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鳴!”林墨的眼神微動:“要殺我的人竟然是他!”


    若是先前,自己還真猜不到柳一鳴為什麽要對付他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窮學子。


    可在剛剛,他已經知道了,王夫子有意破格提名自己去千川學宮。


    若非如此,這個名額是有可能落在他柳一鳴頭上的。


    “原來是我擋了他的路,所以他才想讓我消失。”


    就在這時,林墨聽到柳一鳴的聲音再度從正衣閣的裏間內傳出:


    “陸山,這件事我們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識相的,現在你就閉上嘴,當作什麽都不知道,沒有人會找到你頭上來,若是你自找不痛快,那就怪不得我了!”


    似乎是被柳一鳴的氣勢所懾,陸山不敢吭聲。


    隨即一陣腳步聲響起。


    “他們要出來了……”林墨想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正衣閣的外間並沒有什麽可以遮擋藏身的地方。


    身穿勁裝的柳一鳴與陸山走了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會麵,讓三人都是一愣。


    林墨微微蹙眉,在他們兩人的身上,他都聞到了一絲白狼記憶中那藥粉的味道。


    似乎這次醒來之後,自己的嗅覺愈加的靈敏了,以往難以察覺的氣味現在都能清晰的感應到。


    “你都聽到了?”陸山臉色煞白。


    林墨一聲冷笑:“你說呢?”


    陸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連滾帶爬的逃出了正衣閣。


    “沒用的家夥!”柳一鳴撇了一眼陸山的背影,不屑的說道。


    他看向了林墨,緩步走了過來:“林墨,若你聰明,就主動跟王夫子說不要千川學宮的這個名額,這樣或許我還能高抬貴手放過你。”


    林墨毫不退讓的直視柳一鳴的眼睛:“不是我的東西,我從來都不會多想,而屬於我的,誰也別想從我手裏拿走。”


    “你若死了,那也就不是你的了!”


    “柳一鳴,你真當自己能夠一手遮天?”林墨說道:“你就不怕我去書院和衙門告你?”


    “天?!”柳一鳴輕蔑的笑道:“在這雲浮縣,對你這樣的賤民來說,我柳家就可以是天。”


    “我柳家在大陳國為功勳世家,族人遍布朝堂,遠了不說,就單這雲浮縣的縣丞便是我的族叔,想要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柳一鳴冷聲說道:“且不說你手上沒有證據,就算有,書院的先生和衙門是會信你這個賤民還是信我?林墨,我柳一鳴能讓你無聲無息的死一次,就能再讓你死第二次!”


    “這千川學宮的名額隻有一個。”林墨淡然地說道:“就算我死了,也輪不到你身上,還有慕千霜和陳翊排在你前麵。”


    “哈哈,慕千霜和陳翊?”柳一鳴哈哈大笑:“看來你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麽會看得上什麽千川學宮?”


    他伸手拍了拍林墨的肩膀:“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著,他大笑著走出了正衣閣。


    “陳翊、慕千霜......”林墨輕聲念叨,聽柳一鳴的口氣,似乎他們兩人的身份十分特殊,對千川學宮的名額完全沒有興趣。


    若真是這樣,那的確是自己擋了柳一鳴的道。


    要是沒自己橫空殺出,這名額必定是會落到他的身上。


    “不過,伏妖殿是由教習先生輪流把守的,柳一鳴身為學子也是不能隨意進出的。”林墨的心頭還有些疑惑:“他到底是用什麽辦法讓陸山進到伏妖殿內下藥的?”


    “鐺!”


