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盛輝昨晚一夜沒睡,一是工作,二是錢財。


    按照當初少府監設定的規矩,誰要是能讓走南闖北的商隊從少府監這裏平價購買貨物那介紹人就能得貨物純利潤的萬分之一。


    而且這筆錢有個很好聽的說法為國朝招商引資的俸錢,武盛輝就動了動嘴皮子,如今六貫錢到手。


    武盛輝心裏美,臉上的笑自然也就多了,精神氣看著很足。


    如果再加上這些日子的俸祿,小半年的時間武盛輝就攢下了約莫十貫錢的銀錢,這可比在衙門當小吏強多了。


    當小吏那會隻能是保證自己吃得飽,穿的暖,如果想存下一筆錢就要勒緊褲腰帶了。


    如今,手裏終於能存下錢了。


    看了看時間還早,晨鍾還未響起,武盛輝把茶碗裏最後的半碗濃茶一飲而盡,站起身,笑著朝著身後的二十多位賬房和課稅大使拱手笑道:


    “仰仗各位,辛苦各位,大家早些去休息,明日我作東,飲馬湖酒樓,還請諸位賞臉!”


    眾人站起身笑著拱手。


    雖然熬了一宿,身子有些乏累,但是跟著顏縣公幹活是出了名的賞錢多,一個人人嫌棄的不良人如今都成了香餑餑。


    一想到明日就會有人把工錢送到家裏去,眾人隻覺得這點苦真的不算什麽。


    晨鍾聲響起,顏白看著請安的二囡沒睡醒的樣子不由得好奇道:


    “你昨日不是早就迴來了,大清早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怎麽?昨晚喝茶喝多了?”


    二囡苦笑道:“師父,皇後娘娘給傳了話,她說欽天監說了,今年將會遭遇酷暑。


    長跑那些項目要改一下,改成舒服些的,讓看比賽的百姓和選手也不用那麽累,舒舒服服的最好,我著急想用什麽替代最好呢!”


    “遊泳?”


    “這個倒是想過,可這個項目一弄,那些婦人以及小娘子就不能看了,本來您設定的時候就是全民娛樂,要是這麽弄,豈不是讓人說道。”


    “笨,不會穿衣服遊泳啊!”


    “啊!”


    “劃船,龍舟,跳水,漂流,八水繞長安,長安這麽多河道還怕沒項目,腦子多轉一下,多繞一下!”


    二囡似乎有了主意,愁眉不展的她也露出笑意,夾著一本書就要出門,走到門口二囡突然迴頭道:


    “師父,昭甫、陸拾玖等人已經把禦史都查了一遍,除了少有的幾個是幹淨的,剩下的都有侵占百姓土地的情況。”


    二囡低聲道:“昭甫準備六月年中朝會發動,去年九月彈劾您的要麽去吃沙子,要麽去草原上放羊。”


    顏白聞言歎了口氣:“朝廷諸公土地一事,除了少有的幾人礙於道德名聲一直在克製親眷子嗣,除了這些人之外沒有一個幹淨的。


    昭甫他們如果做了,就會變成眾矢之的,今後在朝堂之上再無半點變化可言。”


    “如果讓別人牽頭呢?”


    看著二囡狡黠的笑,顏白一驚:“誰?”


    “監察禦史李義府!”


    顏白看著二囡:“會整死他的!”


    二囡冷笑一聲:“這次如果不是我發現的早,他會整死顏昭甫的。


    這小子長得人模狗樣,心思深沉的很,現在他當一個小小的監察禦史就敢踩著同僚往上爬,若是等到日後,別人還能有活路。”


    二囡揚起臉龐,自信的笑了笑:“所以,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所以……”


    顏白打斷道:“所以,你要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師父的意思是?”


    “不用問我,你去問昭甫是什麽意思,如果他願意光明正大,那就按照他說的辦,如果他不願意當那出頭鳥,那就按照你說的辦。


    其實計謀這件事很有意思,同輩之人玩心思叫做計謀,叫做手段,和長孫無忌還有陛下這樣的就別玩了!”


