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衣抓起茶幾上的玻璃杯,就往地麵上狠狠摔了下去,伴隨玻璃杯四分五裂的聲音,還有蕭青衣憤怒咆哮聲:


    “顧時南,你是事到如今都沒有一絲絲悔恨嗎?在你看來,阿玲的不幸,是我這個外人造成的?而你這個傷她遍體鱗傷的前夫是一點責任都沒有了嗎?”


    顧時南冷臉道:“我是我,你是你。”


    蕭青衣:“顧時南,阿玲如今已經沒了,我懶得跟你說那些有的沒的了。我今天來,就一個目的。”


    顧時南冷看著她:“什麽目的?”


    蕭青衣言簡意賅地道:


    “阿玲生前曾跟我說過,如果有朝一日她不幸……的離開了人世,就請我把她葬迴溫家莊的祖墳,就挨著她小叔和姑姑的墳。”


    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她說,她生無可倚,所以想死了以後落葉歸根,死有所靠!”


    顧時南額角青筋隱隱凸起,喉結聳動,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兒似湧了出來,但很快又伴隨他喉結聳動又被遏製了迴去。


    “我不會讓她葬迴溫家莊。”


    蕭青衣雙目通紅,眼眶藏著濃重的水氣,“你有什麽資格?”


    顧時南手臂肌肉繃起,渾身散發著冷酷而又陰鷙的氣場:


    “蕭青衣,你若是敢插手這件事,我讓你整個蕭家都給她陪葬!”


    蕭青衣被他的話給氣笑了:


    “給她陪葬的人,難道不是你這個人渣嗎?拋妻棄子,忘恩負義,阿玲都已經沒了,你還不放過他,顧時南,你還是個人嗎?”


    在溫九齡接二連三的綁架中,顧時南第一時間選擇的人不是她,他認。


    他也悔!


    但,要說他忘恩負義,他不認。


    “我怎麽就忘恩負義了?”


    蕭青衣冷笑:“顧總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顧小稚如今能夠平安無事的活著,難道不是阿玲的功勞。她割肝救了顧小稚的命,給了他生命,這對你來說,難道不是大恩大德?”


    顧時南麵色陰沉,唿吸沉重。


    蕭青衣的話還在繼續:


    “她活著的時候,你不放過她,她死了,你也要折磨她,你是想要讓她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嗎?”


    顧時南心髒狠狠地揪了起來,眼眶通紅,眼底藏著極深的血色,以及層層疊疊的濕氣。


    他唿吸越來越重,良久,他說:“我欠了她,我和顧家會彌補!”


    “她人都已經死了,你如何彌補?又怎麽可能彌補得了呢?”


    顧時南:“我會以夫之名,給她立碑,厚葬八寶山……”


    蕭青衣哼哼哈哈地大笑起來,


    “厚葬八寶山?讓她靈魂永遠無法歸故土,你這是在瘋狂折磨她,羞辱她!你真是讓她做鬼都不得安生!”


    顧時南:“故土?她是霍家的女兒……”


    蕭青衣:“霍家的女兒?她從出生到現在,喝了霍家一口水,還是吃了霍家一粒米飯了?她的血和肉,是她的小叔和姑姑給她的。溫佩雲對她有生育之恩,卻無養育之情,溫時好和溫時遇才她是的故土,其他人全都是狗屁……”


    “蕭青衣!”顧時南重重地叫出蕭青衣的名字,顯然是動了大怒,“我再說一次,我會以夫之名為她厚葬!”


    蕭青衣拳頭攥了起來,目光冷冷的看著他,


    “然後呢?然後每年你會帶著你的新婚嬌妻戰南笙跑到她的墳前給她燒香,你這是要膈應死誰?”


    “沒有新婚嬌妻。”顧時南開了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我不會跟戰南笙扯證,之前的婚禮……也沒有完成,所以不算。”


    蕭青衣冷聲譏諷:“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你早死哪去了?”


    窗戶沒有關,暮色沉沉的傍晚,一陣風吹了進來,似卷走了顧時南心頭重重疊疊的悲痛,可卻帶來更多的悵然若失。


    漸漸昏暗的光線裏,他俊臉模糊得有些看不清了。


    他的聲音,似跨越千山萬水一般艱難,“我有悔!”