    林墨換還勁裝沒多久,鍾鳴之聲再度響起。


    在書院後山的跑馬場上,騎射考核隨即開始。


    這次是由王千書夫子擔任主考官,學子們需要在飛馳的駿馬上射箭,命中箭靶。


    毫無疑問,在考核中拔得頭籌的依舊是陳翊,獲得了【甲中】。


    在這一科上,慕千霜的成績和柳一鳴相若,是【甲下】。


    而其餘人等,就連【乙上】的都很少。


    林墨騎射這一科上沒有優勢,隻獲得了【乙下】的成績。


    寒門子弟與富貴人家相比,自小沒有接觸過寶馬良駒,也不可能有類似的練習經驗,非常的吃虧。


    而陸山似乎還沒有從之前的“驚嚇”中緩過來,頻頻失手,隻獲得了一個【丙下】的成績,這已經算是不合格了。


    考核剛剛結束,林墨就看到陸山匆匆離去。


    “陸山、柳一鳴......”


    林墨看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沉吟。


    “墨哥,在看什麽呢,這麽出神?”他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莫不是春心動了,看上了哪個漂亮姑娘了吧!”


    林墨迴過頭,看見了一個白胖的少年正對他擠眉弄眼。


    就算是穿上了儒袍,他也像商人大過文士。


    他叫錢鍾,父親是一名商人,花了大價錢將他送入了雲麓書院,想著就算兒子不爭氣,成不了文士,那也能結識一下未來的“達官貴人”,日後接手家族生意也能多些門路。


    也如他父親所料,三年的時間,錢鍾絲毫沒有成為蛻凡境文士的征兆,各科成績也是一塌糊塗。


    隻是他父親忽略了。


    士農工商!


    在真正的權貴之家看來,商賈之家更是輕賤,錢鍾平時在書院沒少受欺負。


    自己出手幫過他幾次,漸漸地,兩人的關係也就熟絡了起來。


    “墨哥,你今天書法考核上大發神威,兄弟我也倍有麵子。”錢鍾說道:“剩下的兩科明日才考,散學後我做東,咱兄弟倆去廣福樓聚聚。”


    廣福樓是雲浮縣最有名的酒樓,可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消費的起的。


    林墨扭頭看向他:“胖子,散學後你去我家告訴我妹妹,我有點事情,要晚些迴去,讓他不用等我吃飯了!”


    說完,他不等錢鍾迴話,便快步的向著陸山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就在剛剛,林墨想到陸山和柳一鳴絕不是鐵板一塊。


    他們還不知道,李夫子與王夫子收他為關門弟子的事情。


    柳一鳴雖然狂妄,但有一句話他說的對,在雲浮縣,柳家要對付他這樣的小人物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現在,兩位夫子就是他的保命符。


    隻要自己能夠策反陸山,讓他把柳一鳴的事情說出來,相信李夫子和王夫子會有辦法保他周全。


    但前提是要有證據,拋開柳家的權勢不說,單單柳一鳴作為雲麓書院前三甲的優秀學子就不是那麽隨意就可以處置的。


    陸山的供詞和藥粉的來曆與功效就是最有利的證據,因此必須把陸山爭取過來。


    考核剛過,書院的學子三三兩兩的準備離開。


    林墨循著陸山身上帶有的那股藥粉味一路尋了上去。


    “伏妖殿?!”林墨抬頭看向了眼前宏偉的建築。


    藥粉氣味最後遺留的地方,就是雲麓書院的伏妖殿。


    奇怪的是,伏妖殿的大門虛掩著,原本守衛在這裏的兩位教習先生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難道是陸山在伏妖殿還留有什麽證據?”林墨蹙眉:“今天他和柳一鳴的對話被我撞破,所以急匆匆的趕來毀屍滅跡?”


    想到這,林墨不再猶豫,順著虛掩著的大門走入了伏妖殿。


    就在這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伏妖殿內,一個關押妖獸的籠子被巨力掰開,原本關押在籠子裏的妖獸已經不在裏麵了。


    林墨看到,在伏妖殿的角落,散落著陸山殘碎的屍體。


    一個巨大的身影正趴在上麵撕咬,傳出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咀嚼聲。


    他半邊的身子都被啃食殆盡,頭顱聳拉著倒垂在地上,一雙充滿血絲的凸出眼球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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