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抬起手掌,指向他身後的位置,準備等他迴頭,我就趁機逃走。


    但麵前的老神仙一雙眼睛釋放著詭異的光,站在我麵前紋絲未動。


    從他嗓子眼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重重涼氣再次噴灑在我臉上。


    “你爺不在,那你跟我走吧!”


    聲音入耳,實在牙磣,聽得我骨頭發麻。


    下一秒,老神仙突然伸手,一把抓起我衣領像拎小雞子一樣拎起,另我雙腳懸空。


    脖子上那冰涼的觸感異常清晰,瞬間貫通我身體每一寸肌膚,我想大喊,卻發現連張嘴都是奢望。


    我想掙紮,但身體好似被冰封,無力的任由擺布。


    額頭上大顆汗珠子掉落在地麵,瞬間消失在泥土裏。


    不知哪裏亮著一點瑩瑩燭火,忽明忽暗的在我眼前晃過。


    我隻感覺天旋地轉,眼前再次映照出老神仙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還有他三角區長了一撮黑毛的痦子。


    “啊!”我驚叫一聲,慘白的臉突然遠離,我在看去,他手裏拿著一套衣服走近我。


    “換上吧,小孩子就要穿的整整齊齊才有個樣子。”


    我身體像是在過電,酥酥麻麻的感覺一汩汩從腦海蔓延至全身。


    任由老神仙將一套紙做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紅色對襟,黑色褲子,他又拿了一頂西瓜帽扣在我頭頂。


    老神仙詭異笑著,十分滿意我現在的打扮。


    “這就對了。”


    我低下頭去看自己身上的紙衣,瞬間一個念頭衝上腦海,紙紮人!


    祭祀用的童男紙紮人!


    來不及驚恐,就見麵前的老神仙轉身離開,而在他身後,站著一個身穿綠色上衣,黑褲子,紮著兩個小辮,紙做的女孩。


    那女孩似乎在對著我笑,咯咯的笑聲伴著陰森,傳入我腦海裏。


    金童玉女!


    突然老神仙身子猛地向後倒去,而他身後就是挖好的深坑,而那童女突然起火,咯咯的笑聲隨著火苗的呲呲聲在林子裏彌漫,火光照亮深夜。


    下一秒就要到我了嗎?


    恐懼讓我精神徹底崩潰,我用盡全力,大喊一聲:“不!”


    瞬間,火光被黑暗攏具。


    耳邊傳來一聲聲唿喚。


    “小凡?”


    “小凡醒醒!”


    不同的聲音在遠處唿喚我,我尋找著聲音的方向,終於一雙薄涼的手握緊我。


    “小凡,迴家了。”清冷的女聲,溫溫柔柔,像是熟悉已久。


    我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喘息。


    涼風吹在臉上,讓意識清醒。


    院子裏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眼前是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我爺帶著老繭的手揉了一把眼眶。


    “終於醒了。”


    隔壁叔叔嬸子也都喜笑顏開:“沒事就好,醒了就好。”


    “嚇死我了,還以為小凡也要出事。”周圍鄰居都鬆了一口氣。


    我爺伸出手,“爺拽你出來。”


    我懵懵的打量四周,順著我爺的力道站起身,這才發現我竟躺在給老神仙準備的棺材裏。


    身上糊著一張紅紙,鄰居幫我扯下身上的紅紙。


    “這是咋迴事啊?”我問道。


    我爺歎息一聲,跟幾個陌生男人將老神仙的屍身抬起來重新放迴棺材裏。


    周圍鄰居也沒人告訴我,見不需要幫忙,紛紛離開了。


    此時已經夜深,院子裏點著燈,還擺了一張八仙桌,大門口掛著白幡,棺材前兩盞紅燭火光搖曳。


    我爺拽了一個男人走到我身邊,拿了馬紮坐下。


    “小凡啊,你剛才都看見什麽了?”


    我心有餘悸的將剛剛經曆的事情講給我爺跟那個陌生男人。


    “我這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我問那人。


    我爺介紹一句:“這位是送葬班子的大杠子,西小屯的老馬,爺請他們來給你胡太爺送葬。”


    西小屯的老馬,懂點陰陽這方麵的東西,專辦白事,十裏八鄉都有名。


    竟是這人。


    我點點頭,“馬叔你好。”


    “要不是你馬叔,今個你就要去給你胡太爺陪葬了。”


    我掃了一眼兩人身後的棺材,滿是不解。


    老馬那雙眼深沉的盯著我:“你這眼睛通陰,你知道嗎?”