    蕭青衣怒極反笑,“晚了,顧總!”


    蕭青衣眼淚順著眼角流淌了出來。


    溫九齡出事前,蕭青衣親自給溫九齡做了b超,她見證了溫九齡腹中兩個寶寶的胎動以及嬉戲的全部過程,他們的心跳簡直是世界上最動人的聲音。


    “阿玲說,她沒有打算要報複你。”


    “她隻想平安生下孩子,將他們撫養成人。”


    “她也說,她不求孩子大富大貴,隻願他們平安喜樂。”


    “她甚至都沒有為自己打算過,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如果她不幸地離開了人世,就葬迴溫家莊……”


    “可惜,你連她這個卑微的乞求都不肯給!”


    “顧時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狠的男人,你會遭報應的!”


    ……


    溫九齡衣冠塚下葬的那天,下起了小雨。


    顧時南一身肅穆的黑,身上的黑色中山裝被小雨浸透,細密的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下來,使得他整個人都顯得格外陰鬱不散。


    戰南笙撐著雨傘,在不遠處的石階上站著。


    她不敢靠近,但也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就這樣不知道站了多久,有人踩著石階,一步一步,沉穩有力地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腳步落地時,濺起的積水聲音,嚓噠、嚓噠的動靜,每一個節拍都顯得那樣沉重。


    戰南笙下意識地尋聲望過去。


    天光裏,撐著黑色大傘的男人,身形修長,身上的墨色西裝裁剪得體,熨燙得一絲不苟。


    除了黑色皮鞋的鞋麵上沾了點水汽,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無比的清爽利落。


    他一手打傘,一手拿著一束黃色雛菊,很快由遠及近。


    走近了,那張臉才慢慢的進入戰南笙的視線裏。


    那是她第一次見李淮臨!


    但她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形容詞來形容這樣的第一次所見。


    來人撐著雨傘,踏破雨幕,仿佛千帆過盡,但卻纖塵不染地立在了人前,可又無法觸及他一分一毫,他陌生又真實的存在著,卻又那樣令人遙不可及。


    直至他完全走近了,戰南笙在他那張酷似顧時南的俊臉上才猜出他的真實身份。


    他就是顧家大伯顧長永的那個私生子,李淮臨。


    如果不是因為顧長永的無情,李淮臨應該會是顧家長房長孫,如今顧時南擁有的一切本應該都是他的。


    換而言之,是顧時南搶走了李淮臨的一切。


    權貴、富貴以及矜貴不凡的身份。


    統統一切!


    包括最愛的女人?


    聽說,這位李大公子為了溫九齡那個女人,三番五次的涉險,簡直愛慘了她。


    “我的好弟弟,不介意我送……溫小姐一程吧?”


    李淮臨從戰南笙身旁經過,卷起落在地麵上焦黃的樹葉,樹葉稍稍在空氣中停留,很快就落了下去,重新掉落在了地麵上。


    可,他從戰南笙身旁經過時,留下來的淡淡男性氣息,卻無孔不入地鑽進了她的汗毛孔裏,令人對他充滿了好奇。


    李淮臨徑直走到顧時南的身旁,來到溫九齡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女孩,真是年輕!


    可是,她的照片又是那樣的憂鬱。


    沒有笑,眉頭微微擰著,眼瞳深處藏著淡淡的憂傷。


    李淮臨將菊花貼著墓碑放下,而後對著溫九齡的遺像深鞠了三個躬。


    鞠完躬以後,他才正眼瞧向顧時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話音落下,他脖頸的襯衫就被突然情緒失控的顧時南狠狠給揪住了。


    對此,李淮臨麵上幾乎沒有任何的情緒,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是不是你做的?”


    李淮臨聲音淡淡的,“顧總,你指的是哪件事呢?”


    顧時南喉結聳動,整個胸口起起伏伏地難以平複,“收買宋青山,欺騙所有人,說她懷的孩子不健康的,是不是你做的?”


    李淮臨麵無表情,聲音諷刺:


    “顧總有什麽證據嗎?或者說,你現在提這個,又有什麽意義嗎?阿玲,會因此死而複生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嬌妻有孕出逃!顧總夜夜跪地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公子無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公子無極並收藏嬌妻有孕出逃!顧總夜夜跪地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