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北辰帶起鬥笠,淡淡道:“看來裴公子今兒不太方便,我們的事,改日再談。”


    裴時章忙攔他,“您……您別走,我馬上處理好,我是被陷害的!”


    他好不容易搭上三皇子這條線,送了一萬兩才得以召見,今日三皇子若就此走了,以後再想見,就難了。


    “把她和她的野種帶迴府,關進柴房,等我迴去處置。”裴時章眼神森森的吩咐。


    侍衛上前,裴時章不解恨,抽出侍衛的劍,朝妓女的胳膊砍過去。


    暫時不能殺,砍她一條胳膊,否則難解他心頭之恨!


    可是,突然,裴時章的劍,拐了個彎,砍向自己的胳膊——


    霎時間,鮮血四濺!


    一條鮮血淋漓的胳膊掉在地上。


    裴時章痛聲尖叫。


    齊北辰和侍衛們都愣住了。


    這是什麽操作?


    齊北辰登時黑了臉,他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一個陷阱!


    裴時章以自己為餌,想陷害他殘害異性王子嗣!


    “我們走!”齊北辰轉身就要走。


    可裴時章的侍衛不答應啊。


    二公子和三皇子在一起,忽然自己砍了自己的臂膀,這話說出去都沒人信。


    三皇子若走了,他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裴時章的護衛上前去攔齊北辰。


    齊北辰越發肯定這是一個陷阱,他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衝出去!”齊北辰下令。


    他強勢的下令突圍,更加讓裴時章的護衛覺得一定是三皇子做了什麽手腳,才讓裴時章突然發瘋。


    更不能讓他走了。


    兩邊十幾個侍衛就打了起來。


    一時間,院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青樓的院子,也就口頭說說哪裏不能去,根本沒有守門的護衛。


    一般人都是來尋歡作樂的,犯不上為了個女人打起來。


    沈易安抓住這個漏洞,早就悄悄的溜了進來,她躲在草叢裏,朝嚇傻了的妓女和她兒子使眼色。


    “嘶嘶——快跑啊!”沈易安無聲的打手勢。


    妓女驟然迴過神來,拉著她的兒子就連滾帶爬的朝沈易安的方向跑過去。


    裴時章的侍衛和齊北辰的侍衛打的難舍難分。


    這時,哪裏還有人顧得上兩個無足輕重的螻蟻。


    三個人跑的肺都快炸了。


    到門口,正碰上抓耳撓腮的七公主,七公主見她們在一起,愣了一瞬。


    沈易安拉著她腳下不停,“快跑!”


    七公主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跟著沈易安一起跑起來。


    可露華濃這麽大,他們現在跑出去,太引人注目了,可他們能藏哪兒呢?


    這時。


    剛才給她們談琵琶的姑娘悄悄的躲在樹影裏,朝她們招手,“二位姑娘,你們快藏到我房裏,不會被人發現的。”


    沈易安連忙道謝,“多謝姑娘。”


    姑娘慌亂的笑了笑,忙帶著她們悄悄的穿過這片區域,來到了樓裏姑娘平時生活的地方。


    進了在一間布置還算雅致的房間,幾個逃命的人才停下來氣喘籲籲的喘氣。


    沈易安強撐著朝那姑娘道謝:“不知姑娘芳名?今日大恩,改日定有厚禮相贈。”


    “奴家銀鷺,不過舉手之勞,不敢求迴報。”銀鷺靦腆一笑,給幾人倒水,“跑的急了吧,幾位姑娘喝點兒水潤潤嗓子。”


    銀鷺八寶粥?


    沈易安思維拋錨了一瞬。


    七公主咕咚咕咚連灌了三杯水才緩過勁兒來,豪氣的對銀鷺道:“今日你救了本……本小姐,本小姐定不會虧待你。”


    要不是身份不宜暴露,她都想拍著胸脯許她榮華富貴。


    銀鷺笑而不語。


    七公主轉頭問沈易安,“你怎麽從裴時章那兒跑出來了,還帶著她們。”


    七公主神色古怪,她沒有告訴沈易安她的計劃。


    沈易安怎麽知道?


    沈易安翻了個白眼,灌了一杯水,道:“我還想問你呢,你一句話都不說就跑了,把我一個人扔那兒,你怎麽想的?”


    一提這個七公主就來氣,“快別提了,我安排的好好的,誰知道半路殺出了程咬金,這事兒要牽扯到三哥,父……父親定然要徹查,這事兒哪兒經得住父親查啊,我這就著急了不是。”


    說完,她狐疑的看著沈易安,“那你呢?你是怎麽迴事?”


    沈易安一點兒都不心虛,大義凜然道:“我在樓上看見裴時章欺負人,我這爆棚的正義感,怎麽能容許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為非作歹,我就去救人了,沒想到去了正碰上裴時章揮劍斬左臂,兩邊人就打起來了,我就趁亂把人救出來了。”


    【還不是你做的孽!老娘替你擦屁股!老娘這迴可出了大血了!】沈易安在心裏咆哮。


    聽了沈易安的吐槽,七公主登時感動的眼淚汪汪。


    沈易安為了救她竟然以身犯險,好感動!


    她宣布,以後沈易安就是她永昌公主的好朋友!


    過命的交情!


    不過,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裴時章自己把自己的左胳膊砍了?砍斷了?”七公主震驚的問。


    沈易安心虛的點點頭。


    她不過就是把“裴時章抽出侍衛的劍,朝妓女的胳膊砍去”改成了“裴時章抽出侍衛的劍,朝自己的胳膊砍去”


    誰知道他使那麽大勁兒啊!


    七公主呆滯的問道:“他……他是瘋了嗎?”


    沈易安敷衍的附和,“可能吧。”


    七公主鄭重其事的抓住沈易安的手,“這事兒可大了,裴時章手斷了,南康郡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事兒又把三哥也牽扯進去了,此事可萬萬不能說出去啊,今天,我和你偷跑出宮,在街上逛街來著,記住了嗎?”


    沈易安正色的點頭。


    不用她說,她也會守口如瓶的。


    同時得罪一個郡王,一個皇子,她對這個人世間還是挺眷戀的,不想早死。


    七公主急的在原地轉圈,“對,得趕緊把她們倆送的遠遠的,今晚就走!”


    幸虧她帶出來的侍衛都是太子哥哥的人,不然她可不敢保證他們不會稟告父皇。


    銀鷺默默的在旁邊聽著兩人對話,心髒砰砰砰的跳。


    南康郡王,宮中。


    她這一把,賭對了!


    銀鷺壓下心頭隱秘的喜悅,對二人道:“兩位姑娘別急,奴家去替你們打探打探情況。”


    她終於能離開這個惡心的泥潭了!


    走出門外,銀鷺的眼角沁出一滴喜悅的淚。


    不多時,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


    幾人提起了心跳。


    銀鷺跑迴來,關上門,“快,藏起來,有官兵來搜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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