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華迴到棋館門口,徐吉剛好跑出門。


    問項小雨,說是剛剛有客人定了道梅菜燒肉,徐吉急著迴去報菜。


    點菜這事原本還算簡單的,現在倒是搞得複雜了些。


    宋月華心想,到時候跟周小虎商量一下,要是做不及,就不做了,要是準備不夠,沒把菜做好,壞了名聲可就劃不來了。


    正在這時,小寶過來跟宋月華說了她跟齊俊才下棋定下的彩頭一事。


    “大姐,我去他家看暖玉棋,可能要晚些迴來。”小寶道。


    宋月華心想,齊家就在四方街,遠倒是不遠,但隻讓小寶一個人去肯定不成。


    “可以去,帶個人吧。”


    宋月華說著,喊來韋大,讓他陪著小寶去齊家。


    韋大做事穩重,讓他同去,宋月華也放心。


    看著幾人離開後,宋月華把帳本拿過來翻了翻,同趙小福,還有項小雨說道。


    “有些菜過了時間就不要讓客人點,咱們這裏不是正統的飯館,廚子隻有一個人,雖然有徐吉幫忙,但還是要把握好分寸。”


    兩人點頭記下。


    齊家。


    齊俊才樂嗬嗬地把小寶帶到涼亭,讓小廝把玉棋拿過來。


    “這裏風這麽大,玉棋還能暖起來嗎?”小寶問道。


    齊俊才笑道,“等棋拿過來你便知道了。”


    小寶瞧著涼亭外的花園假山,感歎道,“你家境還挺富裕的。”


    “祖上賺了些錢,子輩受此蒙蔭,才不至於叫人看了笑話。”齊俊才謙虛道。


    小寶點了下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過了一會,叫阿旺的小廝才把棋子棋盤端了過來。


    不愧是暖玉製的棋子,一粒粒棋子握在手中生暖,質地溫潤無暇,如脂似膏,即便是不懂玉的人,也能感受出來,這是極好的品質。


    “咱們來下一盤吧。”齊俊才拿過棋子道。


    小寶有些猶豫,“這棋子非凡品,要是磕碰壞了,我可賠不起,咱們還是用普通的棋子下吧。”


    旁邊的小廝阿旺也道,“二爺,這棋子要是用壞了,咱們不好同娘娘交差啊!”


    “給了棋子不讓下,這是什麽道理。”齊俊才瞪了阿旺一眼道。


    阿旺隻能躬著身子在一旁賠笑。


    小寶開口道,“今天我也算開了眼,長了見識,這一趟不算白來,用這麽好棋子隻能叫了我分了心,用一般的棋子足矣,快些開始吧,等下我還要迴去吃午飯。”


    “你別迴去了,”齊俊才愧疚道,“咱們府上的廚子是從京中帶迴來的,手藝極好,我叫他做幾道好菜,當作我的賠禮了。”


    小寶正要拒絕的時候,從外麵進來的下人端了幾份精美的糕點進來。


    一塊塊做成梅花,桃花形狀的糕點,瞧著美觀,氣味也很清香。


    小寶嚐了一塊,然後巴巴地看向韋大。


    意圖很明顯,韋大同一旁的阿旺說話,叫他打發個人去棋館報個信。


    暖雪閣


    一個白發白膚的女子,正坐靠在暖榻上翻動手中的話本。


    外頭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女子抬眼朝著門外看去,眼瞳竟是紫玉的顏色。


    惜琴剛進院子,就被冬梅拉著說話,“我聽說二爺那頭來了個小客人?”


    “你這丫頭,消息怎麽就這麽靈通呢。”惜琴笑道。


    冬梅哼聲道,“我聽阿寶說,二爺還拿著娘娘賞的暖玉棋子同人炫耀。”


    剛才惜琴從涼亭路過,不僅看到了,還碰到了阿旺,順嘴聊了幾句。


    “你別瞎打聽,那客人就是個小孩,才七八歲的年紀,聽阿旺說,那小姑娘善羿,跟二爺打賭贏了,才過來瞧瞧暖玉棋子的。”


    冬梅朝著地下踢了一腳,憤憤道,“娘娘疼惜小姐才賞下這暖玉棋子,否則哪有二爺的份。”


    “主子的事,用得著你來胡嚼什麽。”惜琴低聲斥道,“你這話若叫小姐聽了去豈不平添不快。”


    冬梅捂著嘴,朝著屋門看了一眼,見沒動靜才輕唿出一口氣。


    惜琴笑道,“你別憤慨了,我瞧這小姑娘長得漂亮又伶俐,這可比張揚那種要招人待見多了。”


    “才見一麵,就替人說讓話了,”冬梅歪頭笑著打趣道,,“我倒要瞧瞧看,是怎麽個漂亮的人兒,竟入了琴姐姐的眼。”


    “你這個油嘴滑舌的,整日就會打趣我。”


    惜琴作勢要打人,冬梅往後一退,身姿輕盈,嘻嘻笑了出聲。


    “惜琴,你們在說做什麽呢?”


