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銘禦劍飛行,心中預估著下落近千丈,忽見前麵出現一層灰暗的、好似幕布的東西,遮擋了前行的路。


    他不敢有絲毫懈怠,禦劍迴旋,穩穩地落在一塊巨大的石台上。


    這塊巨石仿佛是有人刻意鑿刻而成,猶如一座漂浮於深淵中的“水閥”,顯得格外神秘詭異。


    此處距離那一層“灰暗幕布”有數丈距離。


    灰暗的幕布,究竟是什麽東西?


    難道是這深淵中的守護禁製?


    在這詭秘的深淵之中,向上望去,一條血色通道似乎是通往未知世界的唯一出口,如同一根招魂的粗繩,在風中輕輕搖曳,誘人而危險。


    風銘心念電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探尋的憂鬱。


    一旁的鄭曉鳳緊鎖雙眉,努力迴想著什麽,神情間透露出一絲對未解之謎的迷茫。


    少頃,一道道法寶光芒落在巨石上,一陣閃爍過後,顯現出一道道修士身影。


    最先出現的三人,身著紫袍,中間一人的紫袍上繡著麒麟,另二人的紫袍上繡著飛魚,皆手執仙光盈盈的仙劍,好似天兵下凡。不待風銘說話,又見三道淡黃色光芒消失,便即出現三個僧人,中間的僧人身穿橙黃色僧袍,手執五環錫杖,另二僧卻是穿著淡白色僧袍,左邊一人執月牙鏟,右邊一人執降魔杵。


    片刻後,元始門的其他人陸續現身在巨石上。


    曾天鼐與萬天劍分別看向穿紫袍的三人與三名僧人。


    “這位可是淩霄宗的夏昺師兄?”曾天鼐看向另兩個紫袍青年,“想來,這二位應是侯仁英與餘仁雄師兄?”


    “曾師兄。”夏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淡然一笑,望向曾天鼐旁邊的華昭君,“昭君師妹,八年不見,風采更勝以往。”


    華昭君行一女兒禮,道:“昺師兄,姐夫、姐姐可安好?”


    夏昺道:“大哥與大嫂皆安好。”


    原來,夏昺乃是當今淩霄宗掌教夏鳳年的次子,其胞兄夏昊成名已久,是既定的淩霄宗下一代掌教繼承人。


    夏昊聘娶風雪城華家嫡長女華雪君,兩大豪門聯手,引動修真界。


    夏昺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風銘。


    華昭君微笑著介紹道:“這位是掌門師伯的嫡傳弟子,風銘風師兄。”


    她原本比風銘早入門一年,一直稱其“風師弟”,眼下鑒於禮節,便稱唿一聲“風師兄”。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手執錫杖的青年僧人輕誦佛吟,“原來是風銘師兄,鎮龍殿方證這廂有禮。罪過,罪過。”


    方證,濃眉虎目,四方國字臉,皮膚白淨,身材中等,卻是筆直如鬆,孔武有力。


    四正名門的二代弟子中,方證是唯一被公認的、修真實力超凡的一人,是真正的第一人。


    他此行親自到來,令在場的元始門弟子感到十分意外。


    風銘一怔,略顯驚愕,抱拳行禮道:“元始門玉虛峰弟子風銘,見過方證師兄。”


    他一側目,又道:“見過夏昺師兄。”


    夏昺年長風銘三歲,名氣則遠遠蓋過風銘。


    隻是,風銘突然崛起,僅在鑒仙城露過臉,殺退“煙雨公子”與“蛤蟆王子”,已然驚豔了修真界。


    夏昺打心眼裏不敢小覷了風銘,卻也不願長了這位同齡人的誌氣,淡然道:“風師兄入門七年,一鳴驚人,乃是修真界神話一般的人物了。”


    他的兩位同門,神情倨傲,隱隱無視元始門一行人的存在。


    即使曾天鼐恭維過二人,二人隻是微一翻白眼,便似見過禮了。


    萬天劍察言觀色,擇時開口道:“方證師兄、夏昺師兄,不知這是什麽地方?會突然出現這許多早已消失的‘龍鳥獸’?”


    “哼嘿!”淩霄宗的侯仁英與餘仁雄發出嘲諷聲,侯仁英冷冷道,“元始門向來以正道領袖自居,我等原以為其門人有什麽通天的能耐,天下事無所不知。原來,連‘黃昏深淵’都不知曉。嘿嘿~”


    他二人用的笑聲尖細而高調,嘲諷之情溢於言表。


    風銘打量著二人,道:“久聞淩霄宗以煉器著稱於世,更是以‘天下第一劍修’而自居。想必二位師兄盡得師門真傳,可願賜教風銘一二?”


