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澤的拳頭並沒有落在鬱景延身上,鬱景延便已經抬手,狠狠捏住了盛天澤的手腕。


    “跟我鬥!你真是太不珍惜你的生命了!”男人的聲音很平靜。


    平靜到,聽不出任何恨意。


    就像尋常人聊天一樣。


    但是盛天澤卻被他捏的,頭皮冒虛汗。


    鬱景延捏住盛天澤的手腕猛然一個翻轉,再抬狠狠一個後擺腿,便將盛天澤飛出去三米開外。


    “砰”盛天澤摔在地上的同時,撞在了桌子角上。


    鼻孔裏唿唿往外竄血。


    一隻胳膊脫臼了。


    “嗷……”盛天澤忍不住低唿出聲,想要爬起來,努力了好幾次都站不起來。


    鬱景延隻是甩了甩手之後,依舊四平八穩的站在那裏。


    這一刻,他的冷靜是超乎尋常的,讓人看了難免心生畏懼。


    花西子西餐廳的所有工作人員都驚呆了。


    他們嚇的縮作一團。


    鬱景延卻連臉色都沒變一下。


    隻冷冷的垂目看著盛天澤:“這就是你打嘴炮的代價,如果不想某一天你身首異處,就管好你的嘴。我鬱景延的妻女,不需要你來獻殷勤。


    我會照顧好她們。”


    “爸爸……”身後一道聲音幽幽傳來。


    原本鬱景延還無比冷漠淡然的一張臉,頓時變的溫緩起來。


    他轉過身來,看到站在那裏的小團子,聲音激動的變了調子:“哎……你終於肯喊爸爸了?過來,跟爸爸迴家,我們帶上媽媽一起迴家,好不好?”


    鬱米嚇得往後瑟縮兩步。


    鬱景延:“……”


    隔了幾秒,小姑娘繞過他,又勇敢又畏懼的一點點的挪到盛天澤的跟前,然後撲上去,用那軟乎乎的小手撫摸著盛天澤的額頭:“爸爸……你流血了,你疼不疼?”


    鬱景延:“……”


    蘇禾:“……”


    從隱蔽處走出來的林韜:“……”


    所有人都沒想到,孩子喊盛天澤喊的那樣的快。


    若說什麽是殺人誅心?


    鬱米對盛天澤的這一聲:“爸爸。”足以將鬱景延抽筋剝骨。


    足夠將他萬箭穿心。


    他滿臉沉痛的看著自己的血脈,自己的親生骨肉,自己的此生最為疼愛的無價之寶。


    男人的聲音都顫抖了:“鬱米……”


    鬱米看都不看他一眼。


    隻一張小臉心疼的看著盛天澤。


    盛天澤先是一愣。


    繼而口中吐著血水笑了:“姓鬱的!你能耐!你有種,你是安城首富,一米九的大高個,西裝革履,叱吒風雲,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在安城你想鏟平誰,那是分分鍾的事情。


    可你他把你這些本事全用在你老婆孩子身上了!


    要不然,你女兒會叫我爸爸?”


    鬱景延:“……”


    多能忍的男人,能忍的下這口氣?


    男人想都沒想,抬起他那兇殘無比的腳就要去踹盛天澤的天靈蓋。


    然而,腳未落下,他發現,蘇禾和鬱米都擋在他的前麵。


    她們一個為盛天澤擦鼻孔裏的血,另一個則抱住盛天澤。


    “盛先生,你沒事吧?你……跟你說叫你不要插手我的事,你偏不聽,你……你的胳膊怎麽樣,能動嗎,我扶你起來,我們馬上去醫院……田姐,田姐……”蘇禾焦急慌張的唿喊著。


    她壓根就沒注意到鬱景延的腳差點就落在她的後背了。


    鬱景延將腳硬生生收迴來。


    一顆心,頹喪到極致。


    田姐跑了過來,她和蘇禾一人一邊將盛天澤扶起來,兩人攙扶著盛天澤往外走。


    期間,蘇禾連看都沒有看鬱景延一眼。


    就連五歲的鬱米,也懂事抱著媽媽的包包,跟在媽媽和田奶奶後麵,亦步亦趨的走了出去。


    她們去了就近的一家醫院。


    盛天澤的胳膊被鬱景延打脫臼了。


    兩顆牙齒鬆動,半邊臉被桌腳撞的腫了個鼓包,醫生給他包紮好後,他像個小醜一樣躺在病床上。


    把一直都悶悶不樂的鬱米給逗笑了。


    “好玩嗎,我的小公主。”盛天澤故意做著鬼臉笑問鬱米。


    他是真的喜歡這個五歲的孩子。


    她乖巧,懂事,不怕他。


    還主動喊他爸爸。


    雖然是撿來的便宜爸爸當,盛天澤的心裏卻美的無法形容。


    自己沒費啥功夫,挨頓打的事兒,就不用喂奶,不用洗尿片,不用聞小嬰兒的粑粑味兒,不用熬夜哄小嬰兒睡覺,就能得這麽漂亮的像洋娃娃一樣的閨女。


    一開口就會喊爸爸了。


    還心疼的給他擦鼻孔的血。


    差點沒把盛天澤給便宜死。


    甜的他,簡直不要不要的。


    這樣便宜的大好事兒,盛天澤現在就想去公布全天下!


    終究還是他太喜歡蘇禾了。


    所以,愛屋及烏。


    打從見蘇禾第一眼起,他就認定了那個滿臉微笑,卻滿眼憂鬱沉痛,又優雅淡然,儀態從容的女子。


    各式各樣的女人,或純情,或妖嬈,或學生妹,或高冷之花的,或者禁欲高冷係,盛天澤雖說沒見過上萬,也見過成千。


    卻從未見過蘇禾這一款的。


    她並不純情。


    相反,蘇禾的眉眼裏始終流露著一種溫婉的風情。


    她也不高冷,反而她無論在什麽環境下,都能無比好脾氣的伏低做小。


    有時候她很張揚,從穿衣打扮這塊,便能看得出她很外放,從不拿腔拿調,也從不收斂,不了解她的外人可能會以為她是個愛慕虛榮不學無術的女人。


    偏偏她是個建築界奇才且工作優秀卓著。


    偏偏她的處境危機四伏。


    她就是在這種四麵楚歌的生存環境下,一個人單打獨鬥,保護自己,保護女兒。


    這樣的女人,天下還能找到第二個麽?


    這個女人正坐在他的床頭給他剝香蕉。


    剝開之後送他嘴邊:“你小點張口,牙還疼麽?”


    盛天澤一口就把香蕉吃完,一邊吃,一邊疼的齜牙咧嘴哀嚎:“嗷……嗚嗚嗚,疼死我了……”


    “咯咯咯……”鬱米笑的,一雙大眼睛都彎成月亮芽兒了。


    “鬱景延,真搞不明白,你怎麽這麽好的興致一路跟過來看我們一家三口甜蜜呢?你有受虐傾向啊?”盛天澤挑釁的眼神看著門口說到。


    蘇禾驟然迴頭,便看到站在了門口的鬱景延。


    她快速的站起身來走向外麵,一把抱住他,豁出去的語氣說到:“景延,我們……談談好麽?你想做什麽我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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