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裏,齊禦風口中衝出一道璀璨的血光,閃電般直射向蕭鎮元的胸口。


    蕭鎮元,一派掌門,何等高深的道行,平素沉穩深邃,一派威嚴,但此刻他的神意卻彷徨不定,竟毫無防備之心。血光射至,他已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無法阻擋這一致命的攻擊。


    那道血光,如一枚鋒利無比的血釘,凝聚著無情的殺意鋒芒,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魔之釘,釘進蕭鎮元的胸膛。


    而就在此時,白蓮突然張開嘴巴,嘴裏射出一枚銀色的釘子,,銳利無比,殺氣凜然,目標直指蕭鎮元的眉心。


    隻在那電光火石間,淩空探出兩根手指頭,將銀釘夾住,另一隻大手印朝白蓮的天靈蓋拍擊而去。


    風銘雖未言語,卻散發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威嚴和霸氣,臨敵應變,出手狠辣。


    “風老七,真有你。”


    “重傷”的齊禦風嘿的一聲,身形如電,一隻血色骨爪劃過空間,直奔風銘的胸膛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風銘站在最近,眼見情勢危急,本欲一掌擊斃白蓮,再斬殺齊禦風。眼見齊禦風直取自己性命,他急忙將拍向白蓮的大手印調轉方向,與齊禦風的血色骨爪撞擊在一起,發出震天的轟鳴聲。


    齊禦風“啊唷”一聲,左手抓著白蓮,飛向大殿門口,嘴裏噴出一口鮮血。


    風銘閃身至師父近前,扶住師父,唿道:“師父?”


    他看見師父心口流的血已是黑色汙油狀,心知是中了天下奇毒,不禁大驚失色,臉色蒼白。好在他天生膽大而心寬,從懷中摸出一個白色瓷瓶,啪的一聲捏碎,將裏麵的十二枚靈丹送入師父的口中。


    “洗髓丹”入口即化,藥力散開,蕭鎮元才輕緩一口氣,用左手使勁捏了捏風銘的右手,用眼神示意他的袍袖。


    這時,杜天雄等五人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滿臉的驚愕仿佛是大白天的見了鬼似的。


    俞震言喝聲道:“四師弟,八師妹,你們這是幹什麽?”


    齊禦風與白蓮的眼睛始終盯著蕭鎮元與風銘,聽俞震言喝問,齊禦風陰惻惻地笑道:“俞老二,我們當然是暗算蕭大掌門人,你眼瞎啊?”


    白蓮嘿嘿鬼笑道:“俞二,你是第一個發現我二人秘密的人,卻一直秘不發喪,不稟明蕭掌門人。嘿嘿,你真是不錯,我願意給你一個小頭目的位置。”


    蕭鎮元見風銘猶豫,努力搖了搖頭,用極堅定的眼睛示意風銘,快從他的袍袖取出那件事關宗門安危的“掌門信物”。


    風銘道:“師父,弟子不敢。”


    他轉而說道:“大師兄,齊禦風與白蓮欺師滅祖,快將他二人生擒。”


    杜天雄五人剛要仙劍出鞘,卻見大殿外走進來三位長老,個個滿麵怒容。


    鮑興沉聲道:“掌門師兄,你將命不久矣,何不快快傳下掌門大位的令諭,好叫我等有個主心骨。”


    杜天雄怒道:“鮑師叔,您何出此言?”


    鮑興道:“你們五頭豬,也配參與這場角逐,去死吧。”


    鮑興貴為玉虛峰長老,竟夥同齊禦風、白蓮犯上作亂,此刻突然猛下殺手,直取杜天雄。


    杜天雄在道上尚不如這些宗門長老,但此刻不得不迎戰。


    風銘喝道:“大師兄,他不是本門的師叔,當心他的左腿。”


    果然,鮑興雙手抱圓,似乎是繪製著一幅太極圖,但猝然間,他抬起左腿,一道黑色的骨釘如電射向杜天雄的心口。


    杜天雄心中一凜,風銘的提醒讓他反應及時,他施展開天魔劍法,劍光閃爍,將黑色骨釘擋開,隨即揮劍反擊。劍尖所過,空氣仿佛凝結成一個太極圓,愈發凝實有力。


    齊禦風站在一旁,目光冷冽,他冷聲說道:“杜師兄,你的實力還算不錯,可惜了。”


    風銘凝神注視著杜天雄與假鮑興的交戰,心中早已有了決斷。


    他知道,杜天雄在對抗這個假冒者時,實在是力有不逮,無法取得勝利。


    “大師兄,你護送師父前往後山,我來殺他們。”