    我搖搖頭,我一直不相信鬼神,就算家裏發生那些怪事,我都覺的是某中磁場引力導致的。


    隻是卻又真的解釋不通,也就將信將疑。


    但通陰?誰能說他見過鬼?


    反正我不相信有,更沒見過。


    見我一副不信又不屑的態度,老馬哼了一聲。


    “老頭需要金童玉女,你本身體質與正常人不同,就隻能托夢給你。”


    老馬擰著眉,繼續說道:“你最後說的那個地方,可能就是他要下葬的地點。”


    這種說法也算能接受,我問老馬:“是你叫醒了我?”


    老馬看向我爺,我爺接過話茬:“老馬說你要不行了,試圖叫醒你,但是沒用,眼看著你身上開始起火,不知道從哪爬來一條小蛇纏你手腕上了。”


    “當時誰也沒顧得上,一眨眼的功夫你就醒了,那小蛇啥時候跑的也不知道。”


    我卻暗暗心驚,那小蛇莫不是最後叫我迴家的女人?


    她叫著我的名字,說帶我迴家。


    腦袋裏的思緒亂亂的,渾渾噩噩一夜,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第二天進山找墳地,我爺讓我畫下來夢境中那地方到底什麽樣,我也說不上具體是哪一片山,隻能將我看到的樹木植物細細說了一遍。


    我爺就帶著老馬兩人進山了,直到天黑才迴來,老馬的神色不好,我爺的臉色更難看。


    “爺,咋了?”


    我爺歎息一聲,低頭吧嗒著旱煙。


    老馬咕咕灌了一瓢涼水,這才坐到我身邊,腳丫子搭在長板凳上,拍了拍身邊棺材。


    “唉,這老神仙給我們出了個難題啊!”


    我定定的看著他,等著後話。


    老馬隨後說道:“他托夢給你的那地方是一塊絕煞之地,而且旁邊還有一個洞,不知道是什麽畜生的窩。”


    “就是嘎嘎不好唄?”我問道,同時心中不解,老神仙怎麽可能特意托夢選那樣的地方?


    我爺眯著眼睛抬起頭:“那地方就是當年扔你的地方。”


    轟的一下,什麽東西在我腦海中炸響。


    也就是我爺找到我屍身跟那顆巨蛋的地方!


    我在這一片算是個名人,出生鬧出那件事轟動了十裏八鄉,尤其當年差點地震,更是讓災星的名聲大燥。


    所以院內在場人都不意外,隻是對竟是同一個地方疑惑頗深。


    到底是巧合還是深淵?


    “爺,你信老神仙不?”就在院子裏死一般寂靜的時候,我突然開了口。


    我爺嘴角叼著煙卷,隻抬起一隻眼斜楞著我,好半天才說了一句:“信。”


    “既然信那就按照老神仙交代的辦!”我相信他就算選了一塊絕煞之地也肯定有他的道理。


    老馬擰不過我跟我爺,時間一到隻能往那塊地抬棺材。


    八個人抬棺,剛出門就有一人崴了腳,棺材一腳磕在門口地麵上。


    幾個抬棺匠互相對視,心裏都有不好的預感,換了人上去,重新將棺材抬起,直到進了林子,天就開始陰了下來。


    大晴的天,突然就陰雲密布,轉眼間電閃雷鳴,瓢潑的大雨劈裏啪啦砸了下來。


    山路泥濘,幾人小心翼翼的走,我爺帶著村裏一位叔叔在前麵開道,哪裏有坑窪就折斷樹枝墊在上麵。


    我走在棺材後頭,托著老神仙的排位。


    按理我應該在前麵,但老馬說那塊風水絕煞,煞氣方四鄰,方晚輩。讓我走在後麵避煞。


    我前麵是村裏人抱著的紙紮人,金童玉女,牛馬畜生。


    終於在所有人的忐忑下,棺材平安抬到了絕煞之地。


    老馬帶著幾人挖坑,剛下了幾鍬,就聽到有人大叫。


    “啊!蛇!”


    緊接著其餘人紛紛扔掉鐵鍬躲開老遠。


    “蛇!好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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