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的頭埋在男人的頸窩處,哭聲無比壓抑,許久之後,她沙啞的嗓子說了一個字:“愛……”


    從十八歲那年被他救了之後,她便深愛他。


    直到這一刻,她對他的愛從未改變過。


    十八歲的時候,她愛那個比自己大四歲的,渾身充滿陽光充滿朝氣,心地善良正直,無比愛笑的大男孩。


    四年後,她愛那個為了家族產業不旁落,而力挽狂瀾沉穩凜厲的男人。


    而今,她依然愛他。


    愛他叱吒商場運籌帷幄的霸氣之風。


    愛他的不言不語,不動聲色。


    愛他對鬱米那無限包容的父愛。


    在蘇禾的心底裏,哪怕他把她陷入萬劫不複一萬次,她依然無法製止自己對他的愛。


    這也是蘇禾為什麽想盡快逃離的他的原因。


    因為不想自己卑微,更不想自己可憐。


    “你知道的呀景延,我一直愛你,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你的愛。”蘇禾一邊哭,一邊說。


    躺在床上的男人虛弱的笑著,嘴裏發出僅有蘇禾能聽到的聲音:“傻不傻,怎麽那麽傻……”


    是呀,她怎麽那麽傻?


    好不容易脫離了他的冷暴力,脫離了他的桎梏,隻因為他病了一場,她便就乖乖迴來了。


    女人流著淚笑著。


    一直窩在他的頸窩裏,不願意起來。


    室外,很多人看著這一幕,卻也都沒有進來打擾他們。


    就連鬱米,那麽想爸爸,也沒有和媽媽爭奪爸爸的愛。


    還有秦瑜。


    她斜眼白了蘇禾一眼,嘴唇撇著,一副很是看不慣的樣子,卻也沒有進到病房來阻止蘇禾,更沒有很著急的去詢問兒子的病情。


    病房的外麵,很遠的角落裏。


    站著一臉冷厲,一臉狠絕的盛天澤。


    他追蘇禾才剛剛有點起色,卻又被鬱景延給搶走了。


    就連五歲的小團子,也不再多看他一眼。


    還有那個女人!


    平時高高在上,絕對的貴婦。


    別看五十多歲了,走到哪裏都是光芒和焦點的存在,那麽注重自己形象的女人,卻在兒子病倒的那一刻,她的精神狀態都大不如從前了。


    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就站在病房外,盛天澤的心中十分痛。


    那種痛苦,就像心髒被人撕扯兩半一般。


    他想,哪怕他能有一天像鬱景延這樣,被父母包圍,被所愛的女人包圍,被這麽可愛的女兒包圍,他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可從小大,父母親對他百依百順。


    他們言語裏都對他透著客氣。


    在他盛天澤的眼裏,父母不像是父母。倒像是,他的傭人那般。


    他一直不知道父母親對他客氣成那樣到底是為了什麽,直到兩年前,他才查明真相。


    那真相,讓他痛不欲生。


    讓他一夜之間,從一個極有天賦的建築界的天才,頹廢到一天到晚隻想混社會。


    他的目的隻有一個。


    和鬱景延對著幹。


    他發誓,將來某一天,他一定能超過鬱景延。


    能引起那位貴婦看他一眼。


    可還沒等到那一天,他卻遇到了蘇禾。


    從第一眼起,他就非常喜歡蘇禾了。


    血緣和基因這個東西,真是奇怪的不行。


    他沒想到,他看上的女人,竟然會是他的妻子。


    這說明,他們兩個人的眼光,一樣的精準。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對她這樣絕情,把她傷的體無完膚,幾近崩潰。


    這讓他心中無比竊喜。


    他不珍惜的女人,他卻很樂意接盤過來,一輩子當寶貝的,包括他的女兒,他一樣的喜歡。


    反正,都是親的嘛。


    他就快把蘇禾追到手了。


    那種幸福差一毫米就撲倒他懷中的感覺,仿佛一顆心馬上從喉嚨裏跳出來的感覺一樣。


    可


    就差一毫米。


    她卻又重新奔向他的懷抱。


    哪怕他虐她千百遍,她依然愛他,如初戀。


    他,盛天澤,和他,鬱景延!


    他們愛的是同一個類型,同一個女人。


    可她,隻愛鬱景延。


    盛天澤轉過身去的時候,眼眶都紅了。


    他滿目模糊的走進自己的車裏,發動引擎,瘋了一般開出醫院,車漸行漸遠。


    盛天澤的心,也越來越冷。


    與他的心境相反的是,蘇禾的心,越來越柔軟,越來越暖。


    自己的男人雖然躺在病床上,乍一看很虛弱的樣子,可他攔著她的手臂,依然是那般的壯碩有力。


    男人的手在她背上輕輕的撫摸著。


    來迴的撫摸好幾下之後,便就重重的將她摟緊。


    就仿佛,她的生命曾經在他手中逝去過,現在重新又迴來的,那種珍重感。


    他不能說話。


    她什麽都理解。


    兩人無言的相互看著對方,足足一小時。


    後來鬱景延疲倦了,便就睡著了。


    蘇禾走出病房。


    “媽媽。”她主動喊秦瑜。


    “什麽事!”秦瑜白了她一眼。


    “我得留下來照顧景延,我想讓林韜把鬱米送迴田姐那兒。”鬱家老宅的情況太過複雜,有那滿心的壞心思的老太太在,還有老太太的那位娘家侄女在,蘇禾永遠都不放心把與鬱米放在鬱家老宅。


    秦瑜氣哼哼的:“你是怕我這個親奶奶照顧不好我的寶貝孫女嗎?”


    蘇禾:“……”


    還真的無法反駁她。


    “好吧好吧!過幾天我著人把田姐接迴來,我自己私房錢給田姐買套房子,過戶到田姐的名下,感謝她照顧我孫女和我兒媳婦有功,這總可以了吧!你滿意了吧!你個財迷!”


    “噗……”站在不遠處的林韜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林韜是不願意參與鬱家的家窩子事的。


    但是林韜在十年前就知道,鬱家的這位當家主母,其實是最會矯情最會撒嬌的。


    也不知道鬱長青老總裁,是怎麽受得了她的。


    蘇禾沒和秦瑜反駁。


    這一晚上的,秦瑜的性格雖然反常,但是蘇禾也習慣了。


    她將鬱米牽到林韜跟前,讓林韜帶鬱米迴田奶奶那裏睡覺。


    夜裏,她一個人在鬱景延跟前陪夜。


    男人術後還不夠六小時,依然不能抬起頭來。


    蘇禾就坐在他旁邊。


    一會兒給他嘴唇潤一潤。


    一會兒,給他擦擦汗。


    男人眼眸深沉的看著她,對她口型說了兩字個。


    “什麽?”她一開始沒看懂他說的是什麽。


    待他連續跟她對口型對了好幾遍之後,她的臉刷的紅了。


    繼而,她微微的屈身,濕潤的純覆上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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