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徐鳳年的再次提議,身在漫天風雪中的洛陽同樣微微一笑伸出了手。


    這一次她沒有選擇拒絕。


    為了大王,再逐鹿一次又有何妨?


    ……


    跪於雪地之中漸漸被風雪淹沒的拓跋菩薩等這對狗男女走後這才緩緩抬腳將其從厚達三尺的雪地中抽了出來。


    “洛陽,徐鳳年……我拓跋菩薩能走到今日又豈是皆因武道?


    今日你不殺我,想讓我為你解決離陽這個大患,可你怎知他日兵臨北涼的不會是我?”


    拓跋菩薩望著那消失在風雪中的背影眼神逐漸陰鷙起來。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無敵心境已經再難圓滿了。


    徐鳳年可贏他一次,便能再贏他千次萬次!


    ……


    北莽,橘子州。


    地形狹長的橘子州與那西河州一般都是與離陽王朝北部兩遼接壤的邊關城市。


    所以當初洪嘉北奔之時逃亡橘子州安定下來的春秋八國遺民也不在少數。


    這些群居在一起的春秋遺民們一來因為懷念故土,二來在北莽本土受到的歧視並不在少數,所以這些春秋遺民們便幹脆在這橘子州與兩遼的邊境上新建了一座以春秋遺民為骨幹的城——春秋。


    北莽對此並沒有出手幹預甚至還有點樂見其成的樣子。


    畢竟能如此近距離觀察中原人的生活方式對立誌於南下中原的北莽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參考。


    因此如今這春秋城中隨便哪個在大街上走的行人祖上就有可能是哪國將軍、宰相的子孫。


    而今日這春秋城迎來了一個完全不起眼的南人,正是更換了一張普普通通生根麵皮的徐鳳年。


    這生根麵皮雖然騙不過世間頂尖高手,但是騙騙這些城門守衛的眼睛還是可以的。


    至於在極北冰原和徐鳳年同行的洛陽則為了他去了那曾經鼎盛一時的逐鹿山。


    逐鹿山與公主墳一樣,都起於大秦帝國大廈將傾的末期。


    用現在的話說便是大秦餘孽所創建的勢力。


    當然,這所謂的大秦餘孽實際上便是洛陽。


    為了他日轉世秦帝能東山再起,洛陽可謂是煞費苦心。


    隻是她等得太久太久,所以那逐鹿山除了埋於山內的珍寶還在以外,山上的人早已換了一批又一批。


    甚至中間因為某幾任教主的行事作風而被天下誤認為逐鹿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教。


    但實際上在那被齊玄幀斬於天魔台的六大天魔出現之前,逐鹿山還真不是個橫行無忌的魔教。


    現在,洛陽不過是去拿迴屬於大秦的東西罷了。


    而徐鳳年來此春秋城自然也是為了他日陳芝豹入蜀做準備。


    因為根據他所得到的情報來看,舊西蜀的太子蘇酥如今便隱於這座春秋城。


    與他一同在此的還有那春秋第一鑄劍師齊春以及一位春秋鴻儒趙定秀。


    另外當初收了錢曾經暗殺過他徐鳳年的指玄高手目盲女琴師薛宋官應當也在這裏守他。


    隻不過今非昔比之下,如今的薛宋官更不是徐鳳年的對手了。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徐鳳年邁入了那條平平無奇隻隱隱有鐵匠敲擊鐵器聲傳來的小巷中。


    他第一眼便看見那將焦尾琴橫放於膝上撫琴的薛宋官。


    察覺到了小巷來人的薛宋官微微一笑,聲音軟糯地開口道:


    “公子,這一曲天光雲影好聽嗎?”


    徐鳳年笑了笑扯下了臉上的麵皮道:


    “好聽,當然好聽。


    隻是這一雙繡手彈琴就夠了,殺人那可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所以你知我會來?”


    聽見徐鳳年熟悉嗓音的薛宋官麵上更是揚起了莫名的笑容道:


    “原先我並不知道公子會來,但如今聽見了公子,那公子自然就是來了。”


    就沒想過隱藏自己的徐鳳年再次笑道:


    “你又殺不死我,何苦為難自己?


    他們給了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來為北涼做事吧。”


    薛宋官搖了搖頭,一手輕撫古琴開口道: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乃是殺手界恆定不變的規則。


    若是今日我破了這規則,那麽他日若是有人出更高的錢又要買公子的命我該如何?


    長此以往小女子可就再也接不到生意了。


    一頓飽還是頓頓飽的事,小女子還是分得相當清楚……”


    薛宋官話音未落,徐鳳年的聲音就從薛宋官耳旁響起:


    “那現在呢?”


    聽著這從耳邊傳來的聲音,薛宋官瞬間毛骨悚然!


    這徐鳳年竟是避過了她的感知直接到了她身邊?


    這種實力絕非當日在飛狐城初見時徐鳳年所能擁有的實力了!


    能無聲接近她身就意味著徐鳳年若要殺她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什麽時候,這北涼世子殿下竟有了這等實力?


    早知如此別說是五百斤黃金了,就是五千斤黃金她薛宋官都不會接!


    自己的命和生意哪個重要薛宋官自然也是分得很清楚!


    苦笑一聲直接將雙掌空懸離開琴弦的薛宋官先是放棄了抵抗表示自己不再動手後這才開口道:


    “敢問公子如今是何實力了?”


    直起身子來的徐鳳年看著那緊閉木門的簡陋鐵匠鋪笑道:


    “應該算是天象吧。”


    天象?


    嗬,尋常天象會有此威勢?


    真當她薛宋官眼瞎就分不清真天象和假天象了嗎?


    剛剛接近她之後徐鳳年短暫流露出來的氣機可是讓她捕捉到了。


    那種近乎於道的氣息分明就是有了天人之相!


    不過徐鳳年既然不想說真話,生死都被徐鳳年掌握的薛宋官也不會去當麵揭穿。


    “公子既然不想殺我,那麽小女子自會將那五百斤黃金退迴,從此不再接任何有關於北涼的任務。”


    徐鳳年搖了搖頭輕聲道:


    “不夠。”


    薛宋官再次苦笑道:


    “我可不想摻和到天下大勢中去。


    這個時候去北涼跟春秋時妄想以單人單劍守國門的西蜀劍皇有何分別?”


    徐鳳年哈哈一笑道:


    “怎麽?在你眼中北涼竟是這麽個岌岌可危的局勢嗎?”


    薛宋官揚起小臉‘看’向徐鳳年道:


    “小女子眼睛雖瞎,但耳朵可好使著呢。


    遠的不說,就挑近的說,我們倆身後小院裏的兩個老家夥平日裏可沒少討論北涼的局勢。”


    聽聞此語,徐鳳年嘴角微翹道:


    “哦?是嗎?”


    言罷,徐鳳年便一手敲在了木門上大聲道:


    “故人之後來訪,開門!”


    「感謝最愛的人、沐北er、楊秉和、愛書的小星、劍來、勒勒、prt的打賞,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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