖曳在地上,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在空曠的大殿內,顯得格外刺耳。


    眾臣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安。


    李善長呆坐在地上,朱柏最後那句話,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讓他心驚膽戰。


    他知道,自己這次的試探,恐怕……


    金鑾殿外,風聲鶴唳,陰雲密布,仿佛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到來。


    朱柏走在長長的宮道上,身影顯得格外孤寂,他忽然停下腳步,看向身後的某處,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低聲說道:“嗬……好戲,才剛剛開始……”


    金鑾殿上的喧囂如同潮水般退去,隻留下空氣中殘留的壓迫感,仿佛一場無聲的戰役剛剛結束。


    李善長跪伏於地,汗水浸透了官袍,後背一片冰涼。


    他竭力保持著鎮定,但微微顫抖的身體,卻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安。


    他精心策劃的這場彈劾,看似步步緊逼,實則暗藏玄機,他不僅要試探太子朱標的威望,更要摸清新帝朱柏的態度,看看這位年輕的君主,是否如傳聞般仁厚。


    朱柏端坐在龍椅之上,目光深邃得仿佛一口古井,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他手中緊握著李善長的奏疏,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但麵色依舊平靜如常,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麵,平靜得令人心悸。


    他環視著殿內眾人,那目光如同實質一般,掃過之處,眾人皆感到一陣寒意,紛紛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他們等待著,等待著這位年輕帝王的最終裁決,如同等待著懸在頭頂的鍘刀落下。


    李善長的如意算盤打得精巧,他料定朱柏年輕氣盛,必會因他彈劾太子而震怒,甚至可能因此而對朱標心生芥蒂,如此一來,他便能從中窺探出新帝的脾性,以及太子在朝中的真正影響力。


    這朝堂之上,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每個人都在算計著自己的利益,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馬皇後怒氣衝衝地離去,臨走時還不忘狠狠地瞪了李善長一眼,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朱標則依舊如同一個木偶般站在那裏,臉色蒼白,嘴唇緊抿,如同一個被遺棄的孩童,孤零零地站在風雨之中,令人心生憐憫。


    眾臣心中各自打著算盤,他們表麵上恭順地低著頭,心中卻如明鏡一般,清楚李善長此舉的目的。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擔憂未來,有人則在暗自揣測朱柏的意圖,沒有人敢輕易站隊。


    這朝堂,如同一個巨大的棋盤,每個人都是棋子,而操控棋局的,便是那端坐於龍椅之上的帝王。


    大殿之外,陰沉的天空愈發壓抑,風聲在宮牆之間迴蕩,如同一聲聲歎息,訴說著這宮廷之內的無盡爭鬥。


    朱柏麵色平靜,眼底卻閃過一絲冷光,他緩緩地摩挲著手中的奏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聲說道:“嗬嗬,這出戲,還真是……精彩。”


    金鑾殿上,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朱柏手中的奏疏,此刻重若千鈞。


    李善長擲地有聲的彈劾,如同驚雷一般,在大殿內炸響,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


    奏疏的內容,直指太子朱標,措辭之嚴厲,令人咋舌。


    朱柏聽完,麵色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


    他緩緩抬頭,目光如炬,掃視群臣。


    那一瞬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令人窒息。


    群臣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成了這場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朱柏的目光,在李善長身上停留了片刻。


    李善長神色自若,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剛才那番慷慨激昂的彈劾與他無關。


    朱柏心中冷笑,這老狐狸,還真是沉得住氣。


    隨後,朱柏的目光轉向了朱標。


    朱標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骨節都泛白了。


    他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卻依舊掩飾不住內心的不安和恐懼。


    朱柏將奏疏輕輕放在龍椅扶手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響,一下一下,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這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卻蘊含著無形的壓力,讓大殿內的氣氛更加凝重。


    “太子,你可知罪?”朱柏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如同寒冰一般,凍結了所有人的思緒。


    朱標猛地抬起頭,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臣……”


    朱柏擺了擺手,打斷了朱標的話。


    “李愛卿,你所言之事,可有證據?”


    李善長上前一步,躬身道:“臣句句屬實,證據確鑿。”


    朱柏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直視李善長。“哦?證據何在?”


    李善長從袖中取出一份卷宗,雙手呈上。“陛下請過目。”


    朱柏接過卷宗,卻沒有打開,而是放在一旁。


    “諸位愛卿,此事事關重大,朕需仔細斟酌。今日就到此為止,退朝!”


    說罷,朱柏起身,拂袖而去,留下群臣麵麵相覷。


    李善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轉身離去。


    朱標則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


    “殿下……”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朱標耳邊響起。


    金鑾殿上,龍椅空蕩,餘威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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