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天地間色彩變幻,無邊的氣息湧現,天空仿佛要裂開一般,整個世界好似都在顫抖。


    神獸勾陳,神話傳說中的仁獸,以土德為治,其身軀如山,威勢如天,能飛天的叫飛虡(ju),在地上的叫天馬,其聲音如雷霆轟鳴,橫掃八方,讓人心神震撼。


    魔教眾人麵色驚恐,連續後退,仿佛麵對著來自九幽神靈的審判。


    風銘與青龍交手,憑借七星仙劍速敗青龍。


    青龍無意戀戰,速歸本派一方,麵目凝重。


    月餘前,風銘尚拿青龍沒辦法,雙方憑借“黑雲”與“水元”的奇異魔法,打成平手。


    現在,隻怕不過三個迴合,風銘就能斬殺青龍於七星仙劍下。


    青龍尋思著,除非教主傳他“天書”,否則,他與風銘的差距會在五年之內拉大到難以想象的境地。他看向教主,似乎教主的“血咒”重新發作,心想著秦長老以鬼道術“血咒”還了教主的魂,救她複活,可這“血咒”的威力,怕會讓人生不如死。


    風銘隻是稍微停頓了一下,確定神獸隻聞其聲、不見其蹤影,篤定離破除封印還有些時間。這段時間,足夠將這些魔教妖人殲滅。於是,他再次禦空而起,朝魔教一方殺去。這迴,正道中人全部跟上,以人數上的優勢,很快形成合圍之勢。轉眼間,便有魔教妖人被斬殺,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青龍會同碧遊、玄武、朱雀、白虎四人,以五敵一,勉強擋住風銘的攻勢。


    朱雀戴著火紅色的麵紗,怒聲道:“大長老他們在幹什麽?還不迴來?”


    一個頭頂明油油的少年,兩隻耳朵上方的頭發異常茂盛,嘿嘿笑道:“朱雀姐姐,我看風銘的法術,破綻甚多。我倆施展本命神通,是能夠將他打個半死。讓青龍、玄武護送教主先走,好不好?”


    玄武低吼道:“白虎,小心……”


    正說間,忽見風銘打出“通天權杖”,砸向白虎。白虎根本無力閃躲,被通天權杖打個正著,可白虎的胸前驟然浮現一顆白虎頭,竟將通天權杖的一擊化解於無形。白虎伸手去搶奪通天權杖,詭笑道:“送我的麽?拿來吧!”


    風銘豈能讓他得手,驅物施法,通天權杖倒飛迴左手,他開口道:“禿子,你有點能耐哈,竟有神獸護體秘法。”


    白虎仍是詭笑,但他的動作明顯遲滯,風銘一瞧出破綻,又道:“禿子,試試我這一劍?”


    風銘心神凝聚,劍訣妙曼而下,七星仙劍光芒閃耀,斬向魔教的白虎聖使。劍芒若天雷降臨,九天星辰之力傾注其中,墨綠色的劍芒如刀削般深入虛空,留下一道深邃的痕跡,仿佛一道天地間的裂縫。


    白虎自知接不住這一劍,卻也不躲閃,祭出虎頭劍,迎擊而上,冷笑道:“趁人之危,無恥至極。”


    青龍瞅準機會,祭出伏龍戒,打向風銘的腦袋,卻見風銘左手淩空虛抓,一隻巨大的手印如山川壓頂,向伏龍戒抓去,就在手印即將抓中伏龍戒的刹那,天空中響起一聲聲音:“好一道元始門的法術‘森羅’。”


    風銘臉色大變,立刻禦迴七星仙劍,全力禦劍升空,勉強躲過伏龍戒。


    片刻後,一道血紅色的龍形骷髏鬼物,如同從虛空中跨越而出,氣勢凜然,一時間染紅了整片天幕。


    魔教弟子歡唿道:“血老祖迴來啦。”


    有魔教弟子高唿道:“血神老祖,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又有十多個魔教弟子跟著高唿,像是被信仰害了的殉道士,早已沒有自己的靈魂。


    過了不大一會兒,魔教一方多了十四個長老、太上長老、以及尚未入編的教中耆宿,而正道一方的四正長老,亦一一現身。


    那個駕馭血龍骷髏的老者,樣貌猙獰,亦無人樣,聲音卻溫潤如玉,一雙嗜血之眼鎖定了風銘,笑說道:“風銘,我們做個交易吧。我還了元始門的張小鼎迴去,你勸正道一方撤離。聖教要擒拿神獸勾陳,實與爾正道無關呀。”


