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雅間。


    寧晚橋坐在主位,陸今安恭恭敬敬地道:“在下有眼無珠,不知道失蹤的廚師是太子妃資助的。在下已經讓人去找了,請太子妃容在下一些時間。”


    寧晚橋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讓他們知道芙清對自己很重要。


    “少東家既然舉辦這場比賽,理應對所有參賽廚師的安全負責。然而,在比賽中,卻讓一位廚師和小廝失蹤,這安全措施程度,隻怕日後客人也不敢來用飯。”


    寧晚橋這一頂帽子蓋下來,陸今安萬不敢戴,忙道:“太子妃請勿動怒,管事已經去詢問,若這其中有人敢作弊,在下定會取消他的資格。”


    不過一會兒,管事進來迴報:“迴太子妃、東家,小的剛才詢問了一遍,端茶遞水的都沒有在吃食上動手腳,大家都看著,也沒有機會動手腳。”


    陸今安道:“趕緊去找送芙廚師去茅房的小廝啊。”


    管事又道:“已經找到了,小廝暈倒在後廚送泔水的小道上。現在大夫正在叫醒他。”


    過了一柱香,那小廝醒了,把自己遇見黑壯男人又被打暈的事說了。


    寧晚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捋了一下,對方很可能是給芙清下了瀉藥,讓芙清拉肚子不能再參加剩下的比賽。


    既然小廝隻是被打暈,芙清很可能也是被打暈在偏僻的地方,不會有生命危險。


    一會兒誰贏了比賽,那麽百分之九十就是下瀉藥給芙清的人。


    如今她想要贏這場比賽是不可能了。


    但她的目的是要陸今安答應她一起弄商標律令,再幫她引薦其他東家,這樣她下帖拜訪別人時,也不會太突兀。


    陸今安看寧晚橋陰沉著臉不說話,隻怕她要報官。


    剛這麽一想,果然聽見寧晚橋道:“陸東家,依我看,不如讓官府的人來。再這樣下去,芙廚師隻怕有生命危險。”


    這怎麽行?品珍樓在比賽當日,被官府的人進門查驗,即便這件事跟品珍樓沒有關係,可還是會影響到品珍樓的聲譽。


    日後在行業中,品珍樓如何混下去?


    聲譽一旦受損,隻怕從此會衰敗再起不來。


    陸今安商量道:“太子妃,在下已經派人去找了,到時候一定會給太子妃個說法。”


    寧晚橋卻拒絕:“陸東家也知道,這人失蹤得越久,受到傷害的可能性越大。”


    想到大家今日來品珍樓參賽都是有所求,陸今安又道:“芙廚師廚藝很好,在下願意向太子妃兌現一個承諾。隻希望太子妃再容品珍樓兩刻鍾。”


    寧晚橋故作猶豫了一下,這才勉強點頭:“也罷,我也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人。”


    陸今安又加派人手,趕緊去尋人。


    而樓下又響起敲鑼打鼓的聲音,第三場比賽結束了。


    寧晚橋從樓上看下去,見拿到冠軍牌的是姚淑節資助的廚師。


    看來讓芙清拉肚子的人,就是姚淑節了。


    廚師與廚師之間的競爭完了,接下來要陸今安和其他東家評選。


    但陸今安抽不開身,得處理芙清的事,便讓其他東家代勞了。


    約莫過了一刻多鍾,車夫先進來,跟寧晚橋說:“芙清姑娘暈倒在柴房裏,已經找到了。”


    陸今安立即帶著大夫,跟在寧晚橋身後,來到馬車旁。


    芙清麵色蒼白,病懨懨地躺在棕色的墊子上,頭發有些淩亂,衣服還沾著柴屑,身上倒是沒有什麽傷。


    寧晚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替芙清把了脈。


    這是胃腸道感染引起腹瀉,進而引起昏厥。


    大夫開了兩副藥,陸今安連連道歉:“太子妃,是我們品珍樓的過錯。請太子妃原諒品珍樓這一迴,日後我們一定會加強人手,保護後廚的安全。”


    品珍樓保衛措施不嚴是其一,真正的兇手卻是下毒的人。


    寧晚橋道:“我自然是說話算話。也請陸東家說話算話。”


    品珍樓的比賽已經到了結尾,冠軍已經定下。


    寧晚橋也沒有必要留下看頒獎儀式,坐上馬車,周薛跟上來,“我跟太子妃說幾句話。”


    “什麽話?”寧晚橋看向他,“現在我沒什麽心情。”


    周子禦摸了摸鼻子:“你現在是太子妃,怎麽一點也不夠狠辣?”


    別人一直說她睚眥必報,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周薛說她溫和。


    “你覺得怎麽樣才算狠辣?”


    “以前的我跟清悅,那就是狠辣。”


    “你們借著父親的權勢,狐假虎威?”


    周子禦難堪地瞪了瞪她:“一看就知道你從小在安武侯府被欺負大的,有了權勢也不知道利用。方才我要不說你是太子妃,事情能這麽順利嗎?”


    寧晚橋沒想到自己被個小毛孩教育:“小孩看事情簡單,大人做事情要顧全大局。”


    “你現在嫁的是太子,不是以前的侯府。有權有勢就得狠辣,就得仗勢欺人,把那些在你頭上蹦躂的人幹掉。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不然早晚死的是你。”


    “本宮要你教做事?”寧晚橋冷聲嗬斥,“來人,扔他下去,再到李府去告訴李尚書,好好教育他的兒子,別讓他出來亂吠。”


    周子禦一聽,看到疾馳的馬車,這要是被扔下去,半條命可就沒有了,忙道:“太子妃饒命。”


    寧晚橋噗嗤一聲。


    周子禦看到她嘲笑自己,意識到寧晚橋在嚇唬他,頓時麵紅耳赤。


    迴到太子府,寧晚橋讓人煮了藥喂芙清喝下,不過一刻鍾,芙清便醒了。


    寧晚橋問她感覺如何,芙清慚愧地說肚子舒服多了。


    秀茶擔憂地道:“方才車夫是在柴房裏找到你的。”


    芙清懵懂:“奴婢暈倒在茅房外麵,怎麽會去柴房呢?”


    秀茶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芙清嚇得臉色慘白,後怕道:“小姐可知道,是誰要害奴婢?”


    寧晚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她:“我自然知道。今天你表現得很好,第一場比賽獲得了很多人的認可。我想讓你開個店,自己當老板,你可願意?”


    “奴婢?”芙清以為自己聽錯,“小姐要奴婢開店?”


    寧晚橋點頭:“明日你到寧宅,把凡青叫上,再去雇個懂行的帶你們。錢全部由我出。”


    她要在同阮穆寧盟約結束前,安置好身邊的人。


    同時,也要為自己的財路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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