    屋裏的冷素雪開口問道。


    兩人進了屋,把房門送好,冬梅去檢查窗子,惜琴摸了摸暖炕道,“二爺那頭來了個會下棋的小客人,拿來了暖玉棋,隻瞧了一眼,不敢真的玩。”


    “得棋不用,也太傻了些,”冷素雪道,“去小廚房把我的牛乳桂花糕給人送去,來者是客,別太過失禮了。”


    “我去吧。”冬梅積極領了活。


    冷素雪點了下頭,冬梅高興地出了門。


    “送個東西,竟這麽歡喜。”冷素雪輕笑道。


    惜琴解釋道,“那小客人年紀不大,卻是長得跟觀音童子似的,冬梅早就好奇了,正好借著送點心,正好瞧上一眼。”


    “哦……”冷素雪輕笑一聲,心中也有了些興趣。


    惜琴拿過冷素雪手中的話本道,“姑娘身子不好,別久用眼了,我來讀給您聽吧。”


    涼亭處。


    小寶吃了塊點心,又喝了杯茶,對手的齊俊才久久未曾落子。


    “你該認輸了。”小寶無奈道。


    齊俊才重重地歎了一聲道,“在棋館裏麵,我還能贏你,怎麽到了我家,反而一直輸給你,是不是有什麽風水問題。”


    冬梅剛到涼亭外頭,就聽到這麽一句話,聽得她心中一驚。


    “二爺,”


    冬梅喚了一聲,來到兩人麵前道,“暖雪閣的小廚房剛出爐的牛乳桂花糕,小姐叫我送給二爺還有客人嚐一嚐。”


    阿旺趕緊接過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齊俊才也同冬梅道,“還請替我多謝表姐。”


    等冬梅走後,小寶眼神總忍不住瞟到高盤上,就連齊俊才也發現了,“牛乳桂花糕要趁熱,咱們先吃吧。”


    “好呀。”


    小寶嚐了一口,牛乳的濃厚,還有桂花的清香,齊府這一趟真沒白來。


    連著吃了好幾塊後,眼看小寶又要伸手,韋大提醒道,“就快要吃午飯了。”


    小寶這才收了手。


    暖雪閣


    冷素雪用完午膳,冬梅扣了扣門,才進到屋裏。


    “姑娘,我剛從涼亭出來就被夫人叫住,令我送來燕窩甜湯。”冬梅把盅碗放在桌上。


    冷素雪瞧她一臉乖巧規矩的模樣,打趣道,“可瞧著了?”


    冬梅馬上捂嘴吃吃地笑了起來,“有點像貴妃娘娘養的波斯貓,瞧著可乖了,就是去的時機不巧,剛好碰上二爺輸了棋。”


    冷素雪笑著揭開盅蓋,看了眼燕窩甜湯,揮了下手輕聲道,“你們拿去分了吃吧。”


    惜琴察覺不對,用小勺子舀了舀,氣憤道,“就這種質地的燕窩也敢往小姐屋裏送,到底是這齊家破落了,才用這種東西來寒磣人!”


    “小姐,我把這個給夫人端迴去!”冬梅斂了笑,端了起來。


    “不必了,既然燉了,你們吃了便是,”


    冷素雪道,“惜琴,把阿姐送的血燕窩拿兩盒出來,給夫人送去,讓她別客氣,反正都是阿姐送來的,我也吃不完。”


    惜琴想通後,取了燕窩就給人送去了。


    “若不是貴妃娘娘,齊家哪裏還能活得這麽自在,”冬梅氣憤道,“全了他們的命,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還要用這種東西膈應人!”


    “小姐,咱們換一處地方,別在這裏待著,免得總受人家的氣!”


