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兩家之前的約定,定親宴沒有大操大辦。


    羅陽家這邊來的親戚多,光是外公這一門就子女七個,加上大伯和三叔兩家,人數將近三桌半。


    倒是薑帆家親戚少,來的人連兩桌都沒湊滿。


    還是薑遠山人脈廣,喊上了一桌關係不錯的朋友,另外還請了一桌領導。


    最後湊了六桌這個吉利數字。


    定親宴當天,薑帆沒穿婚紗,但是在hk定製了一身大紅的喜服,盤了頭發,插上搖步之後,平添幾分古典美。


    羅陽中規中矩,一身正裝,定親當天也稍微化妝了一下,更顯帥氣。


    來賓紛紛誇讚兩人是郎才女貌,珠聯璧合。


    唯一的遺憾就是新房沒到位。


    因為羅建國為兒子、兒媳買的別墅拆了重建,辦理定親宴當天還在裝修中。


    好在羅陽提前在城裏買了一套商品房,而且定親並不意味著女方就要住到男方家裏。


    和之前的區別就在於兩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同居了。


    有區別於浙省部分地區,蘇南這邊辦喜事的宴席都在中午。


    開始的晚,結束的也晚。


    盡管隻有中午一場,沒有結婚這麽累,但也夠嗆。


    尤其是羅陽,白酒沒少喝,迴家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踉蹌了。


    “嘻嘻,老公,今天我發財了!”


    關上大門,家裏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薑帆在羅陽麵前晃著四個大紅包。


    “切,有兩個是爸媽給我的!”


    這次定親宴發出去的請柬上都有寫明,不要來賓準備紅包,小夫妻兩個人各自從對方父母那裏拿了兩個。


    “都是我的!”


    薑帆雙腿盤在沙發上,打開紅包數錢。


    都是銀行裏取出來的新鈔,雙方家長似乎約好了一般,都給了八萬八的數字。


    “歸入戀愛基金公共賬戶!”


    “咱倆都定親了,還戀愛基金啊”


    羅陽靠在沙發椅背上,笑著道:“以後改名為養娃基金公共賬戶。”


    “羅陽!”


    薑帆一骨碌起身,跨坐到羅陽身上:“你是不是對我沒了新鮮感,以後打算老夫老妻了?”


    說話間抓住扯鬆的領帶,帶起羅陽的上身,氣唿唿的盯著他。


    “你喊我什麽?”


    薑帆愣了一下,氣勢稍微削弱:“老公”


    “我喊你老婆。”


    羅陽翹起嘴角笑道:“咱們不是老夫老妻是什麽?”


    薑帆:“.”


    明知道哪裏不對,一時間卻不好迴應。


    牙癢癢的她突然一口咬到羅陽的脖頸間,發泄鬱悶的情緒。


    但是很快被逗到眼前的一隻紅色盒子給吸引了注意力。


    隻要不傻,都應該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撒口,迴到正視的距離,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羅陽。


    “因為不是婚禮,沒辦法當眾給你戴上婚戒,但我還是找人定製了一副鉑金戒指,內側刻著咱們兩個人的名字”


    邊說著,邊打開了紅色的盒子。


    裏麵裝的果然是一對戒指。


    羅陽取出略小一號的女式戒指,拉起薑帆的小手,鄭重其事的幫她戴到無名指上。


    “老婆,幫我戴上!”


    “嗯!”


    剛才還小老虎一樣的薑帆變的溫柔無比,滿臉認真的幫羅陽無名指上戴上戒指。


    “瞧,我名花有主了!”


    羅陽得意的在薑帆眼前晃著自己的右手。


    “老公!”


    薑帆猛的摟住羅陽的脖子,狂野的親了上去。


    今晚的她奮不顧身。


    但凡羅陽有點恢複過來的苗頭,立刻就被生撲,完全一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架勢。


    縱然哭著喊著,但依舊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兩人明明四點多就迴家了,卻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九點多才醒過來。


    起床洗漱的時候,小夫妻兩並排站在衛生間鏡子前,一個紅光滿麵,皮膚恍若凝脂,一個帶著微微的黑眼圈,嘴唇上血色黯淡無光。


    奇恥大辱啊!