    風銘毫不猶豫地道出決定,他輕輕扶著師父坐下,身形一晃,已然與七星仙劍合為一體。


    假鮑興三位長老見風銘決然出手,早已預料之中,紛紛聯手攻至。


    然而,他們的攻勢卻在七星仙劍的光芒之下顯得蒼白無力,七星仙劍仿佛黑夜中唯一的光源,將邪魔一一擊退。


    隻見風銘身法靈動,劍光閃爍,如疾風驟雨,斬殺之勢淩厲無比。


    三位長老竭盡全力,卻難以抵擋風銘的神威,片刻之間,三人已在大殿內身首異處。


    齊禦風與白蓮見局勢不妙,急忙遁出大殿。


    蕭鎮元見風銘要追出去,用極低沉的聲音喊道:“老七,迴……”


    風銘趕緊返迴,與五位師兄圍住師父,俞介善與張公祺悄然落淚。


    蕭鎮元服下風銘的十二枚洗髓丹後,勉強續上一口氣,顫抖著從袍袖取出一枚玄青色的“太極印”,放在風銘的掌心,腦袋忽然一耷拉,氣若遊絲。


    杜天雄等人喊道:“師父。”


    風銘看著手中的“太極印”,一陣彷徨後,忙道:“五位師兄,師父隻是身受重傷,眼下需要穩住玉虛峰的形勢。”


    風銘止住悲傷的眾師兄,道:“大師兄,你去仙鶴峰找陸師叔;二師兄親自前往靈霄峰,務必要單獨見到林師叔;三師兄去金庭峰,五師兄去流雲峰,六師兄找本脈的常青子師叔。請諸位會合於乾清殿,一刻也不得耽擱。”


    眾師兄聞言,個個都反應過來,明白此刻風銘的分量,立刻掩住悲傷,前往各峰。


    風銘抱起師父,直奔後山,他本想帶師父迴小枯峰,路上,師父輕聲道:“聖……墟……”


    風銘不敢有絲毫猶豫,來到元始門最神秘的那個“重地”,隻見“一派白虹起,千尋雪浪飛”。


    他抱著師父站了片刻,眼前漸漸浮現一個太極印,便即領悟了“聖墟”的一個秘密,輕聲道:“師父,弟子萬死不敢擔此重任,弟子定會全力以赴,保護元始門的基業,萬死不辭。”


    風銘取出鎮魔爐,輕輕扣在蕭鎮元的心口,叮的一聲輕響,釘在心口的血骨釘被吸出,在鎮魔爐內化作一抹飛灰。須臾,鎮魔爐散出一縷縷青絲,匯聚在蕭鎮元的心口,漸漸形成一個太極封印符。


    這正是蕭鎮元不敢分神心,以元始門的至高真法護住心脈,鎮魔爐內的神異靈氣一經匯聚,自然成形太極符印。


    蕭鎮元臉色稍有好轉,但仍然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慘然一笑,道:“好小子,這件神器也讓你搶到了。”


    風銘道:“師父,您在聖墟中好心療傷,弟子會在前山幫助師叔們穩住形勢。”


    蕭鎮元道:“沒有太極印,你扛不住的。我能不能活命,還不好說,元始門這方基業,除你而外,再無更合適的人了。此刻,隻怕魔教已經上山了。”


    風銘堅決不受,默默取出一本藍冊,封麵赫然寫著“天書”二字,道:“師父。”


    蕭鎮元大為震驚,顫聲道:“是他給你的?”


    風銘點點頭,心道:師父當然知道他是誰。


    蕭鎮元長歎一聲,道:“難得,難得。他心中總算還對這個養育他的元始門有幾分感激之心,但是……但是……”


    此時,蕭鎮元的臉上漸起黑氣,風銘忙喚一聲“師父”,蕭鎮元仿佛才從迷離中醒過來,從袍袖中取出一柄三寸長的淡金色短劍。然後,他左手拿著藍冊並托著鎮魔爐,右手舉起“太極印”,緩步走進光霧中。


    風銘佇立片刻,迴到小枯峰帶上勾陳、麒麟、小蛇等神獸,迴到乾清殿。


    乾清殿上,氣氛凝重到了極點,隻有金庭峰首座曾藥師到來,其他人都沒有迴來。


    風銘沉聲道:“林師叔不在靈霄峰上?”


    鮑興哼了聲,大聲道:“風師侄,掌門師兄……他現在怎麽樣?”


    若不是風銘已經擊斃假鮑興,此刻定要斬殺這位玉虛峰的長老。


    曾藥師也急問道:“師侄,掌門師兄他沒事吧?”


    風銘肅然道:“諸位師伯師叔,師父身體微恙,無大礙。師父傳話,玉虛峰諸事暫由常青子師叔代理,而宗門諸事暫由林斬師叔主持,由曾藥師與宋伯約兩位師叔從旁協助,宗門大事,鹹決於三位師叔。”


    他剛說罷,齊春秋、宋伯約、陸婉清、林斬、田心語等執事長老一起走進乾清殿。


    齊春秋沉聲道:“風師侄,是你將掌門師兄送往後山?”


