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銘不假思索,禦起英雄劍逃離死亡沼澤,全然顧不上仍在沼澤上空充血的板磚。


    沼澤外的人紛紛現身,與他會合一處。


    近乎同時,板磚發出奇異的聲音,像是風匣中吹來的噗嗤一聲長長的風鳴聲。


    風銘旋即運轉九龍神鎧護體,便聽見板磚發出咻的一聲破空聲,朝自己落下,像是被一隻手拋來,劃出完美的拋物線。


    風銘隻是伸出左手,板磚自行落在手掌上,血光迅速散去,重新恢複成灰白色,成了一塊普通的板磚。


    所有屏住唿吸的修士,才暗自長籲一口氣。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一道蒼老而悠然的聲音悠悠道,“寒鴉城的‘灶王玦’已經現世。”


    “周老神仙,您可認準了這塊板磚是上古時期的十大神器之一的‘灶王玦’?”


    此人說話時,所有人已移動目光,齊聚向有人說話的方向。


    那個被稱唿為周老神仙的老者,正是神仙會六大掌櫃之一的周老神仙,俗家姓名“周火旺”,仙風道骨,慈眉善目。


    第二個說話的人,乃是天商會三大掌櫃之一的“清熏真人”,膀闊腰圓,虎背熊腰,魁梧之軀挺拔如參天古樹,濃眉與長發一樣烏黑,氣宇超凡脫俗。


    在場的後輩中,隻有風銘認出他是“清熏真人”。


    “元始門弟子風銘,拜見神仙會周老神仙,天商會‘清熏真人’。”


    風銘上前行禮拜見,頗有禮儀。


    “後輩中,能將天鴻城攪得天翻地覆,能將朱雀區置於掌股之間者,你是獨一份。


    若不是你在青龍山脈立下不世之功,哼哼,天商會將會出手會一會你。”


    清熏真人天生威嚴之人,不苟言笑,開口說話,直入主題,絕不拖泥帶水。


    “晚輩不才,的確給修真界添了一點麻煩。


    如果不是諸位前輩寬宏大量,高風亮節,給晚輩一點狹小的空間,晚輩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風銘不卑不亢地迴應道。


    隻要事關元始門顏麵問題,他便無所畏懼,戰意自生。


    “風銘,‘灶王玦’你從什麽地方得來?”


    周老神仙岔開話題,接他自己提出的話鋒,問風銘。


    其他人這才上前,向修真界中的兩位前輩高人行禮拜見。


    周老神仙與清熏真人皆是微微點頭示意。


    “一處不起眼的小山穀。”


    風銘如實迴答,心道:難怪我進入小山穀時,會出現那般神奇的幻境。


    “晚輩撿到這塊磚時,的確進入了小時候跟隨爺爺祭灶神的幻境中。”他如實說。


    “如此神器,你一顆白靈晶就能換到。嘖嘖,太壞了。”


    方直撇嘴瞪眼說,仿佛在惡狠狠地說“你這個大騙子”。


    “一顆白靈晶,賣給你?”


    風銘遞過板磚,用右手食指比畫出一顆靈晶的手勢。


    “給個小和尚,有什麽用?”清熏真人道,“倘若真是寒鴉城裏的‘灶王玦’,那隻有曆代城主的血脈後裔,方可使得。其他人若是強行使用,隻會被‘星血’反噬而死,化作一堆白骨。”


    風銘道:“誠如前輩所說。這塊板磚的確是在一叢白骨中。”


    周老神仙與清熏真人聽聞,不禁麵麵相覷,隨即各自垂首,若有所思。


    清熏真人輕歎一聲,喃喃道:“難道,我師祖真的就是被這塊灶王玦殺害?”


    “天地聖物,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其他人想要搶走,大概是隻能自食惡果。


    關於‘灶王玦’傳聞的最近一次出現,那已是三千一百年前的事了。”


    周老神仙緩緩道,莞爾一笑,對清熏真人說道:


    “清熏老弟,這沼澤來得卻是詭異了,與諸多古文獻記載的寒鴉城的天壇完全不符。”


    清熏真人道:“是這樣的。還得耐心觀察。眼下,隻有風銘一人可出入這片死神降臨的沼澤了。”


    他的話把所有人的目光再度引向風銘。


    風銘淡淡地收起那塊板磚,這塊被人稱作傳說中的“灶王玦”的遺物。


    他對於這塊看似普通的磚頭,卻不為所動,仿佛在他眼裏,這並非一塊神秘的聖物,就是一件普通凡物。


    “有人竟敢在這片荒蕪沼澤中設下陷阱,企圖置我於死地!”風銘冷笑一聲,聲如寒風唿嘯,“還有人以為將脖子洗幹淨,伸到我的刀下,我就會手軟,舍不得下刀麽?”


