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五早有防備,一個轉身,直接躲了過去。


    然而,剛打開門的江意綿卻沒預料到,眼看著花瓶直直朝著她砸來,她一時躲閃不及,從袖間拿出彎刀匕首就要把花瓶擊落。


    陸辭簡卻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撈進了懷裏,迅速施展輕功朝一邊閃開。


    花瓶瞬間砸在剛才他們站著的地方,碎得四分五裂。


    江意綿小聲嘀咕了句,“作弊啊!”


    這該死的輕功用起來就是方便。


    宋小五也被嚇了一跳,見少主沒受傷才鬆了口氣,正要說話,視線就落在江意綿身上,當即麵色一喜,迎上來笑著道:“少主,這位就是江姑娘吧。”


    陸辭簡輕嗯了聲,很快放開懷中的人,看向劉長鬆皺眉道:“他又發病了?”


    宋小五無奈點頭,“可不是,這幾日都是這樣,我去叫大夫。”


    陸辭簡卻攔住了他,淡淡道:“不用了,綿綿會醫術。”


    宋小五一怔,有些意外地看了江意綿一眼。


    他從宋二那聽說了不少這位江姑娘的事,可會醫術,似乎沒聽人提起過。


    江意綿一進屋子,瞬間就有不少東西朝著她飛來,她一一躲避開,正以為劉長鬆還要丟東西。


    對方卻突然站定不動了,似乎是累了,蹲在牆角捂著腦袋戰戰兢兢地道:“不,不跑了,我們不跑了,你們放過我們吧,求求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江意綿皺了皺眉,來的路上已經聽過說過對方似乎精神不太正常,這會雖然沒怎麽意外,但見對方這種狀態,她還是被嚇了一跳。


    在劉長鬆麵前蹲下,她試探地叫了句,“劉叔,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江丫頭。”


    劉長鬆聽見這話頓了頓,嘴裏依舊不停呢喃著,但卻緩緩抬起了頭,害怕地看著麵前的人。


    江意綿見有效果,隻輕聲道:“劉叔,你怎麽在這,我爹呢,當初你不是和我爹說等這次出去做工迴來就給我討一個嬸嬸嗎?


    你們去哪了?”


    原身的記憶裏和劉長鬆有關的還真不少,因為對方和江大壯關係不錯,從小一起長大,經常一起做工不說,偶爾還會帶些零嘴分給大房幾個孩子,算是他們的半個家人。


    她實在是想象不到原本那個老實憨厚的男人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亂糟糟的頭發糊在臉上,胡子拉碴的,瘦得隻剩皮包骨,整個人眼窩深深凹陷,看著和幹瘦的小老頭沒什麽區別。


    記憶裏眼前這人應該還不到三十,隻是短短一年不見,對方卻像是個快要入土的老人。


    劉長鬆聽著這話慢慢冷靜下來,眼神也由驚恐變為了疑惑。


    他仔仔細細盯著江意綿看了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道:“你,你真是江,江丫頭?”


    混沌的腦子裏也想起了江大壯和自己玩笑的話。


    “長鬆,這次咱去找個好活,到時候迴來還能給你討個媳婦,省得你老娘還一直擔心你。”


    “意綿,別擔心,我們就是去找些活幹,等迴來劉叔就給你們買好吃的,你爺奶他們也能同意你們分家了。”


    “我可隻吃劉叔的喜糖,劉叔可要記得帶個嬸嬸迴來哦!”


    原本已經遺忘在角落的記憶,瞬間在腦子裏炸開,劉長鬆隻大叫一聲,捂著腦袋好一會才紅著眼圈著急地道:“江,江丫頭,快,快去礦山救你爹。


    去,去晚了,他真就死了,快,快去救他。


    怪我,都怪我沒用,沒能帶著他一起跑出來。”


    一想到這一年多在礦山上過的日子,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連續跑了三日才從那茂密的林子裏跑了出來,本想著去最近的縣衙裏報官,奈何他卻在好不容易進入城鎮時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就是在眼前這屋子裏,看著陌生的人,他隻以為自己沒逃出去,長時間的折磨,早就讓他精神崩潰了。


    心裏那點微弱的希望在看見滿屋的陌生人時,徹底湮滅,讓他直接瘋了。


    江意綿見他清醒了幾分,隻連忙道:“劉叔,到底是怎麽迴事,什麽礦山,你慢慢說。”


    劉長鬆滿眼驚恐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礦山,隻知道是一片連綿的山脈,山上都是高大的楊樹。


    那地方可偏僻了,我們一行人完全是被打暈擄走的,剛去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在礦洞裏挖鐵礦。


    一開始我們還想跑,奈何山裏四處都長得一樣,還沒找到方向就被帶迴去了,那些人拿鞭子抽了我們一頓,威脅我們不好好挖礦就會被打死。


    我們隻能在礦洞裏挖礦,不管白天黑夜都在裏麵,連過了多久都不知道。”


    一想到那日日夜夜挖礦的日子,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若單單隻是挖礦就算了,可那礦洞裏實在太過危險,尤其是夜晚,稍不注意就會發生爆炸和火災。


    有不少人都死在爆炸和火災裏,還有一些則是死在礦洞坍塌和領頭鞭打中。


    那些人完全不把他們當人,隻把他們當牲口。


    礦洞裏人死不久,就會重新有人被送進來。


    若不是他使了些手段,和礦山上那每半月去領吃食的人打好了關係,跟著去了礦洞外領食物,壓根不可能有逃跑的機會。


    若不是大壯哥那幾日替他挨了一頓打,渾身都是傷,站都站不起來,眼看著就要沒了唿吸,他也不會如此著急的逃跑,隻盼望著官府的人能救他們離開礦山。


    陸辭簡聽著兩人的對話,隻朝著一旁的宋小五道:“去,查查平江縣附近哪座山上有楊樹。”


    宋小五連忙應了聲,趕緊走了出去。


    劉長鬆這才看向陸辭簡,有些緊張地問一旁的人,“江,江丫頭,這是哪,他們又是什麽人?”


    江意綿出聲安撫道:“劉叔,你放心,他們不是壞人,都是我的朋友。


    你已經迴家了,這是清河鎮,沒人再敢把你抓走了。


    你把你知道的礦山上的情況好好給我們說說。”


    已知信息太少,要真想去礦山救人,還需要更多的消息才行。


    他們現在連那礦山具體在哪個位置都不清楚,更不知道礦山上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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