    之後吃早飯,羅陽一頓幹下去五個大饅頭。


    可把他給餓壞了.


    好在身體年輕,恢複的也快,到晚上參加正陽集團年會的時候,羅陽又變得精神奕奕了。


    他帶著薑帆趕到洲際酒店的時候,剛好五點出頭。


    婚宴廳已經被裝點出年會的氣氛,入眼之處都是喜慶的擺飾,大門口甚至紮了一個五顏六色的氣球拱門。


    “董事長好!”


    “夫人好!”


    孫靜玉帶著幾個行政在門口接待,看到被薑帆挽著胳膊的羅陽出現在門口,第一時間迎了上來。


    “董事長好!”


    “夫人好!”


    另外幾個行政辦公人員,加上兩排穿著旗袍的迎賓也都紛紛鞠躬問好示敬。


    “人都到齊了?”


    掃視了一圈會場,羅陽詢問道:“年會幾點開始?”


    整個婚宴廳裏排了三十幾桌,現在坐的滿滿當當,在羅陽出現之前可謂人聲鼎沸。


    不過現在安靜了許多,隻剩下少許竊竊私語聲。


    “人都到齊了。”


    孫靜玉迴應道:“原定在五點半,離開始還有二十幾分鍾呢.商總他們已經在前排入座,我帶您和夫人過去。”


    往舞台方向走過去的時候,沿途座位上的人紛紛站起身。


    向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問好聲不斷。


    “嘖老公,你好威風啊!”


    薑帆在羅陽耳邊輕聲道:“剛才門口站的都是黑絲美腿哦。”


    說話間,腰裏的“老虎鉗”隱蔽的旋轉了180度。


    幸虧隔了衣服,不痛不癢。


    嘖!


    羅陽也咂嘴;“職工數量還是少了點。”


    剛才門口站了兩排迎賓,因為女職工基數問題,算是矮個子裏拔將軍,別說長相了,就連身高都參差不齊著呢。


    吾輩還當繼續努力!


    不信好幾千女職工的時候,連兩排門麵都選不出來。


    “哈?”


    麵對牛頭不對馬嘴的迴複,薑帆一臉問號。


    好在從門口走到前排沒多少時間,還沒等她想通羅陽話裏的意思,就走到了舞台前中間的那一桌。


    “董事長好!”


    “夫人好!”


    商國正等人紛紛問好,其實他們在看到羅陽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站了起來。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未婚妻薑帆。”


    入座前,羅陽先對著一眾高管介紹了薑帆。


    隨後對著她挨個介紹道:“這位是商國正,負責鋒尚男裝和酷派男裝的執行總裁,這位是蘇雨桐,目前女裝品牌的負責人,這位是馬桂芬,生產副總.”


    薑帆自小的底蘊在那裏,麵對這樣的場合,沒有半點局促。


    羅陽介紹一個,她就伸手和對方虛握一下,順帶迴一句:“你好,認識你很高興。”


    輪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他卡住了。


    這張臉,熟悉又陌生.


    公司招高管已經不需要通過自己了嗎?


    剛帶著疑惑看了人力總監一眼,對方就衝他熱情的伸出了雙手。


    “董事長好,我是騰龍服裝麵料廠的向俊明,年底前才被集團收購,現在已經加入正陽集團的大家園”


    騰龍麵料,老板姓向


    瓷娃娃向晚晚的爸爸?


    他居然忘了這一茬,差點尷尬起來。


    “向總,歡迎加入集團大家庭。”


    好在他握手的時候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的麵容,大家都沒察覺到異樣。


    一番寒暄之後,眾人紛紛入座。


    孫靜玉擔任了年會的主持人,看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拿著話筒走上舞台。


    第一個環節肯定是邀請董事長上台發言。


    舞台下,除了一桌高管,一桌優秀供應商,兩桌設計及中層管理人員,其餘全是一線生產職工。


    “關上大門,都是一家人。”


    這種場麵下,也沒必要畫什麽大餅,羅陽簡單的道:“今年廠裏效益好,所以辦了年會慶祝,除了員工們自發的節目表演之外,還有抽獎活動,大家吃好喝好。”


    現場三百多號人,兩百多是女職工。


    麵對老板如此簡單不廢話的發言,會場裏頓時發出一片鶯鶯燕燕的歡唿聲。


    看著走下舞台的羅陽,薑帆腦子裏頓時迴想起剛才的話。


    “職工數量還是少了點”


    硬了,桌麵下,小拳頭瞬間緊握了起來。


    “哼哼.今天晚上看我不榨幹你!”