    他那語氣中已然是興師問罪之意。


    風銘正色道:“正是。”


    齊春秋道:“掌門師兄道行深厚,道法通玄,豈能被宵小暗算了?風師侄,若是方便,我等要前往後山見一見掌門師兄,聽他親口部署。”


    風銘義正辭嚴地說道:“掌門人有令:玉虛峰諸事暫由長老常青子代理,而宗門諸事暫由林斬長老主持,由曾藥師與宋伯約兩位長老從旁協助,宗門大事,鹹決於三位師叔。其他長老,各司其職,戮力同心,守護元始基業。”


    林斬一驚,沉聲道:“師侄,這真是掌門師兄的安排?”


    齊春秋借力打力,道:“師弟,我也懷疑這不是掌門師兄的安排,而是風銘自作主張。聽震言師侄所說,掌門師兄已然將那枚掌門印信‘太極印’傳給了風銘。莫非,風銘要挾掌門之病重而令我們嗎?”


    風銘聞言大驚,心道:原來,二師兄先去見了齊春秋,才見的林斬,他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俞震言默默垂首,不敢看向風銘,心道:師門遭遇如此大的變故,豈是你風銘能一手管得了的?縱使掌門師父傳位於你,但你也要服了一眾正值春秋正盛的長老們才行。


    風銘整理思緒,迴道:“林師叔,師父安排,正是如此。風銘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拿掌門人令開玩笑。”


    他取出那枚三寸長的淡金色短劍。


    田心語失聲道:“戮仙!這是下任掌門人選的信物!”


    齊春秋眉頭微皺,思忖著俞震言不敢欺騙自己,卻也摸不著蕭鎮元與風銘之間發生了什麽。


    風銘已經獲得七星劍傳承,如今再獲得“戮仙”,縱使沒有那枚進入“聖墟”的“太極印”,在沒有掌門人的情形下,是掌門人的第一順位人選,無可爭議。這已成既定事實,一旦處理得不夠妥當,那可真是要發生天大的禍事。


    這柄“戮仙劍”,暫時穩住各位長老的情緒,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風銘道:“諸位師叔,在日月殿上,事出突然,師父一時失神,取錯了。待弟子送師父到後山重地時,師父的神智已恢複六成,便換成這枚短劍,令弟子前來傳令。”


    風銘朗聲道:“齊禦風與白蓮犯上作亂,更是引狼入室,帶邪魔外道進入玉虛峰,圖謀不軌。我要奉師父之令,將二人擒拿歸案,接受懲罰。”


    齊春秋卻緩緩道:“風師侄,你說的掌門令,隻是你的一麵之詞,這不能服眾。”


    風銘道:“齊師叔是不相信林師叔與宋師叔、曾師叔?還是不相信風銘傳話的真假?”


    齊春秋沒想到風銘給自己來了一個借力打力,心中冷笑,道:“由三大長老聯合主持宗門事務,我自然無話可說。”


    風銘搶話道:“那師叔還有什麽好猶豫?”


    風銘如此正色,叫板齊春秋,大有視死如歸之意,要與齊春秋同歸於盡的氣勢。


    那便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所有人,值此宗門的危急時刻,元始門的大權絕不能讓你齊春秋幹預一點點。


    神獸勾陳仿佛感應到了風銘的心意,緩緩昂頭,發出低沉的聲音。


    齊春秋當然不懼風銘,哪怕是風銘與神獸勾陳聯手,未必能打贏齊春秋。


    齊春秋看向陸婉清,陸婉清開口道:“如此安排,的確像是蕭師兄的親自安排,我無異議。”


    齊春秋的雙眼閃過失望之色,萬萬沒有想到,曆來與掌門人唱反調的陸婉清,此刻竟然是第一個表態支持風銘。


    這可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風銘沉聲道:“諸位師伯、師叔,還有什麽異議?”


    乾清殿上一片沉默,顯然是被風銘的氣勢暫時鎮壓,而真正的原因在於尚無人能把握掌門人的情形究竟如何了。誰敢在此時輕易帶頭鬧事?


    常青子開口道:“既然風師侄手持‘戮仙’傳掌門令,我們應當先安穩宗門局勢。待掌門人傷愈歸來,一切自然明了。”


    宋伯約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林斬見狀,低聲道:“師兄。”


    齊春秋道:“暫且如此安排,並無不妥,但我們要必須盡快搞清楚掌門人的傷勢。至少,我們要盡己所能,替掌門人療傷。”


    齊春秋一萬個不服,但眼下人心不在自己這邊,不得不臨時妥協。


    正在此時,殿外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齊春秋,到了這步田地,你還是沒有機會呀。莫不入投在我聖教門下好了。”


    一片寧靜的氛圍被突如其來的騷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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