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反應過來,拿起鐵鍬對著蛇身鏟了下去,瞬間鮮血四濺。


    我在人群後方借著縫隙看得清清楚楚,腦袋一聲炸響,意識當中隻剩下一個念頭,不行!住手!


    我扔掉手中抱著的牌位,瘋了一樣擠開人群衝上去,“住手!快住手!”


    我爺想阻攔動手之人,終究是晚了一步。


    地麵濕滑,我衝上去腳底一滑,直接趴在地上,又向前滑了一段,剛好停下的位置就在挖坑的邊緣。


    帶著鮮血伴著雨水染紅的墳坑,被斬斷的蛇身還在蠕動,下麵一條條花花綠綠的蛇不斷向上爬,還有些拱起身子朝著我的方向吐信子。


    眼淚不知怎地從眼眶落下,我雙手無力的抓著邊緣的泥土。


    “要出事了,要出事了。”我喃喃自語,也不知哪來的這種預感。


    我爺顫顫巍巍走到我身後,沒聽清我說什麽,追問了一句:“小凡,你說啥?”


    還不等我開口,旁邊手握鐵鍬鏟蛇的男人突然啊的一聲尖叫,扔掉鐵鍬雙手捂著脖子。


    “啊!”


    我猛地迴頭,就看見男人一雙眼球充斥著猩紅,額頭和臉上的青筋暴露,臉色眨眼就憋得烏青。


    “快點,拉開他!”我大喊。


    所有人都圍上去,製止男人掐著自己脖子的舉動。


    但他身體僵直力氣大的驚人,將所有人甩開,更用力的掐著自己。


    老馬抽出一張黃符,咬破指尖用鮮血在黃符上畫出亂七八糟的形狀,快速塞進男人嘴裏。


    下一秒,男人雙手無力垂下,身子直挺挺倒在地上,開始抽搐。


    我衝上前,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馬撕下身上跨欄背心,塞進男人口中。


    “趕緊送他下山。”


    老馬安排兩個兄弟將人送迴我家,大雨一點沒見小,但天放晴了,晴天下雨,又在這深山就顯得特別詭異。


    大家看著那坑中還在蛄蛹蠕動的蛇,老馬麵色鐵青。


    “怎麽辦?”


    我爺唉聲歎氣,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時候隻能我來拿主意。


    “讓我來。”我擼起袖子,拿起鐵鍬走過去。


    我爺嚇得一把拽住我:“你要幹啥?沒看剛才都出事了。”


    “爺,放心,我不動手。”


    我爺緩緩鬆開手,緊緊跟著我靠近那蛇坑。


    老馬說:“這可能就是旁邊那洞裏的東西。”


    我深唿吸抄起鐵鍬緩緩放下去。


    “趕緊走吧,這是我們老神仙選的陰宅,你們讓個路行不?”


    奇怪的事,我話音剛落,裏麵的蛇就像是聽懂了一樣,根本沒往鐵鍬上爬,直接順著泥坑爬上地麵嗖嗖爬進草叢裏消失了。


    一切不過短短幾分鍾的時間,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直到最後一條小蛇從坑中爬上來摔下去,我徒手捏起小蛇將它放在地麵。


    觸碰的那一瞬,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我隻感覺有幾秒鍾恍惚,在迴神那小蛇已經消失。


    我爺鬆了一口氣,老馬卻上前說了一句:“那小蛇是纏你胳膊那隻。”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揮了揮手。


    “繼續吧。”


    接下來事情辦的格外順遂,卻不想下山的人發生了意外。


    我媽說根本沒人迴來,做飯的人也說沒人下山。


    所有人心都慌了,立馬分頭去找,我爺帶著我往山上找,其餘人圍繞村子附近找。


    一直找到太陽下山,橘黃的光照耀山穀,我跟我爺終於見到了那個鏟蛇的男人。


    樹蔭映襯著夕陽的橘黃灑在樹梢,兩棵枯木中間吊著那男人的屍體。


    他胸前像是被鈍器戳穿,一條長弧形的傷口,鮮血順著傷口浸濕了身上的衣服、褲子,順著褲腿滴滴答答掉落,有些已經凝固幹涸。


    我爺倆徹底傻眼了,隻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那傷口是鐵鍬所致,但他脖子吊在枯木上的姿勢十分詭異。


    周圍沒有旁人,不知道那兩個送他下山的人哪去了。


    我爺倆趕緊跑迴去找人,而那兩兄弟也剛好被人找到。


    兩人瘋了,嘴裏胡言亂語,嘿嘿傻笑,跟我爸剛瘋時的狀態一樣。


    “嘿嘿~蛇來了。”一人癡傻的笑著。


    “你快跑啊!”一人瘋癲的跑著,嘴裏還大喊大叫:“蛇在你頭頂!快跑啊!來不及啦!”


    “吊死了,快跑,吊死了!”


    老馬紅了眼眶,隻能將兩人捆在我家西屋,一行人上山去找那具屍體。


    太陽已經徹底落山,老娃子哇哇叫的格外滲人。


    才短短半天時間,屍身已經發臭,身上爬滿了蛆蟲。


    就在老馬要靠近之時,我突然察覺到異常。


    “等一下。”


    老馬停下動作,轉頭問我。


    “咋了?”


    我指著附近樹幹,“你仔細看看,樹上是不是有東西在動?”


    幾人將手電筒打過去,光線落在樹幹上,一條條光滑的花紋出現。


    “蛇!”


    “天啊!怎麽還有!”


    我們這邊毒蛇不多,一般都是黑色帶著花紋的土蛇貼在樹上不好分辨。


    我爺拽了拽我袖子,小聲跟我嘀咕:“不正常啊!”


    我知道我爺是什麽意思,這像極了我出生和大婚那天的情景。


    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老馬突然轉身,撲通跪在我麵前。


    地上樹枝砂石隔著膝蓋,他沒皺一下眉頭。


    我趕緊伸手去攙扶。“馬叔,你這是幹啥。”


    我爺也拽老馬:“你看你跪孩子幹啥,這不是折他壽嗎!”


    老馬卻搖頭甩開我爺倆的手臂,昂著頭,沉聲祈求:“我求你,讓你身上的老仙出手吧!”


    我懵了,我爺也懵了。


    “馬叔,我身上沒有仙兒啊!”


    “老馬,我孫子身上要是有仙家就不會鬧出這麽多禍事了。”


    老馬倔強的雙手伏地,就要磕頭:“求你了,雖然不知道你家老仙是哪路仙家,但我肯定你身上帶著老仙呢!我瘋了倆兄弟,死了一個兄弟,不能連屍首都帶不迴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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