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一驚,興奮得眼睛都亮了,連連點頭,“意綿姐,你放心,摘山楂的事就交給我了,我定摘滿滿一筐迴去。”


    說著,擼起袖子,幾下就爬上了山楂樹,摘下一把山楂果就丟進了背簍裏。


    動作一氣嗬成,瞧著像是在幹什麽神聖的事。


    江意綿看得好笑,囑咐幾人小心,才留下自己的背簍,朝著山外圍走去。


    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是瞧見不遠處搭建的草棚。


    上次來草棚還隻有三個,這次已經變成六個了。


    原本地上躺著的流民也沒了,隻有零星幾個在草棚前煮芋頭吃。


    王柱子一看見她就連忙迎了上來,臉上滿是喜色,“江姑娘,你可來了,我媳婦和孩子都好了,其他流民也是,喝了那些老薑水也不再咳嗽,這會都出去挖芋頭、撿核桃了。”


    他一開始還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隻覺得江意綿的法子不靠譜,但又沒什麽好方法,隻能讓眾人試著喝老薑水、熏艾葉。


    沒想到短短幾日過去,那幾個發熱不退的流民就退了熱,咳嗽不止的人也不再咳嗽。


    眾人雖不至於活蹦亂跳,但也好了很多,至少有力氣出去找東西吃了。


    那些個芋頭他們最近挖了不少,雖然一天三頓都吃實在是膩味,但能填飽肚子沒人會說什麽。


    眼看著原本骨瘦如柴、風一吹就倒了似的一幫人也慢慢恢複精神,他們都高興得不行。


    江意綿也鬆了口氣,這些人好了,她也不用擔心會發展成瘟疫了,小窪地裏也不會受牽連。


    正要離開,就見王柱子支支吾吾的,似乎有話想說,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江意綿隻奇怪道:“怎麽了,你有什麽話想說就說。”


    王柱子摸了摸頭才遲疑地道:“劉小飛他們跑了。”


    江意綿挑眉,倒也不怎麽驚訝。


    如今山下的村子被占著,山上又有王柱子一行人在,不讓他們挖芋頭吃,每日依舊挖樹根吃,整日吃又吃不飽、餓又餓不死,不跑才怪,能堅持一個月才跑,江意綿都要給他們豎大拇指了。


    王柱子卻還有些忐忑,一咬牙才繼續道:“前些日子劉大飛幾人不是也生病了嗎?但他們不願意喝老薑水,說是你拿來毒害他們的,愣是一口沒喝。


    以至於後來劉大飛病情加重,整日暈暈乎乎的,卻還要四處挖樹根吃,再加上腿傷一直沒好,一個失足從山坡上摔下去,摔死了。”


    江意綿有些驚訝,沒料到劉大飛居然就這麽死了。


    她當初雖沒去給三人看病,但遠遠瞧過幾眼,確定隻是咳嗽才沒管幾人,隻要他們安心喝老薑水,定然也會好的。


    倒是沒料到,幾人以為她下毒不肯喝,這可和她無關。


    想著,她才問道:“那李小芳呢?”


    王柱子一時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才道:“她和劉小飛父子一起跑了,我猜應該是朝鎮上跑的。”


    要不是三人跑了,他們還不知道劉大飛摔死了。


    這女人也真是心狠,看見自己男人死了,不管不顧不說,還跟著小叔子跑了。


    江意綿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好一會才緩過味來,奇怪道:“劉大飛真是摔死的?”


    她怎麽覺得這其中有隱情呢!


    王柱子搖了搖頭,不確定地道:“我們也不清楚,發現的時候劉大飛就已經滑下山坡摔死了,旁邊確實有塊大石頭。”


    看著應該是失足摔下去的,左右李小芳已經和劉小飛父子跑了,他們也不知道具體怎麽迴事,隻能草草把劉大飛埋了。


    江意綿點了點頭,沒怎麽在意。


    不管劉大飛是怎麽死的,左右和她也沒什麽關係,這幾人走了,山上安寧不少,她懶得追究他們要去哪。


    見江意綿是真不在意,王柱子才鬆了口氣,他這幾日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江意綿會怪他們沒看緊人,死了一個不說,其他兩個還跑了。


    見不少去挖芋頭的迴來了,他正要招唿江意綿去看看自己媳婦和兒子。


    江意綿卻突然問道:“最近幾日,你們有沒有看見山匪上山?”


    王柱子一頓,思考了好一會才搖了搖頭,“倒是沒看見山匪朝山上走,但最近山寨似乎不怎麽太平。”


    江意綿皺眉。


    王柱子則是壓低聲音道:“山寨門口綁著一個人,每天那些山匪都會拿著鞭子去抽打,血淋淋的可嚇人了,已經持續好幾日了,不知道那人是死是活。”


    要不是他去半山腰挖芋頭壓根不可能發現,老遠就能看見地上的血跡,他嚇得魂都沒了,隻囑咐山上的人最近別下去,指不定會被山匪抓去泄憤。


    江意綿隻覺得奇怪,雖說山匪向來喜怒無常,行事囂張,但也不會是隨隨便便就綁著人在山寨門口泄憤。


    山寨裏定然是出了什麽事。


    想著,她和王柱子告了別就朝山腳下的林子裏去了。


    怕被人發現,她在距離山腳下的瞭望塔還有一段距離時就停了下來,蹲在一個灌木叢裏朝著山寨門口瞧去。


    這會山寨門口正站著四五個人,每個人手中都拿著根鞭子,為首的疤痕男人嗤笑一聲才道:“你小子居然敢當叛徒,那也別怪寨裏的兄弟無情,你放心,你那些家人我們定會送下去陪你的。”


    話落,那疤痕男就揮動鞭子朝綁在門口的那人身上用力抽打去。


    本就血淋淋的傷口再一次被打得皮開肉綻,可那挨打的人卻沒有發出半分聲音,連身體的肌肉都沒跳動一下,明顯是已經死了。


    疤痕男又抽了幾鞭子,隻覺得無趣,“哎,人死了,不好玩,你們一會把人給丟去喂山寨裏的狗。”


    說罷,疤痕男就直接離開了。


    其餘幾個,除卻一個跛腳的男人沒鞭打那屍體,另外幾個又是狠狠鞭打一番才把屍體從山寨門口放下來,拖進了山寨裏。


    江意綿有些驚訝,又看了那幾個山匪離開的背影才小心上山,她怎麽在裏麵瞧見個熟人呢?


    仔細迴憶了一下,實在是有些沒看清楚,她隻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山寨裏的事和他們沒什麽關係,隻要不是想上山對付他們,她就可以暫時安心。


    不過,每天擔心山寨的人會打上來,這種感覺確實不好受。


    而且,對於山匪口中的叛徒,她實在有些好奇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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