    “老賊簡直在做夢。”風銘朗聲道,“你一把年紀,定是活在狗身上了。我不妨提點一二,張小鼎舍命救魔教妖婦時,他個人已與元始門沒有任何關係,已然是生死間刀兵相向的死敵。而老賊寄希望的仙鶴峰陸長老,的確沒人能改變他們是母子的關係,但他們母子的生死也絕無可能動搖了元始門的根基。老賊,你要是不殺張小鼎,我是真的瞧不起你,你真的隻適合在陰溝裏與蛆為伍。”


    風銘囂張地揮了揮手,道:“老賊速退,殺你,侮辱七星仙劍。”


    血魔一點沒生氣,反而放聲大笑,道:“老夫真是低估了你小子。你若投在聖教門下,我定然會傾囊相授,讓你成為一統修真界的大才。至於張小鼎這小子,比起他爹,還差遠了呢,我怎麽會殺這樣一個無名小輩?隻要接下來陸大長老能耐得住寂寞,願意袖手旁觀,她的寶貝兒子是不會受到絲毫傷害。”


    陸婉清永遠是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不見絲毫情緒波動,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風銘道:“魔教妖婦絕心,已與魔教的青龍聖使珠胎暗結,你們應該盡早退迴大荒,為他們一對碧玉佳人辦喜事。”


    陸婉清的身子一抖,被風銘看在眼裏。


    秦萬古冷聲道:“風銘,你少放屁。”


    “嘖嘖,急眼了。”風銘悠悠說道,“你這個偽君子,魔教上下明明全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卻為了惡心魔教九門,扶持了一個花瓶式的教主。你想用這點鬼蜮伎倆獲得芳心?做夢吧!”


    秦萬古十分吃驚風銘察言觀色的本事。聖教九門的確在他的縱橫捭闔下,統一到了新任教主絕心的大旗下,隻是,要說他掌控整個聖教,那是明顯的瞎說。聖教九門,互相傾軋與征伐,殺戮成風,從來是誰也不把誰放在心上。隻要哪一門栽培出幾個奇才,實力淩駕於其他各門之上,管他什麽人執掌聖教,也要光明正大地發起挑戰,進而以刀劍相向,用殺戮決出勝負。


    風銘已大概判斷出魔教的力量部署,道:“鴻晦神僧,晚輩請您出手,拖住魔教妖人秦萬古。待晚輩斬殺血魔老妖後,再與神僧合擊秦萬古,力爭將二人斬於紫川中。隻要他二人一死,魔教至少三百年不會禍亂天下,荼毒生靈。”


    元始門的弟子大為震驚,風銘竟直接相邀鎮龍殿的鴻晦禪師,而視本門的長老不存在。這豈不是說,本門看上去赫赫有名的長老們,要麽實力平平,要麽麵對魔教有所保留?這份懷疑,可真是容易要了元始門的命,動到了根本。


    杜天雄與俞震言要說話,風銘冷聲道:“元始門統禦修真界九千年,豈能因私而廢公?”


    風銘看見血魔老妖將張小鼎關在一個骷髏籠內,仍是不管不顧,怒喝一聲:“老妖怪,請受死!”


    這聲怒喝,滿含著天地間的浩然正氣,熾熱的浪濤轉眼間破空而起,如怒海狂濤排空,席卷蒼穹。


    看不明白的旁觀者,納悶風銘怎麽會用七星仙劍施法出如驚天熱浪?


    隻聽血魔肅然道:“好厲害的火靈力。”


    秦萬古搖頭道:“前輩,小心呐。這個賊小子,似乎能掌控了這方圓的火靈力,為他所用,其道行會大增。”


    血魔道:“難道說,這小子獲得了早已失傳的‘風雪經’與‘骷髏經’?這可真是難得了喲。”


    風銘心中咯噔一下,心道:“死妖人,竟能看出我施法的破綻來?”


