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


    什麽戲?


    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道靈光的徐渭熊立刻明白了徐鳳年在說什麽。


    難怪先前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原來是這陳芝豹和徐鳳年聯合在一起騙她!


    這陳芝豹南下太安城就任兵部尚書之事就是自己這弟弟安排的吧?


    虧自己得到消息後還馬不停蹄地從陵州跑來這涼雍邊界來攔截陳芝豹。


    現在看來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好好好!


    心頭升起一股惱怒的徐渭熊麵色不變,隻是在抽馬鞭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失手甩在徐鳳年的小腿上。


    啪!


    鞭甩皮肉的聲音響起,閉著雙眼的徐鳳年恍若無覺。


    大金剛之身,自能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之痛。


    這二姐這點力道就跟撓癢癢差不多。


    徐渭熊自然是知道如今的徐鳳年是出息了。


    隻是如今在這涼州城大街上,徐渭熊也不能好好教訓教訓自己這弟弟,隻能做戲做全套連夜頂著個黑眼圈將徐鳳年帶迴到了北涼王府中。


    甚至還裝模作樣地召集了北涼名醫進入清涼山王府之內給徐鳳年診脈。


    而徐鳳年與陳芝豹一戰受到重創的消息不脛而走。


    聽說那太安城內已經多日未曾安睡的皇帝趙惇總算是睡了個安穩覺,甚至在睡夢中還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第二日看見人時都是麵帶微笑地點點頭,顯得十分平易近人。


    這可跟前些日子愁眉的樣子截然不同。


    那個時候宮內官宦們可都是提著膽子做事,生怕一個伺候不好,他們就永遠沒有伺候人的機會了。


    可是太安城內還有一個人開心不起來,那便是欽天監的監司南懷瑾。


    白發蒼蒼的南懷瑾看著北涼越來越茁壯的龍運,心裏可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


    都說那北涼世子殿下徐鳳年被陳芝豹重傷,可他看著北涼龍運怎麽又有了增長之勢?


    初時這北涼新生的龍運不過是九尺大小的迷你龍罷了,如今卻足足有了九百尺之長!


    這讓他如何高興的起來?


    南懷瑾完全不知道為何這北涼的龍運增長會如此迅速。


    按理來說龍運的增長涉及到疆域的增減和百姓意願的影響,如今這北涼既沒有開疆拓土又沒有人口爆發,豈會如此?


    除非……除非是有身帶大氣運之人與北涼產生了難以切割的聯係才會使龍運異常增長。


    可天下龍運就那麽多,這北涼哪來那麽多身具大氣運之人啊?


    若是真有大氣運之人在這離陽,那麽他們欽天監早就捷足先登,女的迎入宮內做那妃子,男的則入朝為官。


    難不成這徐鳳年在他們欽天監察覺之前就將人搶走了?


    開始胡思亂想的南懷瑾怎麽想都不會想到這徐鳳年並不是在跟離陽搶人,而是從那北莽拐了個身具大氣運的唿延觀音迴來這才讓北涼龍運有了明顯的增長。


    但不管如何,朝廷養他們欽天監可不是為了養一群廢物。


    如今這北涼之勢已大,是時候要想辦法削弱那徐鳳年所代表的北涼氣運了。


    顫顫巍巍站起身來的南懷瑾看了一眼龍虎山方向,然後沐浴更衣前去麵聖。


    他要說服聖上找個理由召這北涼世子殿下入京,再讓聖上要求那龍虎山協助他們欽天監擺下請神大陣,以此來打擊北涼氣運!


    ……


    陵州,北涼王府,此時是一副雞飛狗跳的畫麵。


    徐渭熊拿著劍攆的徐鳳年上躥下跳,一片狼藉。


    “姐,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


    “我不是有意騙你,是沒來得及告訴你啊!”


    “我這剛剛北莽迴來都沒喘口氣呢,你就已經出發了,我還怎麽告訴你我的謀劃!”


    “姐,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把劍放下,我們好好說話。”


    徐渭熊冷眼看著徐鳳年故作求饒的模樣,冷哼一聲,將赤螭重新收迴劍鞘之中。


    她又豈能不知以如今徐鳳年的實力完全不會對她手中的劍有任何懼怕之意。


    徐鳳年會如此作為純粹是給她出氣罷了。


    打鬧一番,氣也已經消了的徐渭熊這才冷聲開口道:


    “所以陳芝豹此番南下真是你讓他去的?”


    徐鳳年舉起三根手指頭發誓道:


    “千真萬確。”


    徐渭熊嗬嗬一笑:


    “你就不怕他以兵部尚書為跳板入蜀封王後會起了異心?”


    徐鳳年搖頭道:


    “義兄不是那樣的人。”


    陳芝豹現在確實不是這樣的人,但未來呢?


    心中輕歎一聲的徐渭熊提醒道:


    “你要知道很多人在未成名、未掌權之時確實是初心不改。


    但一旦嚐到了出名的好處、掌權的妙處之後,人心就是會變的。


    不然你以為為什麽史書上很多帝王在登基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處理那些曾經跟他出生入死的功臣們呢?


    這天下就這麽大,這些帝王可不想跟人分享,這些威脅自然是早處理早好。”


    但對陳芝豹明顯比徐渭熊了解的徐鳳年隻是笑著迴道:


    “姐,你說的不無道理。


    隻是義兄若是真想做那蜀王,當初春秋初定之時他便可帶八萬北涼鐵騎去了,用得著現在單人匹馬地去嗎?


    況且別人我不管保證,但我若是做了那皇帝絕不會坑殺有功之臣。


    甚至這皇帝之位我也不會久坐。


    那義兄又為何要叛?”


    徐渭熊默然許久,然後忽地出聲道:


    “所以你已經下定決心要逐鹿中原了?”


    徐鳳年點點頭正色道:


    “當初娘親既然是被他們趙家害死的,那麽這個天下可以姓徐、可以姓陳、可以姓慕容,獨獨就不可以姓趙。


    他們趙家種下的因,就由我徐鳳年來還他們這個惡果!


    我就不信,四麵楚歌之下,這離陽還能力挽狂瀾!”


    徐渭熊點了點頭,再次提醒道:


    “如果你想要問鼎天下,士子……”


    徐渭熊話沒說完,就聽外麵有一公鴨似的嗓子響了起來。


    “聖旨到——”


    徐渭熊皺了皺眉頭和麵色淡然的徐鳳年對視一眼,早知會有這一幕的徐鳳年微微一笑道:


    “姐,接聖旨去吧。”


    “你知道他為何而來?”


    “當然,是為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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