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鍾鳴聲響。


    一眾學子快步的向著翰墨閣走去。


    “書院的考核就要開始了。”


    林墨隻能暫時放棄跟蹤陸山的想法。


    現在通過書院的考核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短時間想要查出幕後的黑手也不是那麽簡單能夠做到的。


    打鐵還得自身硬,一切都得建立在自己強大的基礎上。


    自己若是能夠展現出足夠的潛力,讓書院重視,也能一定程度上讓幕後黑手投鼠忌器。


    書院對自己越重視,那自己就越安全。


    想到這,林墨也快步的向著翰墨閣走去。


    翰墨閣是雲麓書院的主殿,為書院夫子與教習先生主要授課的地方。


    而在今日,這裏也會作為書法考核與策論考核的場地。


    林墨走進翰墨閣,在人群中,他看到了陸山。


    差點忘了,書院的考核可不僅僅隻是針對他們這些十五歲以下的新學子。


    在書院就讀的所有人都得參加考核。


    區別在於對自己這樣的新學子而言,考核成績決定著能否繼續留在書院修習文道。


    而對年長的學子來說,考核就代表著定級。


    曆年來定級的成績也決定了他們離開書院後的未來。


    翰墨閣內,學子們分為涇渭分明的兩處,一處則是與自己一般家境的學子,而另一處的學子從他們華貴的衣著就可以看出他們的家境非富即貴,他們看向貧寒學子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兩方之間,有著一股隱隱的火藥味。


    林墨注意到,陸山的眼神,在不經意間,頻頻的瞟向了權貴學子的那一方。


    “難道要殺我的人就在這些人裏麵。”


    他也朝那邊望了一眼,那裏的人有很多,看不出陸山到底看向了誰......


    “咳,咳!”


    兩聲輕咳響起。


    林墨抬頭看去。


    三位中年文士走入翰墨閣。


    “恭迎夫子!”


    一眾學子躬身行禮。


    一個蓄著山羊胡的清瘦男子在中位上落座。


    他是雲麓書院的夫子李宴,為書法大家,書法考核,自然是以他為主考官。


    另外兩位考官,分別是主修兵法的夫子王千書與棋道夫子薛文昌。


    王千書夫子體格壯碩,一身肌肉連寬大的儒袍都遮掩不住,而薛文昌夫子的手中捏著黑白兩枚棋子,當做核桃一樣的盤著。


    這三位夫子是雲麓書院除院長外地位最高的,所有課業如何教授完全由他們決定。


    教習先生,實際上就是他們的助手而己。


    “不必多禮!”主位上的李夫子說道:“今日是考究諸位學業之時,望眾學子認真對待,不負平日之勤勉。”


    “恭請李夫子出題。”


    山羊胡的李夫子點了點頭。


    他從懷中取出一副卷軸,卷軸自行展開,化為長卷,長卷之上盡是文字。


    “這是我臨摹的書聖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李夫子一笑:“這便是今日的考題,請眾學子逐一臨摹我的這副仿品,最終成績由我們三位夫子決定。”


    書法夫子李宴說完,便由一名清瘦的教習先生念出考核者的名字。


    一名考生上前,於長卷之前的書案上坐下,提筆落墨。


    眾多學子也都時不時點評一句。


    “周平,考核成績,乙下。”


    清瘦的教習先生,麵無表情地宣布了第一名學子的成績。


    林墨看到這位名為周平的學子鬆了一口氣。


    乙下的成績算不上好,僅在合格線以上。


    雲麓書院的考核,看的是最終的綜合成績。


    每一門的考核都分為甲、乙、丙、丁四等。


    綜合成績不在【丙上】之下的,方為合格,可以繼續留院進修。


    若是沒有得到墨雲筆法之前的自己,大概也就是周平這樣的成績。


    “趙庸,考核成績,丙上。”


    “周可,考核成績,乙中。”


    “胡林,考核成績,丙中。”


    .......


    隨著考核的進行,一個個學子的成績被公布了出來。


    “下一個,慕千霜。”


    教習先生的話音落下,隻見一個清麗的女孩走了上去。


    她麵容清秀,不施粉黛,僅僅穿了一身青色的素裙,其氣質就猶如雪山上純潔的蓮花,不少男性學子都投去了火熱的目光。


    雲麓書院是允許女子入學的,隻是她們的數量要遠遠少於男子,並且在未來,也難以進入到朝堂和官場之中。


    慕千霜是雲麓書院最優秀的學生之一,與院長之孫陳翊並稱為書院雙傑。


    就算是排名第三的柳一鳴,與他們也有不小的差距。


    林墨自然也是認識她的。


    隻不過平時,兩人沒有任何的交集。


    女孩於案前落座。


    她提筆揮毫,一個個行雲流水的文字在紙上落成。


    等到書寫完成,她的成績也被公布了出來:“甲中!”