    淩霄宗與元始門的爭霸,要追溯到五千年前的五正時期。而近五千年來,兩派之間很少有往來,亦再無任何幹戈之爭。真正的君子之交淡如水。隻是,曆來兩派弟子相遇,便要比畫較量,分出勝負。雙方能止於江湖仇殺,已是修真界的奇跡。


    侯仁英與餘仁雄對視一眼,餘仁雄上前一步,道:“好得很呐。餘某先行領教元始門的超凡真法,請風師兄賜教。”


    “我來。”一道清風拂過,蘇子柒緩步而至,站在風銘的右手側,目光如炬,凝視著侯、餘二人,“元始門仙鶴峰弟子蘇子柒,向侯、餘二位師兄討教了。”


    她身穿一襲水藍色長袍,如同湖水清澈,肌膚若雪,神情雖冷,卻透著一股自信與傲氣,仿佛藍天之上的孤鶴翱翔,高高在上,出汙泥而不染。


    “我來。”蘇子柒走到風銘的右手側麵,一步距離,目光如炬,凝視著侯、餘二人,“元始門仙鶴峰弟子蘇子柒,向侯、餘二位師兄討教了。”


    侯、餘二人能被師門派遣下山,那自然是同輩中實力一流的人物,絕非泛泛之輩


    他二人心中暗自一驚,對方竟然敢以一敵二,傲氣勝過淩霄宗的弟子,這實在令人意外。


    然而,他們也清楚,蘇子柒乃是元始門下的佼佼者,其與滄月神劍的結合,實力不容小覷。


    雖然在大羅會上敗於風銘之手,但那也是實實在在的事實。


    然而,仙鶴峰一脈曆來不服玉虛峰,對現任掌門人蕭鎮元更是心存不服,屢屢教令不出玉虛峰。


    此刻,蘇子柒竟然為風銘擋箭遮雨,這讓侯、餘二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惑。


    站在一旁的夏昺,神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思索。


    蘇子柒那睥睨凡物飄逸出塵的瑰麗氣質,仿佛在夏昺的心上刻下一道深深的印記。


    淩霄宗的侯、餘二人默默交換了一瞥,心中都湧起了一股不可言喻的激動。


    夏昺道:“侯師兄、餘師兄,我們下山時,家父明確叮囑,遇事三思而行,莫要義氣用事。淩霄宗與元始門曆來交好,各鎮一方乾坤,在這追查魔教蹤跡的關鍵時刻,更要以和為貴。”


    方證微一點頭,開口道:“夏師兄所言極是。黃昏深淵本是數得著的兇地,我們應盡快查明,盡早離開。”


    蘇子柒看向風銘,竟似等待風銘的裁決。


    風銘尋思著師父給自己的叮囑,朝蘇子柒投去感激的目光,卻也順勢說道:“四正名門,共同守護正道秩序,凡事,當以大局為重。”


    夏昺微一蹙眉,心道:都說元始門各脈不和,怎麽看著,這些人全以風銘馬首是瞻?風銘這個剛剛崛起的新星,竟能這麽快收拾了人心?


    方證也看出了這一點,暗暗佩服少年老成的風銘。


    單憑那枚“番天印”,足可抗衡修真界的不少強者。


    何況,風銘手中還有異變後的“通天尺”與“七星仙劍”,這是一份何其重的分量。


    “方證師兄、夏昺師兄,這層灰幕是什麽來曆?”風銘岔開話題,“那些野蠻兇殘的‘龍鳥獸’,應該就藏身在這層灰幕下。而我們要尋找的‘目標’,應該藏身在‘龍鳥獸’的巢穴下。”


    方證年齡最長,道行最高,見識最淵博,唯一對“黃昏深淵”略知一二。


    在六千二百年前,那是一個歲月長河中的一滴漣漪,一個神秘而輝煌的時代,那時的大地,布滿了未知的神奇和驚世的傳說。而在那遙遠的歲月中,有一座無名高峰,沉睡於一片絕世的風景之中,它,是黃昏深淵的餘韻,是人間地獄的一抹縮影。


    在那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周圍,存在著一個名為“黃昏界”的山脈。


    而在這座神秘的山脈中,孕育著一個傳奇般的修真門派——“血食門”。


    “血食門”,那是一個令人心有餘悸的名字,卻也隱藏著無盡的恐懼與神秘,一個似是神秘而古老的“古巫族”的分支。


    他們,以祭祀邪神為主修之道,破格獲取邪神之力,成為修真界的霸主。


    崛起的三百年來,他們幾乎一統了整個修真界。


    哪怕是強大的元始門,若不是借助幾件“濟世法寶”禦敵,怕也要被攻陷了玉虛峰。


    血食門並非敗亡於外敵,而是在一個昏黃的黃昏之時,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最後的跡象,是整個黃昏界裂開無數道觸目驚心的血肉傷口,血肉、鮮血、五髒六腑不斷湧出,腐爛蔓延,千年時光,方圓千裏的大地,寸草不生,如同一片死寂的墓地。直至很久以後,人們才知曉,那些奇異的龍鳥獸,是血食門用活人腦髓培育出的蓮花馴龍丸所孵化的上古怪獸。它們一經出世,便以人腦為食,為人間帶來了無盡的災難與苦難。


    然而,在龍鳥獸肆虐的五百年後,一位無名老僧從閉關的洞府中走出,手持秘法煉製的“屠龍丸”,屠殺了這些怪獸,拯救了蒼生。從此以後,龍鳥獸便似絕跡人間了。


    “阿彌陀佛!”


    方證老道說到此處,念一聲佛號,彰顯出佛門慈悲的胸懷。


    他凝望著深淵,眼神中充滿了對過往歲月的迴憶與感慨。


    歲月如梭,時光流轉。


    一切本已成為過往。


    一切又似乎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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