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這糕點裏頭,加了蓮子,夫君不吃這個的。”


    謝希暮不僅沒有慍怒,反而笑盈盈地解釋,一瞬間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搶了迴來。


    趙柔麵上的笑容微頓,看了眼謝識琅,對方果真退後了兩步,眉心緊皺,眉眼裏的生疏漠然顯而易見。


    “公主自己吃吧。”


    趙柔嘴唇張了幾張,隻瞧謝希暮蓮步款款,走到謝識琅跟前,忽然朝男子擺了擺手,就像是逗狗一般,招唿人彎腰下來。


    謝識琅慣來是不可一世的,怎麽會為了一個女子卑躬屈膝,可偏偏事實與趙柔所想背道而馳。


    他不僅當著眾人麵朝謝希暮彎下腰,還小心翼翼問:“怎麽了?”


    “還說怎麽了。”


    謝希暮嗔了他一眼,熟練地為他整理衣襟,“衣襟都亂了,你還怎麽為人師表。”


    這下不僅趙柔愣住了,連張秋實都瞠目結舌了。


    這還是那一日他慘兮兮跪在雪地裏,坐在廳中無動於衷的謝相嗎?


    男子這副老實乖順、討好謝希暮的模樣,不像是一朝丞相、肱骨之臣,反而像是專屬於謝希暮的…一個寵物?


    “好了嗎?”


    謝識琅隻覺小姑娘的手不老實,明明衣襟已經整齊了,她的手卻還是在他的胸口摩挲著,活脫脫像是……在吃他豆腐!


    “噗——”


    謝樂芙忍俊不禁,“二叔,你的臉怎麽紅了?”


    男子彎下去的腰微微一僵,在眾人跟前,俊臉連同著耳根子都紅得徹底。


    謝希暮也似乎才反應過來,連忙鬆開他的衣襟,不好意思道:“那我就先迴去了。”


    “嗯。”


    謝識琅偷偷看了眼女子,直至人徹底消失在靜思閣,他才收迴視線,又重新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丞相,我等會兒就迴來。”井繁也從座位上起身,朝謝識琅躬身後,朝著謝希暮離開的方向追去。


    趙柔強壓下心底不悅,看著井繁的背影,似是無意提起:“上次我還見到井小伯爺同夫人說話,看來二人的關係很不錯啊。”


    謝識琅聞言微頓,餘光未曾偏移,便已經猜到了趙柔的詭計。


    “四公主,先前郝大人同臣說,公主的心思似乎不在書本上,若是再長久以往,隻怕每日來聽課對你也是無益的。”


    謝識琅冷言冷語:“不如早些迴宮中待著,還省得勞累奔波。”


    趙柔一驚,靠近他,“相爺,您誤解本宮了。”


    “公主,臣乃是有婦之夫,並不想對旁人了解,也不感興趣,故而也就沒有誤解這一說。”謝識琅淡淡地掃了眼書本,始終未曾將視線落在趙柔身上。


    ……


    謝希暮領著曉真和阿順往朝暮院走,正要到地方,沒想到又被井繁攔了下來。


    “夫人。”


    “還請等等。”


    井繁跑得氣喘籲籲,麵紅耳赤,手裏頭還拎著兩個食盒,是上迴謝希暮給他的那兩個。


    “小伯爺將盒子留著就好,無需送還的。”謝希暮道。


    “不是的。”


    井繁攥了下手,緊張得頭頂冒汗,將兩個食盒遞了過來,“我…我思來想去,覺得不能白吃夫人的糕點,於是趁父親不備,讓廚娘教我做了兩道糕點,肯定比不上夫人院子裏的,但…也是我一片心意,還希望夫人不要嫌棄。”


    謝希暮愣了下,目光緩緩落在他捏住食盒已經快發白的手掌,輕聲問:“小伯爺自己做的?”


    井繁用力點了點頭,“我廚藝不精,夫人若是嚐過覺得難吃,就扔了吧。”


    說著,井繁將食盒一股腦塞了過來。


    不等謝希暮說話,少年已經羞赧地往花草叢中跑去,漸漸消失了人影。


    “這小伯爺還真是個孩子。”曉真頷首,“為人挺赤誠的。”


    阿順皺眉,“什麽孩子,都十六七歲了,這話可別亂說。”


    謝希暮將食盒蓋打開,往裏瞧了眼,圓潤軟糯的牛乳團子安安分分躺在碟子裏,看得出做它的人很用心,另一個食盒也是一模一樣的糕點。


    “夫人,您要吃嗎?”


    謝希暮正要說話,隻瞧見另一道頎長身影從靜思閣的方向走來,正是謝識琅,“這是誰給的?”


    她不解,“你不是還要講課嗎?怎麽迴來了?”


    謝識琅目光落在食盒上,又飛快挪開,“我看他們今天都累了,就沒繼續講課,等明日再繼續。”


    她點了點頭,男子又不經意點了下食盒問:“這是什麽?”


    “噢。”


    謝希暮想起來,笑道:“井小伯爺,井繁,他上迴找我要院子裏做糕點的方子,說是妹妹喜歡吃,我就直接多送了兩盒給他,沒想到今日他送來了謝禮。”


    說著,女子將食盒打開,露出裏頭的糕點,“這是小伯爺送來的糕點,等會兒迴去嚐嚐?”


    謝識琅掃了眼謝希暮,小姑娘好像隻當是樁平常事,他也就點頭說好。


    “主子。”


    二人正要迴朝暮院,阿梁卻從小路跑了過來,急匆匆道:“一品居有消息……”


    話說了一半,阿梁似乎是意識到謝希暮還在,又止住了聲。


    “一品居?”謝希暮麵露疑惑,看向謝識琅,“一品居怎麽了嗎?”


    謝識琅看了眼她,“沒什麽,一點小事,我晚點再迴來吃糕點。”


    “既然你有要事,那我就先迴去休息了,記得早點迴來。”謝希暮識趣地往朝暮院走。


    見人走了,阿梁才壓低了聲音:“主子,那個一品居的菀娘,跑了。”


    謝識琅蹙眉,腦子裏不知為何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謝希暮屋子裏的那個繡娘,想了想,又自行打消了,“你們去一品居看過了?”


    “看過了。”


    阿梁道:“郝大人亦盤問過一品居裏的下人,有人說菀娘是迴家省親了。”


    謝識琅麵不改色,“那就去查查她的家鄉在何處,派人去尋。”


    “好,對了,還有一件事,可能急需主子您過去看看。”


    阿梁又想了起來還有樁更要緊的,連忙說道。


    謝識琅問:“什麽事?”


    阿梁低聲:“包必,方才在牢房裏受不住刑了,說自己要招供,但是他聲稱一定要您親自去看他,說是有一個您絕對猜不到的人,也摻和在此事裏。”


    其實關於刺殺事情的主謀,謝識琅心裏已經有數了,不過包必這話倒的確引得他感興趣。


    這件案子,竟然還有他猜不到的人摻和在裏頭。


    又會是誰?


    “主子,屬下覺得此事有點不對勁,您要去嗎?”阿梁詢問。


    謝識琅餘光看向朝暮院,快到傍晚,屋子裏點起了燭火,隻瞧倩影坐在窗邊,似乎是在看書。


    “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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