    翰墨閣內一陣騷動:


    “不愧是千霜學姐,真是我等女子的楷模。”


    “這還是考核中出現的第一個甲等吧。”


    “若不是女兒身,將來我大陳國的朝堂上,不見得沒有千霜師姐的一席之地。”


    ......


    周圍的議論聲,絲毫沒有影響到慕千霜,她古井無波的走迴到了人群中,仿佛隻是做了一件為不足道的事情。


    在此之後,“書院雙傑”之一的陳翊也獲得了【甲中】的成績。


    而柳一鳴,則是【乙上】,與“書院雙傑”相比確實有著不小的差距。


    “下一個,林墨。”


    隨著教習先生的聲音響起,林墨緩步走到了考核的書案之前坐下。


    “若是僅僅簡單的書寫文字,想來成績不會很高。”林墨在心裏念道:“從慕千霜和陳翊的作品來看,還得感悟到一定的神韻才有希望獲得甲等。”


    他看向了眼前的長卷。


    書聖王羲之是以書法之道成聖,他的《蘭亭集序》蘊含著聖蘊,境界過低連觀看都是一種奢望,而這篇長卷,經過李夫子的臨摹,在字裏行間已經有了他自己的感悟,與原始的《蘭亭集序》有著很大的區別,觀看和臨摹的難度也就降低了許多,學子們也可以從中感悟到一些書法之道的神韻。


    看到林墨遲遲沒有動筆,學子們頓時議論紛紛:


    “他怎麽還不動筆?”


    “該不會是傷還沒好,無法凝神落筆吧。”


    “哈哈,我就說這些賤民,根本就不配入學,安心耕田打雜才是他們的正途。”


    “我家還有一個到夜壺的差事,我可林墨學弟正合適,哈哈”


    ......


    這些富家學子,天生就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隻要有機會,就不遺餘力的羞辱貧寒學子,以彰顯自己的高貴。


    高台上的三位夫子也在這時看向了林墨。


    “李兄,這小家夥似乎在感悟你文字中的意境呀。”薛文昌夫子有些驚愕的說道,手中盤著的黑白兩枚棋子都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隻是他的境界和千霜、陳翊相比還有差距,沒有那麽快找到契合點。”


    慕千霜與陳翊的修為已經在凝氣境巔峰,距離第三境玄奇境也隻有一步之遙,書院的許多教習先生也不過是這樣的修為。


    甚至有傳言說,他們隻要願意,隨時都能夠成為玄奇境的文士,隻是他們還在積累,不願突破,相對而言,柳一鳴凝氣境後期的修為看上去就不怎麽出彩了。


    此刻,夫子們還不知道林墨已經踏入了蛻凡境,就算是知道了,與陳翊和慕千霜相比也是遠遠不夠看的。


    “能夠有所感應已經很不錯了,這說明他在書法一道上還是有天賦的。”兵法夫子王千書說道:“就算是柳一鳴那小子都沒有這樣的意識。”


    “那天被妖狼襲擊的就是這個孩子吧。”主位上的李夫子撚著自己的山羊胡笑道:“人修靈氣,妖煉血煞,兩者力量相悖,入境妖魔的血煞之氣對於為未入境的人類來說與劇毒無異,真難得他能夠活下來。”


    他扭頭看向了王千書:“千書兄似乎對這個孩子格外的關注,當時若非你及時趕到以文氣護住了他的心脈,恐怕當時他就已經死了,還有前往郡城學宮的那個名額,千書兄想要給他?”


    王千書毫不避諱對林墨的欣賞:“這孩子對兵法策略有天賦,所思所想天馬行空,又能落到實處。若是培養得當,將來未必不是另外一個白衣儒將啊!”


    說到白衣儒將,三位夫子都有些唏噓。


    那是大陳國的軍神,無一敗績。


    可惜一代軍神最後沒有死於戰場,卻亡於朝堂爭端。


    “這孩子我很看好他。”王千書說道:“隻不過他根基尚淺,入學也隻有不到一載的時間,無法與其他人競爭,我就想幫他一把,當然了,這個名額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還得李兄與薛兄聯名囑意才行。”


    “且看看。”李宴笑道:“若是他這次書法考核能得甲等,我就幫你這老小子一把。”


    “怕是不易。”薛文昌搖了搖頭:“書法是儒道的根基,既需要天賦也需要時間積累,往屆的考核【乙中】級別的學子我都會有印象,就算這個林墨此時已經開了竅,可想取得甲等的成績,卻是不可能的。”


    王千書替林墨有些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薛文昌夫子說的有道理。


    “快看,他動了!”王千書說道。


    李宴與薛文昌的目光也投射在了林墨身上。


    在長卷之前,少年凝神落筆,如霧似幻的文字在紙上落成。


    “這筆法......”李夫子猛地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林墨的字,就連撞翻了身前的桌案都渾然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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