    他的言辭之中透露出對敵人的輕蔑,對戰局的不屑一顧。


    言下之意,已然是對外宣戰。


    風銘再次飛身而起,身形翩然在空中翻飛,向東飛去。


    其他人直接跟上,都猜到是要趕往“灶王玦”出現的那個小山穀。


    然而,那個小山穀已被人夷為平地,一片廢墟,煮熟的泥土掩埋了所有的痕跡。


    隱隱然,那是一個平頂的墳包,是一種詛咒儀式。


    沉寂的空氣中,似有微風拂過,攜著荒蕪的味道。


    風銘靜立在廢墟之中,周圍的其他人也呆立片刻,每個人心中充滿了迷茫與疑惑。


    背上的天罪刀,刀鋒在月光下閃爍,欲出鞘而踏天爭鋒。


    “這熟土乃是昆侖一門的絕學呀!”周老神仙用腳踩了踩熟土,“九百年前的昆侖一役,令所有人大意了,失去太多有用的細節。”


    風銘心中一動,立即返迴山梁上的連山帳篷,正好歸海無敵他們四人從西邊趕過來。


    “風師兄,西邊一百五十裏外的小鎮,被人血腥屠戮。”


    歸海無敵匯報道,被風銘犀利的眼神打斷,整個人為之一滯。


    “繼續說!”


    風銘說,心中緊了起來。


    果不出他所料,寒煙鎮的老鎮長派鎮上的青壯年過來,便是料到些什麽,早做準備。


    “每個人的腦袋被敲碎,小鎮入口的村碑被移走。”歸海無敵說時,不禁歎息道,“好慘呐!簡直是惡魔在人間!”


    風銘看了一眼黑氏兄弟與白弼父子。


    四人都不由得一縮脖子,不敢直視風銘。


    風銘道:“說吧,你們知道多少個小鎮與村子,被如此這般屠戮一空!”


    黑文長歎一聲,道:“我們前往搬運糧食等物的村鎮,共計十三個!”


    白弼馬上補充道:“百二十裏開外的小鎮叫‘德置鎮’。


    嶽丈說,他們早已被魘陣控製,縱使大羅金仙降世,也救不了。”


    黑文默默將一個黑皮囊遞給風銘,道:“爹爹說,最好不將此物交給你,而且,最好是你一輩子都不用打開這個皮囊。”


    清熏真人與周老神仙並沒有來到此處。


    他二人此次親自出動,便是要與風銘三分天下,在這裏經營商鋪。


    蘇子柒擰眉道:“此等禍患,齊禦風師兄不是親自追殺過麽?而且已查明真相……”


    齊萱嗤之以鼻地說:“齊師兄,嘿嘿,怕是有些說不來處喲。論做事,還真不如風老七靠譜。”


    “齊師姐,請擺正你的位置。”風銘迴懟道,“玉虛峰的事,輪不到你來指三道四。”


    齊萱嘿嘿一笑,道:“我猜,你是既想去德置鎮看看,又怕有什麽大的變故降臨到這道山梁上,對吧?分身乏術喲!”


    “你真討厭!”


    白小純雙拳緊握,瞪著齊萱氣唿唿地說。


    雲烈大怒,抬起巴掌就要唿下去。


    風銘輕一咳嗽,道:“雲師兄,你哪來的對同村人這麽大的怨氣?”


    “寒鴉村血債,與姓白的一家逃脫不了幹係!”


    雲烈收迴巴掌,雙手緩緩抱胸,擰過頭去。


    白弼不停地用眼光餘光瞟著風銘,不敢正視風銘。


    “天亮後,我去一趟德置鎮。


    歸海師弟,這裏暫由你與三位師弟鎮守。”


    風銘決斷道。


    曹彥約道:“風師兄,另有一事,據我們所知,神仙會與天商會已分別紮下營寨,擺開商鋪,分明是要從咱們手中分一杯羹。”


    “我連不明來曆的人突施的暗箭暗槍都不懼,何懼人家堂堂正正的競爭?


    元始門的弟子,沒這份自信,不如早些娶妻生子,歸隱安度剩餘的時光。”


    風銘言出法隨,不怒自威。


    山梁上,時光在靜謐的夜空中流淌,沉靜而莊嚴。


    是夜,風銘做出周密的部署。


    寅時剛至,風銘帶著白弼向西而去。


    夏昺、方澄、蘇子柒、齊萱、雲烈五人同行,其他人沒有動身。


    德置鎮,已被詭秘的大火燒成平地,即便是堅硬的巨石,也在炙烤中化為灰燼。


    火焰肆虐的痕跡,仍在小鎮外的草木與土地上留下痕跡。


    夏昺掃視著焦土之地,眸光深邃:“看來,他們仍然畏懼風銘師弟的真正實力。”


    方澄雙手合攏,莊重地念出一句“阿彌陀佛”,他凝重地說:“‘碎顱’,這是多麽古老的邪惡祭祀儀式。時至今日,竟然仍然有人心存邪念,試圖通過這古老的儀式召喚遠古的邪神。”


    風銘一言不發,默默行走在鎮上的街道上。


    晨曦逐漸灑在大地,染紅了這片灰燼大地。


    他們穿越過廢墟,靜謐而莊嚴。


    灰燼浮空,仿佛是對那場慘烈大火的無聲哀悼。


    而鎮外的遠方,林間已披上金色朝霞,帶來一絲新生。


    白弼快要堅持不住,眼淚止不住地滴落在腳下的灰燼上。


    “他們不可能世世代代隻活在那暗無天日的陰影世界裏!”


    風銘朗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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