    小女人家學淵源,深諳不可沽名學霸王,宜將剩勇追窮寇的道理。


    羅陽簡單的發言定了調子,年會提前幾分鍾就開始了。


    舞台上的表演沒有專業性可言,大多是唱歌、跳舞,年會高潮往往出現在抽獎的時候,大家的熱情會釋放一波。


    晚會進行中間,管理層紛紛過來敬酒。


    羅陽雖然端起了杯子,但多以淺淺一口迴應。


    所以直到年會快結束的時候,他都保持著清醒。


    薑帆全程喝的果汁,微感飽腹,散場前和羅陽打了個招唿,去趟洗手間。


    “夫人好!”


    出來後,居然正巧在輿洗盆前遇到了孫靜玉。


    薑帆關上水龍頭,撒了撒手上的水,抽紙擦拭了一下。


    隨後開始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今晚孫靜玉兼職主持,算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盤著頭發,上身是圓領綢質上衣,領口紮了一條絲巾,搭配著及膝的一步裙,加上一貫的黑絲高跟鞋,盡顯職場白領女性風範。


    這會兒外麵披著一件長款羽絨服,低頭站在薑帆的身前。


    “孫主任”


    薑帆麵帶微笑,輕聲道:“我記得上次去羅陽辦公室的時候見到過你。”


    “是的,夫人,我也見過您!”


    孫靜玉禮貌的迴應道:“前幾天董事長還特意囑咐過,說您要來參加集團年會,所以我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您!”


    “上次見麵匆忙,也沒怎麽打招唿.”


    薑帆本來就高,孫靜玉又微微低著頭,和她對話時候就顯得有些居高臨下:“今天年會組織的不錯我看羅陽蠻器重你的,這樣的事情都交給你全權負責了,看來你的能力不錯啊。”


    “啊我不行的,董事長經常罵我笨,老是做不好事。”


    孫靜玉可不敢接這個話,趕緊謙虛的擺手道:“隻是年底前大家都忙,年會的事情才輪到我來組織.”


    “是嗎,經常罵你笨?”


    薑帆淡淡的道:“這倒是像有意栽培你啊。”


    “沒有,在公司裏,董事長都是一視同仁的。”


    孫靜玉哪裏聽不出話裏有話,趕緊解釋道:“不光是我呢,蘇總還被罵哭過,還有人事總監也因為保安沒有全部招聘退伍軍人的事情挨過訓。”


    這會兒也顧不上了,不管什麽都拿出來曬,反正確有其事。


    “我就事論事,沒有其他意思。”


    薑帆看到她這副著急了的模樣,笑了起來。


    她頓了片刻之後才繼續道:“羅陽不光在陽市有產業,魔都那邊也有一大攤子事,日常繁瑣雜務還要靠你們幫著分擔,我作為他的未婚妻,隻會感謝你們的付出。”


    “夫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用感謝,真的!”


    度過這一關,孫靜玉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同時急忙擺著手,示意這是自己應該做的。


    她也忐忑啊.


    雖然羅陽沒有那方麵的想法,但是孫靜玉自己懷揣著什麽樣的小心思,她自己心裏最清楚。


    此刻麵對正牌夫人薑帆,內心慌亂的一批。


    說話沒有語無倫次已經算是極限了。


    “孫主任是本地人?”


    薑帆的話鋒一轉,突然盤起了孫靜玉的家底:“什麽大學畢業的,今年幾歲了”


    “夫人,我是本地人,老家在東麵太湖邊上.”


    麵對這樣的問題,迴複起來簡單多了:“我在南師大讀的語言文學專業,今年24歲了,一畢業就被當時還叫青青製衣廠給錄用了,當時應聘的是董事長的秘書”


    這些都在簡曆上有體現,根本不算是秘密。


    孫主任輕鬆應對著。


    “有沒有動過心思?”


