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初冬在床上悠悠轉醒的時候,她才‘呀’的一聲想起自己是不是睡著了。


    可眼前的景象卻不再是那煙波浩渺的春神湖了,而是她爹為她精心布置的閨房。


    王初冬先是愣了幾秒,隨後掀開被子看了看,一抹紅暈便浮上了雙頰。


    她在想什麽呢。


    徐哥哥怎麽可能是那般人。


    但徐哥哥將她送迴來真就什麽心思都沒有嗎?


    她就這般沒有魅力嗎?


    想到這個的王初冬臉上又有了懊惱之色。


    正當王初冬思考著是不是多多睡覺才會快快長大之時,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隨後王林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初冬,初冬啊,你醒了嗎?


    世子殿下準備離開姥山了,你不去送送嗎?”


    徐哥哥要走了?


    雖然王初冬心裏早有準備,但驟然間聽到此消息,她還是感覺到了離別的傷感。


    她再也顧不上是不是要再睡一會的糾結,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快速穿好衣服跟隨著在外等候的父親一起來到了院門口。


    等瞧見徐鳳年的時候,王初冬又捏著衣角有些扭捏的不敢上前去告別。


    見到這場麵,徐鳳年主動過來告別道:


    “我走了啊,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


    聽到徐鳳年開口說話,雖然僅僅隻是相處了一天,但早就在父親口中對於徐鳳年有著深刻印象的王初冬隻感覺心頭一酸。


    她再也忍不住別離時的傷感,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徐鳳年看著麵前哭泣的少女無奈地用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去。


    但這淚不管怎麽擦都是越擦越多。


    “別哭了,別哭了,我又不是不迴來了。


    我答應你,等你長大了就迴來看你如何?”


    王初冬揚起滿是淚水的臉龐,用紅紅的眼睛盯著徐鳳年含糊不清地哽咽道:


    “真的?你可不許騙我哦。


    等我長大了,一定要記得迴來看我。


    不然我一定會把你寫進書裏,狠狠地欺負你!”


    聽見少女的威脅,徐鳳年不由得笑了笑。


    大概在少女眼中,被寫進書中當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便是天底下最大的懲罰了吧。


    徐鳳年用手指刮了一下王初冬小巧的鼻子確認道:


    “放心吧,隻要我徐鳳年不死,那麽我定會來姥山看你。”


    聽見徐鳳年的保證,王初冬臉上總算是有了一會兒的笑容,但很快她的淚水又溢出了眼角。


    因為她若是想他了,那又該怎麽辦呢?


    見到王初冬又笑又哭的模樣,徐鳳年確實有些摸不清這位頗具文氣的少女心思。


    可這像是永遠不會停歇的哭聲著實是讓人心煩,徐鳳年忍不住微微提高了嗓門說了聲不許哭,哪曾想這還真的有用。


    王初冬立即乖巧溫順地閉上嘴巴,用一雙淚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感覺自己說重了的徐鳳年摸了摸王初冬的一頭秀發道:


    “沒關係的,等我下次來,我可以帶你去北涼清涼山玩。


    到時候你想在那裏玩多久就玩多久,怎麽樣?”


    清涼山?


    那不就是北涼王府嗎?


    這背後的意思難道是像她爹說的那樣嗎……


    想到這個可能的王初冬眼睛頓時一亮,重重點頭說了聲‘恩’。


    總算是搞定了這個小丫頭的徐鳳年長舒一口氣,隨後徐鳳年頂著薑泥那要殺人的目光開口對眾人道:


    “走吧,我們坐船去襄樊。”


    等一行人登上了船,遠離了那姥山碼頭後,薑泥故意走到徐鳳年身邊冷哼道:


    “世子殿下,你現在不止是對徐娘半老的女人下手,就連還未長開的少女也不放過了?”


    聽到這話,徐鳳年還沒開口,找了個船頭位置舒服躺下的李淳罡倒是先迴答道:


    “嘿,薑丫頭,一看你就太年輕了。


    什麽叫徐娘半老?那是風韻猶存,熟婦的滋味薑丫頭你這輩子是沒法體驗了。


    至於少女,嘿嘿,那種鄰家有女初長成的快樂你也不會懂。


    老夫隻能說徐鳳年這小子確實是個行家啊。”


    說完,李淳罡給了徐鳳年男人都懂的眼神。


    徐鳳年幹咳一聲掩飾了下自己的尷尬後對著身邊怒氣衝衝的薑泥像是解釋一般地說道:


    “老兄弟,你這話可就不厚道了。


    小子我可沒有這等想法。


    隻不過王家對於北涼來說是一條不可或缺的財路。


    跟王家打好關係是我這個北涼世子本就該做的事。


    至於未長開的少女,我身邊的這位也是啊。”


    說完,徐鳳年笑嘻嘻地用手指挑起了薑泥的下巴。


    意識到自己也是徐鳳年不放過少女中的一員,薑泥的臉色頓時噌的一下紅到了耳根。


    這時的她可沒有什麽冷嘲熱諷的心情了,所有計劃好的陰陽怪氣都被徐鳳年這根手指給打亂了。


    心亂無比的薑泥立即扭頭跑迴到了船艙中去久久不出來。


    一旁旁觀的舒羞輕笑一聲,暗道一聲年輕。


    要是換成她被那世子殿下如此輕薄,定然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直接將身子貼上去不就成了?


    到時候看是誰先受不了。


    而瞧見這一幕的李淳罡偷偷地對徐鳳年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這小子有他年輕時的幾分風采了。


    想當年在沒有遇到綠袍兒之前,他李淳罡也是如此逍遙人間好不快意。


    可惜啊,情字,最終還是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再也爬不出去這個名為‘愛情’的囚籠。


    就在李淳罡感慨間,忽然一抹陰影籠罩住了整個甲板。


    李淳罡眉頭瞬間緊皺,好好的陽光這就沒了?


    他本來還想將身上這件穿了多年的羊皮裘好好地曬一曬呢。


    李淳罡滿臉不悅的轉過頭去隻見三條春神湖水師的黃龍樓船不知何時已經貼了上來。


    他們所在的商船與這種專門用於水戰的樓船相比,可謂是小巫見大巫了。


    在黃龍樓船的陰影下,他們甚至連太陽的光芒都瞧不見。


    這氣勢淩人的巍然大物,差不多高達六丈,表麵塗著防火漆,關鍵處還裹有鐵甲,在樓船的兩側更有那巨型拍竿,專門用於近身作戰。


    這一竿若是拍實,尋常大船瞬間就會被拍得支離破碎。


    而領頭的黃龍樓船上站著的正是昨日徐鳳年在茶樓裏見過的韋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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