    血魔老妖輕輕的哼了聲,自語一句,便開始念咒語。


    頃刻間,血龍骷髏張口噴出血色火焰,形成恍若山嶽的火雲,迅速降落,鎮壓向風銘。


    霎時間,一顆墨綠色的火星牢牢釘在了火雲深處,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直到第七顆墨綠色火星落定,便形成一個北鬥七星,將降落的火雲牢牢釘在天幕上。天幕上驟然升起一道燦爛火光,將那漫天的火雲,盡皆撕碎。


    血魔老妖大驚失色,立時停止念誦咒語,轉而祭出一麵黑紅旗,旗麵血腥詭異,似有雷聲轟鳴,山唿海嘯。


    風銘的攻勢更快了,七星仙劍駕馭著七顆釘天之星,仿佛一顆從天而降的封印符,衝向血魔老妖。而血魔老妖新祭出的那麵黑紅旗,光芒迅速變黯淡了,他才反應過來,風銘懷揣的盤古魔鑒能夠鎮壓他的血骷髏與噬魂旗,他把這件事給疏忽了,讓風銘搶得先機。


    秦萬古沒有動手。


    鴻晦禪師也沒有動手,低聲道:“風銘真是個奇人,能清晰察覺盤古鑒對幽靈法寶的鎮壓。血魔道行雖深,怕要吃大虧。”


    未料,血魔瞧出破綻,施展移形換位之秘術,讓風銘的攻擊如同泥牛入海,而血魔早早跳出戰圈,思索對敵之策。而在此時,魔教一方的另一個隱世老妖出手了。


    蒼穹忽然幽暗下來,低沉的黑雲仿佛是瞬移而來,遮住這方天際,而在黑雲深處赫然竟有熾熱而閃耀的黃色光團,徐徐照亮黑雲內裏的空間,連黑雲的邊沿,仿佛鑲上了黃色光邊。漫天黑雲,翻滾咆哮,沸騰不止,從地上望去,猶如九幽妖魔出世,欲嗜血人間。


    曾藥師失聲道:“黑龍尊者‘陸江仙’?”


    眾長老及長者們聞言,個個臉如死灰,神情黯淡。


    魔教的黑龍尊者“陸江仙”,曾有一次輝煌無比的戰役,麵對元始雙驕太白與大聖師兄弟,以一敵二,全身而退。隻不過,近三百年來,黑龍尊者再也沒有現身過。誰能想到他在這裏現身,並施展出其絕技“黑龍之翼”,隻為對戰一個小修士。


    然而,又有一顆墨綠色的火星深深地釘進了黑雲之中,緊接著第二顆墨綠色火星重疊著釘在第一顆之上,之後的墨綠色火星依次重疊,隻釘在那一個位置。時間稍久,黑雲似乎無法鋪開,顯然是被鎮壓了。


    風銘猛地高唿“三清歸元氣”,一顆璀璨如日月精華凝聚而成的玄青色大水球,攻擊向黑雲中的另一個部位。轟隆隆~,一聲巨響響徹雲霄,仿佛是大鐵球砸在厚重的鐵門上,天穹震顫不已。


    林斬歎聲道:“風師侄敗給秦萬古後,於道法上大進一步。”


    齊春秋亦道:“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利用仙劍之威鎮壓對方的法術攻勢,進而察覺對方的薄弱點,立時發起攻擊,端的是厲害了。我觀陸江仙的‘黑龍之翼’,被風銘攻擊的那塊區域,其色不純,隱隱泛著灰霧,隻怕抵擋不住多久,就要被風銘破法了。”


    田心語卻道:“無論如何,大家都看在眼裏,對元始門的榮耀,風銘是更認真的那一個。隻有他不顧生死,與魔教勢不兩立,水火不容。”


    曾藥師微笑著說道:“田師姐,我們也是一樣的。”


    魔教隱世耆宿陸江仙,苦不堪言,原本想著一擊而斬殺了風銘,除去一大禍患。沒想到,自己倒成了風銘的試金石。


    風銘不顧自己的生死安危,一次又一次催動腹中的“掌天輪”之力,陸江仙如何撐得住。陸江仙隻能認輸,利用兩件法寶偷襲風銘,進而退出戰圈。而風銘的攻擊留有餘力,當他遠遠發現兩件偷襲的法寶時,隨手一招七星仙劍,將兩件法寶斬碎。眼見血魔與黑龍尊者後退,風銘自忖打不贏秦萬古,隻得返迴。


    風銘年紀輕輕,已然將自己的雄武霸氣展露給修真界,令人欽佩。


    正在此時,在紫川南邊,夜幕漸深,星光點點,蒼穹之下突然出現了一道水藍色的光柱,如一根通天的巨柱直衝雲霄。光柱所過之處,天地色彩變幻,玄幻絢爛。隨著光柱的出現,狂風驟起,雷電交加,大雨傾盆而下,唿嘯的風聲似乎來自遙遠的九幽深處,宛如巨獸怒吼。


    此時,正邪兩派的人皆知,這是神獸勾陳即將出世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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