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義也是滿頭大汗,這時候哪怕是他,一個言語出錯,也有可能被正永帝賜死!


    他連忙躬身道:“陛、陛下,奴婢不知。”


    “不過能知曉此事之人,除了後宮外,就隻有您那位老師了……”


    “唐孝祖!”


    正永帝猛地睜開雙眼,殺意一閃而過。


    他,並不是天閹!


    二十年前,前太子牽扯到了一樁謀逆案中,太子被廢,人也被囚禁。


    當時的他,亦有爭奪太子之位的機緣。


    誰知被有心人盯上,派遣精通床幃之事的女子悄悄入府行那勾引之事。


    年輕人血氣方剛,又如何抵擋得了嬌媚女子勾引?


    是以連續幾年,他夜夜笙歌,甚至一夜對付十幾個如狼似虎的女子。


    那女子更是獻上了虎狼之藥,整日隻想著男女之事。


    年幼身體,如何經得起這般摧殘?


    不過幾年時間,他的精力便已然耗盡,再也無法雄起。


    後來才知道,此事是唐王母妃、琅琊郡孫貴妃所主導!


    是以在成為太子、並且成功爭得皇位後,立刻對唐王一脈舉起屠刀。


    至於自己的老師唐孝祖,也是在一次意外中得知了自己的身體情況。


    不能生子的王子,如何當得了這天下共主?


    所以才轉而投向唐王,差點使得皇位花落他家。


    想到這裏,正永帝對唐孝祖的恨意更深!


    “後宮、唐孝祖……到底是誰?”


    王忠義小聲道:“陛下,奴婢手下曾聽聞,唐孝祖被關在天牢時,楊相曾親自前往視察。”


    “當時以為楊相是為了勸解唐孝祖,如今看來,應該是從唐孝祖口中得知了此事。”


    “楊相!楊玄素!”


    正永帝語氣當即變了,這件事若是從楊相府中傳來的話,那豈不是說……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有小太監敲門道:“陛下……太後命人帶話,請您前往永壽宮一敘。”


    “母後……”


    正永帝猛地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道:“傳令給母後,朕這就過去。”


    “是!陛下。”


    小太監連忙退了出去,王忠義遲疑道:“陛下,太後此時喚您……”


    “過去看看。”


    “是,陛下!”


    王忠義躬身退下,安排轎攆朝著永壽宮方向行去。


    正永帝之所以在失去了唐孝祖之後,還能登基為帝,全是靠了這位太後!


    永壽宮。


    一身華服、麵容威儀的太後獨身而坐,正永帝走進去後招招手,王忠義連忙退了出去。


    “皇兒拜見母後,願母後身體康健。”


    “起來吧。”


    太後輕輕扶手道:“陛下請坐。”


    “不知這麽晚了,母後喚孩兒來有何要事?”


    太後輕看了一眼正永帝,淡聲道:“按理來說,哀家不必搭理前朝之事,但此事畢竟涉嫌皇家之事。”


    “前朝不穩,後宮又如何安穩?”


    “母後教訓的是。”


    “如今朝廷流言四起,皇帝準備如何做?”


    正永帝連忙道:“孩兒已經命皇城司嚴查此事,抓住散播流言者,殺無赦!”


    “糊塗!”


    太後冷聲道:“你這麽做,豈不是給外人明說……那流言是真的?”


    “母後教訓的是……”


    “唉……”太後搖頭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心思太多了。”


    “若非不是如此,你也……”


    “罷了。”太後繼續道:“如今唯有一計,可解你燃眉之急。”


    “請母後示下。”


    “寧王側妃已經有孕,但還未傳出去,皇帝可以暗中行那替代之事。”


    太後直接道:“畢竟是皇家子嗣,你找一個聽話的女子假裝懷孕……”


    “什麽?!”


    正永帝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望向了太後。


    替代?


    寧王之子?


    那豈不是說,這皇位以後就是寧王一脈的?


    他遲疑道:“萬、萬一是個女孩呢?”


    “是男孩。”太後冷聲道:“哀家說是男孩,就一定是男孩!”


    看著太後的眼神,正永帝明白了。


    什麽懷孕、什麽寧王之子,也都是假的!


    隻要有女子配合,十個月之後,他就能抱來一個男孩!


    他心思一轉,立刻道:“母後請放心,朕暗中派皇城司前往南越郡尋到了一位醫道奇人,此人號稱和‘醫死人肉白骨’。”


    “朕經他妙手調理已經好了不少,而且……前日已經寵幸了一位宮女。”


    “是嗎?”


    太後上下打量著正永帝,搖頭道:“你……罷了,最多三個月時間。屆時如若還是不行的話,就隻能如此了。”


    “至於那個宮女,給個名分就行了。”


    “一切,以朝廷為穩,你明白了嗎?”


    “是……母後!”


    迴到交泰殿,正永帝眼神依舊無比陰沉,眼中滿是掙紮。


    王忠義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陛下……”


    “影子……那邊還好嗎?”


    “還好。”王忠義道:“此子也是個勤勉的人,天分雖然不高,但很刻苦。”


    “對朕的忠心呢?”


    “此子對陛下絕對是忠心耿耿!”


    王忠義立刻道:“天地君親師,此子早已牢記心中。”


    “前幾日刺殺之事,奴婢並未在他身前,他若是有二心的話,完全可以趁此機會逃走,可是他還是待在原地等待禁軍增援。”


    “凡夫俗子,能享受榮華富貴早已是天大恩賜,又怎可能輕易放棄?”


    正永帝敲打著桌麵,淡聲道:“既然如此……那就靠此人了!”


    “若此人能替朕誕下龍子,朕會給他一個痛快!”


    “是……陛下!”


    皇城司出馬,大肆抓捕散播流言之人。


    短短七日時間,就已經抓了數百人。


    此舉卻更使得流言愈演愈烈,最新流言,甚至說如今的正永帝根本不是先帝之子,而是狸貓所化……


    而就在這種情況下,正永帝喚來了敬事房的人。


    敬事房總管跪在地上,雙手捧著木盤,心中滿是緊張。


    他當然也聽到了這個流言!


    但今夜,陛下居然主動喚來了他,要翻牌子!


    三年了……


    這可是陛下登基以來,第一次翻牌子!


    朱紅色的木盤上,橫放著六個造型精致的木牌。


    皇後娘娘。


    崔貴妃。


    淑妃。


    德妃。


    端妃。


    以及……碧貴人。


    這六人中,皇後娘娘乃是太後侄女,與陛下青梅竹馬,關係極好。


    崔貴妃,則是清河崔家,千年世家,也是陛下登基前的盟友。


    淑妃,則是當今宰相楊玄素之女,名為楊嬛,年幼時都有國色,兩年前被陛下收入後宮。


    端妃,龍翔軍統領徐牧軍之女,幼時曾遊曆江湖,嫉惡如仇,曾一人一刀殺盡專做采生折割之事的丐幫之人。


    德妃,兵部尚書李長峰之孫女,喜好兵法,也算一奇女子。


    碧貴人……


    半月前曾在陛下遇刺時保護陛下,剛剛被封為貴人。


    看著這六張牌子,正永帝滿心糾結,最終還是抓在了最邊上的一張木牌上,隨手翻了過去。


    這,也是他一直將碧荷隱藏起來的原因。


    “就她吧。”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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