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遭遇諸多不公,其純良秉性依然未變。”


    “你所言的懦弱,不過是他在蟄伏,如若寒蟬。”


    “開元新曆啟,趙尋安厚積薄發蛻變新生,單以名號論,如今怕是已不弱於你,至於文采更不用說。”


    “在文壇中人看來,他才是真正的國之棟梁一代天驕,你怕是遠遠不能與之相比。”


    這種話語整個大乾除了作為老子的李澤源,怕是隻有官家能說。


    自九歲被正一宗太上長老收為親傳弟子,鳳凰地位一直高高在上,再加資質奇高,養成了蔑視他人的脾性。


    也就身為父親的李澤源,以及身為凡塵至尊的官家能言說一二,其他人若敢言語,怕是不待說完便會被雷術打得昏厥過去。


    鳳凰沉默許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便是文采再高秉性再好又如何?”


    “即便將來成了天下大儒又能怎樣?”


    “終究是紅塵裏打滾的凡夫俗子,我乃仙途天驕,以後必然是天上仙,他如何能比?”


    見鳳凰還是這般態度,官家再歎氣,想要扭轉兩人間的誤會,怕是不可能了。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這詩句意境可是好?”


    即便與趙尋安有偏見,鳳凰依然不得不點頭,一句詩文道盡天地滄桑,文采何等驚人!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這詩句,可是磅礴?”


    官家再問,鳳凰再點頭,雖是女子,可也是學過經史子集的,知曉這句詩文的份量。


    數千年文道風流,能寫出這般詩句的,屈指可數。


    “六國論,可是字字珠璣,能人所不能?”


    官家接著問,她與鳳凰關係莫逆,雖不是朝廷棟梁,但六國論也是看得通透。


    鳳凰還是點頭,麵色已然有些凝重,畢竟六國論所牽扯的乃是天下,從古至今,還是第一次有人講的如此明白。


    更把國與國之間的縱橫理論,解析的通透無比。


    “仙道修己,站的再高也隻是自己的事。”


    “六國論卻是普渡,受益的是整個天下。”


    “自亙古之後天地再沒聽聞仙家有,多少當時聲名赫赫的天驕終究消隱,而辭賦文采卻能流芳百世。”


    “鳳凰,修己普渡,孰高孰低?”


    言語說盡,官家留下沉思的鳳凰,負手走出禦書房,紅蜓見了緊忙跟上,輕聲說:


    “陛下,您如此看好趙尋安?”


    官家大步行輕點頭:


    “不止孤,大祭酒還有諸位王公重臣都看好。”


    “辭賦無人可比,策論高蓋今古,又能仗劍殺伐斬強蠻,這樣的才子,天下有幾?”


    “隻要與他十幾二十年沉澱,必是我大乾名臣棟梁!”


    皇宮之事趙尋安不知,隻是看著從城門湧出的數百麵帶笑容的長衫客,還有大群穿著涼薄的妓子心裏有些發毛。


    玉京的文道同仁,屬實有些過於熱情了!


    “歡迎山河先生蒞臨玉京,我等文道微末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到您了!”


    一腰圍至少頂兩個趙尋安的青年才俊,拉著他的手使勁晃,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臉上的肥肉不停哆嗦。


    被潮乎乎胖乎乎的大手緊攥,趙尋安眼角禁不住直抽,這般話語怎麽如此熟悉?


    眼前兄台,莫非也是五千年錦繡天地穿過來的?


    “兄台是……”


    趙尋安略帶疑惑的問,胖才俊手不鬆,笑嗬嗬的說:


    “小生姓呂名輕才,乃是玉京惜春詩社的社長,家父乃是禮部左侍郎呂博韻!”


    “哦,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原來是位官二代,趙尋安與其說著客套話,正待尋機告辭,卻被蜂擁而上的二十餘位富態才子以及十餘名妓子簇擁著帶向遠處。


    其它相迎的長衫客見了忍不住捶手,恨聲說:


    “還是讓呂老二搶了先,這下財路可就斷了!”


    直到進了披紅掛綠的樓閣,趙尋安還沒迴過神來。


    原本以趙尋安的本事,便是再多的人也休想強行帶走。


    怎奈十餘張豔紅大嘴啪啪的落在臉上,粉嫩的小手更是連摟帶抱,瞬間打懵了身為三世在室男的趙尋安。


    待在席間落座,且飲下了小半斤的高度白酒,趙尋安這才反應過來,彼其娘之,自己怎麽到了這個地方?


    “嗚嗚嗚~”


    同樣一臉懵的趙萍兒坐在身旁捂臉哭,趙尋安立時皺眉,拉著她的手問:


    “怎麽,可是受了欺負?”


    小妮子抬臉,淚眼摩挲的說:


    “少爺,那些花大姐也太過分了,怎地連我都咬?”


    “這一臉的紅斑,以後怎麽見人?”


    “……”


    趙尋安眼角抽個不停,小丫頭粉嫩的小臉兒被豔紅唇印蓋了個遍,貌似比自己還受歡迎。


    “山河先生,小生再敬您一個!”


    呂輕才端著酒杯來到趙尋安身前,用酒杯口碰了碰他的杯底,然後一口喝幹。


    清醒過來的趙尋安輕思量,也是一飲而盡,然後扯著大胖子坐在身邊,認真說:


    “呂兄,明人不說暗話,玉京文道同仁實在熱情的過火,可能告知緣由?”


    呂輕才咧嘴笑,本待敷衍,可是被趙尋安明亮的眼眸看著,心中隱隱升起莫名的念頭,略作思量決定實話實說:


    “自古文人相輕,尤其是玉京的名士大儒,架子端得不是一般高。”


    “即便先生聲名遠播,可終究年歲太小,他們斷不會前來相迎。”


    “剛剛數百人都是玉京各個詩社的成員,我等之所以迎先生,不過就是想要求財。”


    見趙尋安有些不解,呂輕才便把緣由說出,不外乎拉其入社,今後作品惜春詩社獨攬,雙方五五分賬。


    與文道無半點關係,真就是想要求財。


    趙尋安無語,他是怎麽想也想不到,原來玉京的詩社走的不是文道,而是商路。


    “……呂兄,你這名字與所做之事有些相駁,輕財與商路,實在有些不搭邊。”


    趙尋安拿起溫濕的棉帕擦臉,呂輕才咧嘴笑:


    “先生想岔了,小生輕的是文才,重的是文財!”


    這話說的有些繞,不過趙尋安立時明白,忍不住倒吸口氣,禮部左侍郎大人,莫不是與自家小子有仇?


    兩方敞開了說,把利害關係講的分明,趙尋安痛快入社,並答應了相互合作的要求。


    見趙尋安這般痛快,呂輕才也是有些驚奇的說:


    “小生還是第一次見先生這般文道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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