    冬梅想不通,明明是齊家人指望著冷家,怎麽反還欺負上自家小姐了。


    冷素雪笑著彈了彈她的腦袋,輕笑道,“這定不是舅父的意思,婦人不懂事,隻覺得我搶了齊家的當家權,使點小手段,也是正常的。”


    冬梅還是不懂,“冷娘娘那般受寵,姑娘何必來操他齊家的心。”


    “我與舅父血脈相連,若不是大表哥去得突然,舅父怪罪舅母,我也不必當這個家,”


    “我冷家隻有兩個女兒,阿姐入了宮,偏我生得這幅模樣,不嚇著人就不錯了,如果宮外的母家分裂離心,對宮中的貴妃娘娘不利,這事微不足道,卻是我僅能為阿姐做的。”


    “小姐……”冬梅心生愧疚,“是我蠢,你別再提這些事,免得又傷了心。”


    冷素雪輕笑道,“你這丫生,心思單純天真,腦子裏麵沒那些彎彎繞繞的,在我跟前放肆些也就算了,有外人在的時候,切記不可多言。”


    用好了膳,冬梅把暖榻給鋪好,冷素雪被冬梅纏著給她念書。


    “惜琴給我念書,你反倒要我給你念書,好一個倒反天罡。”冷素雪無奈道。


    冬梅蹲在塌旁,笑嘻嘻地給冷素雪捏著腿。


    沒一會,惜琴迴來了,抱了一大摞的盒子,冬梅見到後馬上前去幫忙,“你這是把誰家的庫房給搬了嗎?”


    惜琴笑道,“他倒是想。”


    “我趕老爺也在的時候進去送的燕窩,他問我什麽,我便答什麽,這些人參阿膠都是老爺給的,還說晚上叫小姐去他那邊吃飯,我說我做不得主,得問問小姐身子舒不舒適。”


    冷素雪哼笑一聲,讓惜琴都收起來。


    小寶跟韋大在齊府吃過午飯,齊俊才送她出門。


    “下次我再請你過來做客,咱們去暖榻上用暖玉棋子下棋,要是怕損壞而不用,那才可惜呢,你說是不是。”


    眼看都出來好一段路了,小寶站住道,“要是再有牛乳桂花糕,也不是不可以,你別再送了,再送就要送到我家了。”


    “點心而已,算不得什麽貴重的東西,我下次叫廚子給你做荷花杏仁羹,”齊俊才有些可惜道,“要不是下午父親要考我功課,我肯定同你一齊去棋館玩耍。”


    “明天我還在棋館,想下棋來找我就是。”小寶揮了揮手,跟韋大一起離開了。


    齊俊才一轉身就同阿旺說道,“等下讓廚子做些牛乳桂花糕,給雲姑娘送過去。”


    小寶跟韋大迴到棋館,宋月華笑著問她那個玉棋子稀不稀奇。


    “挺稀奇的,”小寶又道,“他們家的牛乳桂花糕也挺好吃,聽說是用鮮牛乳做的,一塊一塊,又香又軟,入口纏綿,奶味十足,還有桂花的香味,可謂是點睛之筆。”


    宋月華,“……”


    晚間。


    小寶正在跟俞多才下棋,阿旺拎著一食盒牛乳桂花糕送到了棋館。


    “這是……”


    宋月華知道阿旺是齊俊才的小廝,但她還是想問問。


    阿旺笑道,“我家二爺見雲姑娘喜歡牛乳桂花糕,於是打發人多做了些送過來。”


    “齊少爺客氣了。”宋月華笑了笑道。


    等到阿旺走後,宋月華把小寶叫過來,無奈道,“我讓徐吉幫我去買幾包百花餅,禮尚往來,你迴贈給他吧。”


    小寶拿起一塊糕點遞到宋月華的嘴邊,“阿姐你快嚐嚐看,這個可好吃了。”


    做得精致聞著也香,味道自是差不了哪裏去。


    “明天齊俊才過來,我讓他以後不要再送了。”小寶咬了一口道。


    宋月華歎了一聲道,“你們若是交好,幾塊糕點而已,收下也無妨,總歸是能還迴去的,太過貴重的東西就別收了,你若實在想要,同阿姐說,阿姐來想辦法可好?”


    小寶笑眯眯地直點頭,“那我後天也想在棋館……”


    “不行!”