    二囡點了點頭:“那和螻蟻就不用計謀。”


    顏白無奈道:“哎呀,我的意思是說對於李義府而言我是長輩,他的小小計謀很可笑,無傷大雅。


    到了你這裏倒是會舉一反三,直接舍本逐末,非要把安仁的事實血淋淋的撕開,性子急了些,難免會出錯。”


    見二囡俏皮的吐著舌頭,顏白笑了笑:“東市去不去?”


    “不去,臭!”


    “行吧!我去!”顏白站起身,大聲道:“大肥,布隆,你們去不去?”


    話音才落下,門口伸出兩個大腦袋,左邊一個右邊一個。


    看著兩人滿頭的貓毛,顏白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兩人在莊子裏看鴨子看大鵝,來到長安之後就開始擼貓。


    如今正天熱,正是貓掉毛的時候,兩人還抱著擼。


    偏偏還有一顆博大的心,每隻貓都雨露均沾,二十多隻擼下來。


    貓是舒服了,可兩人卻不能看了,看著兩個憨貨撓頭傻笑,顏白一肚子的火也隻能憋在心裏。


    “走,去東市!”


    因為跟二囡閑聊耽擱了一會兒,到東市互市署的時候門口已經擠滿了人。


    望著一排排的馬車,一匹匹的駿馬,顏白好奇今日發生了什麽,怎麽這麽多人來互市署,難道是來登記商隊的?


    長孫濬瞥見了大肥的大腦袋就知道顏白來了,他彎著腰擠過人群,來到顏白跟前低聲道:“縣公,出事了!”


    “啥事,賬算錯了?”


    長孫濬搖搖頭,用手擋著嘴巴低聲道:“劉玄文不是有兩個布匹鋪子麽,時間急,兩個鋪子怎麽能一下子提供那麽的布匹。


    最後劉玄文和莒國公的第七子唐觀一起合夥負責本次的布匹供給。


    這次賺了錢,劉玄文心裏得意,昨日迴去後把賬本給他老爺子看了。


    我估摸著邢國公見收益不錯,不想跟人搭夥,想今後由劉家來提供貨源,這樣,邢國公封地裏麵的莊戶也多條活路不是?


    但又怕劉玄文這個庶子不成事,就計劃把鋪子給了長子劉玄意,老爺子今日就派了長子劉玄意來對接生意。


    剛才我聽了一會兒,劉家的意思是今後布匹生意不合夥了,劉家要獨家提供布匹生意,為縣公分憂。”


    顏白一愣,不由得好奇道:“唐觀知道不?”


    長孫濬猛的一拍大腿:“本來是不知道的,但誰知道唐家好像也是這麽想的,也想自己獨家來提供貨源,也不願跟人搭夥。


    所以,今早莒國公最喜歡的兒子也來到了互市署,兩家不謀而合,然後互不相讓,要打起來了。”


    “唐家來的誰?”


    “唐善識,娶豫章公主的那個好運的家夥。”


    顏白不解道:“你為什麽說他是個好運的家夥?”


    “你沒見過唐善識?”


    顏白點了點頭:“嗯,沒見過!”


    “呐,你自己看。”


    顏白順著長孫濬手指的方向,顏白抬頭一看,怎麽說呢,是個人,隻不過有點矮,麵相有點老,乍一看還以為是唐儉來了。


    看著幸災樂禍的長孫濬,顏白沒好氣道:“你跟哪家搭夥?”


    長孫濬見顏白的笑意滲人,趕緊轉過頭,低聲道:


    “家裏分給我的產業是首飾,首飾貴重,本身就稀有,我一個人的產業鋪子就夠了,沒有人跟我搭夥,所以,倒是沒有那麽多煩心事!”


    顏白看著前麵吵吵鬧鬧的人群,心裏歎了口氣,一個是邢國公劉政會家的,一個是莒國公唐儉家的,這可真是的讓人頭疼。


    見顏白不說話,長孫濬又說道:“除了這兩家不願搭夥,剩下的七八家搭夥的好像也不太願意,你看,家將都帶著刀呢!”


    “嘶!”


    顏白深吸了一口氣:“你給我滾蛋。”


    “為什麽?”


    “看到你我就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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