    突然間,話鋒陡轉,薑帆開始極限施壓。


    她上前半步,伸手勾起孫靜玉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緩緩道:“實話實說!”


    “夫人,我不敢的!”


    有那麽一瞬間,心都漏跳了一拍,孫靜玉快要哭出來了。


    她死死的咬著下唇道:“而且董事長從來沒有給過下屬暗示,在集團裏,他對誰都一樣,隻看工作能力真的,夫人要是不信,可以找人去問!”


    說這句話的時候,孫憨憨的心砰砰直跳。


    因為她也分不清羅陽有些話算不算是暗示:比如喜歡她穿黑絲,比如不準她去相親


    但是有一點不可否認,截止目前為止,羅陽沒有任何潛規則包括自己在內的任何女下屬,這一點上,作為正陽集團頭號密探,她可以肯定。


    正因為如此,迴應時候的眼神相當堅定。


    “嗯,我就是順帶問問。”


    薑帆的手離開下巴,移到孫靜玉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孫主任能力不錯,也忠心可嘉好好幹,保持現在的工作態度,我保你一世富貴!”


    說完這句話後,不等她迴應,轉身離開了輿洗室。


    孫靜玉隨即一個踉蹌,要不是在輿洗台盆上撐了一把,估計就坐到地上去了。


    “好強大的氣場!”


    她揉著發軟的腿,喃喃自語著:“這算不算過關了?夫人為什麽沒有讓我做她的小密探,幫著監督董事長的一舉一動.和電視裏不都是這樣的嗎?”


    另一隻手不停地揉著自己的心口,平複劇烈的心跳。


    孫靜玉這個憨憨,她哪裏知道,拐出洗手間的薑帆,心跳速率不比她差。


    剛才那副架勢,也都是強撐出來的。


    縱然從小深受薑遠山的耳濡目染,但她依舊是一個大四的學生,雖然未來的成長可期,但是論當下的心智,放到宮鬥劇裏也是活不過前五集的菜鳥。


    唯一的優勢就是身份。


    她一出場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對於出現在羅陽身邊的任何女性天然帶著壓製屬性。


    之所以心跳快,是因為薑帆對於剛才的行為也感到後怕。


    剛才的局麵下,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她的感知告訴自己,如果這個孫靜玉真和羅陽有什麽非正常關係,絕對已經被詐出來。


    萬幸沒有!


    否則自己該怎麽麵對?


    至少現在的薑帆完全沒有準備,可以說她的內心根本沒有做好任何應對的構建。


    如果真的問到不好的信息.事件後續,什麽可能都有。


    “怎麽這麽久?”


    羅陽站在電梯口等著她。


    前一句不過是關心,後一句才是想要表達的:“今晚要不要迴你家?”


    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他擔心薑帆今晚繼續飛蛾撲火,玩兩敗俱傷的戰術。


    要是住到老丈人家裏去,相信會收斂很多


    “嗯。”


    出乎羅陽的意料,薑帆飛快小跑著衝向他,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


    隨後緊緊的摟著他的腰道:“你說去哪裏就去哪裏!”


    剛才在衛生間的行為帶著衝動性質,屬於瞞著羅陽去窺探沒有心裏準備的答案。


    “事實”證明未婚夫一清二白.


    所以她在事後充滿了愧疚,表現出百依百順也不足為奇。


    “咦?”


    羅陽可是有著一顆大叔的心,瞬間覺察出了異樣。


    “薑小帆,你不對勁.”


    他伸手揉了揉薑帆的頭,笑著道:“昨晚還生龍活虎的,今晚怎麽輕易就投降了?”


    薑帆抬起頭,滿眼柔情的看著羅陽。


    她徹底放棄了抵抗:“嗯,我投降了,作為戰俘,任由你處置!”


    嘶.


    肯定有事!


    摟著薑帆走進電梯的一瞬,餘光似乎看到了孫憨憨走向婚宴廳的身影。


    和她有關嗎?


    感覺薑帆要有變化,隨著走出校門,踏入社會,蛻變是必然的,這一章算是借助孫憨憨給了一個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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