    “阿姐……”


    小寶撒嬌,宋月華直接擺了下手道,“阿姐也不是萬能的,給你兩天假已經是足夠,再多的你也別問了。”


    小寶,“……”


    次日齊俊才又在棋館跟小寶下了一天的棋。


    當天晚上,宋月華跟韋大就帶著小寶迴了村子。


    又過了幾日,宋月華來到棋館,在村裏的這幾天,她心裏還惦記著朱文言跟朱平安的情況。


    這兩兄弟看起來一個比一個軸得很。


    正好湯圓挑著貨擔過來店鋪歇歇腳,宋月華同他打聽朱家兄弟。


    湯圓喝了碗茶水,挑著擔子帶她過去看,原本朱家的肉攤子還在原處,高娃子在後麵分肉,朱平安在前招唿客人。


    “朱文言上哪裏去了?”宋月華問道。


    湯圓指著豬道,“你以為這豬哪裏來的,能弄到這些豬,咱大哥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這個臭小子,”宋月華罵道,“叫他給我弄幾隻豬崽,二話不說就拒絕了我,結果這種大豬他都能弄來……”


    看到宋月華生氣的樣子,湯圓意識到自己多嘴了,隻得找補。


    “大哥說了,宋姐姐要的豬崽就叫他們三個自己想辦法。”


    “哦……”宋月華幽幽道,“原來留我是練手用的。”


    湯圓,“……”


    說多錯多,湯圓隨便找了個借口挑起擔子就溜了。


    宋月華靠在不遠處的樹下看了一會,見這兩個小的幹得有模有樣的,也就放下心來。


    正準備迴去的時候,就見幾個旁邊肉攤的人走了過來,捏著豬肉大聲道,“這肉是前天的吧,我看怎麽不夠新鮮?”


    朱平安一時緊張,嘴裏不敢說話,高娃子拎著割肉的刀,一言不發的站在朱平安的後麵,盯著麵前來找茬的人。


    “小東西,你什麽意思,老朱家什麽時候多出了你這麽個野崽子?”


    那人也抽出自己後腰上的切肉刀一把拍在案板上,瞪眼道,“誰家做這案板買賣沒幾把割肉的家夥什!毛都沒長齊,你想嚇唬誰呢!”


    幾人一時間劍拔弩張。


    朱平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開口道,“南叔說笑了,我從出生就瞧著豬肉,這麽些年哪裏會分不出豬肉的好壞,我爹要知道自己的招牌被我搞砸了,那不得打死我去。”


    “你爹有那命迴來嗎?”


    南屠夫半分不屑兩個黃毛小子,繼續挑釁道,“誰不知道你們一家子奸細,同敵國人的人扯上關係,奸細賣的肉,我倒是看看有誰敢吃,真不怕人下了藥嘛,要是……”


    “一大把年紀,欺負小孩,你怎麽好意思的。”張如山從人群中鑽出來。


    宋月華捏緊的石頭又鬆了鬆,看向說話的張如山,這小子但凡再出來晚一些,她就要出手了。


    “你又是哪來的毛頭小子!”南屠夫惡聲惡氣道。


    “張秀才!”


    宋月華大喊一聲,跑了過去,她是真怕張如山被打,忙問道,“溫師爺在天元棋館等著您呢,怎麽就跑到這裏來了。”


    張如山指著高娃子道,“自家兄弟被欺負了,我哪裏有心思下棋。”


    “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您家兄弟,”宋月華故作驚訝道。


    邊上的南屠夫不太相信。


    張如山哼了一聲,沒有迴答,隻走到南屠夫麵前道,“無故誹謗他人者,仗十棍,以示儆戒。”


    “什麽誹謗,我說的事誰人不知。”南屠夫明顯有些慌亂了起來。


    張如山繼續道,“我張如山以秀才之身為民伸冤,寫狀紙,平冤情,價格公道,民叟無欺,如今住在東街尤府,從我口中之言,一切皆有律法可依,你若不信,我們去到縣令爺麵前,看看我說得可有假話。”


    宋月華,“……”這廣告打得,太突兀了。


    南屠夫往後退了幾步,大聲道,“誰要同你浪費時間,老子的買賣還做不了做。”


    話音剛落,南屠夫落荒而逃。


    張如山聽到宋月華的嘖嘖聲,自然知道她是何意,隻笑道,“剛剛宋東家那聲天元棋館,我也是聽得真切的。”


    宋月華,“……”


    後麵的高娃子拿過刀,繼續過去分肉,朱平安重重地唿出一口氣,“我一直以為賣肉隻要把肉擺到案板上,說笑間就能賣完,真沒想過竟這麽不容易。”


    宋月華安慰道,“生意慢慢做不要著急,你們現在傍上了張秀才這麽大一條腿,做生意也算是有了靠山,對付一般的惡徒,要是嚇不住就跑,張秀才解決不了的事,再來找我。”


    張如山轉過頭去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宋月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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