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迷蒙,籠罩著整個日暮裏。幾輛黑色轎車在雨絲中緩慢行進,最後在一處寬闊府邸之前停下。


    三井光寺信步走下車,仰麵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雨絲落在他狹長的臉頰上,帶著微微的涼意,慢慢滲入幹燥的肌膚。


    三井光寺雙眼微闔,享受這自然賜予的清涼。隻可惜,任情放肆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很快,一張黑色大傘在三井光寺頭上撐開,將他隔絕在雨絲的世界之外。


    “請問,尊駕是三井閣下嗎?”


    一名穿著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來到三井光寺身前,深深一個鞠躬,臉上含著禮貌恭敬的笑意問道。


    “我是三井光寺。”


    三井光寺微微笑道,迴了一禮。


    “三井閣下,我是竹下大人的助手小澤山野。這兩位是…”


    小澤山野滿臉謙恭笑容,眼睛望向隨侍在三井光寺身後的一對年輕男女。


    年輕男子麵容冷漠,五官好像用刻花刀雕刻出來一般,線條銳利,深沉冷峻。一雙眼神有如秋水寒潭一般深不可測,隱隱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年輕女子麵容端麗,穿著一身貼身淺色西服,身材凹凸有致。安靜地跟在三井光寺身側,笑容甜美,就像是一朵剛剛綻放的櫻花。


    “你們在外麵等我。”


    三井光寺淡淡吩咐了一句。


    “是,大人。”


    年輕男女一齊躬身答道。


    “竹下大人已經在屋內恭候多時。三井閣下,請往這邊走。”


    小澤山野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身子微彎,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三井光寺走在前頭。


    “那就麻煩小澤君了。”


    三井光寺客氣了一句,邁步向前走去。小澤山野落後半個身位。跟隨身後。


    邁過府邸正門,迎麵是一座井字形庭院,大約四五百平米大小。庭院布局巧妙。假山、石凳、水池、綠竹、櫻花樹散布其間錯落有致,既清靜幽雅又暗循自然之道。顯見屋子主人定是一位雅量高致的妙人。


    穿過一條被細雨打濕的青石小路,轉過一道迴廊,三井光寺在小澤山野的指引下,來到東邊一處居屋之前停下。


    “大人,三井閣下到了。”


    小澤山野站在門外微一鞠躬,向屋內之人匯報說道。


    盡管中間隔著一道門扇,小澤山野的表情姿態依然謙恭無比,絕沒有一絲隨意不敬。


    “請三井君進來吧。”


    半晌。居屋內傳來一個不急不緩的蒼老聲音。


    “是,大人。”


    小澤山野彎著腰小心翼翼拉開隔扇。抬頭對著三井光寺微微一笑,側身讓開。


    “三井閣下請進,大人就在裏麵。”


    “有勞了。”


    三井光寺微笑點頭,邁步走進屋內。


    和庭院的清雅別致格局大不相同,屋內陳設卻是極為簡練。左側是一排書櫥,右麵靠牆是一座刀架,中間擺著一張長條桌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家具,和屋子主人顯赫的地位頗不相稱。


    “大臣閣下。三井光寺有禮了。”


    三井光寺上前幾步,對著桌幾背後正在伏案疾書的花甲老者深深一躬。


    “你就是三井家的小子吧。嗬嗬,果然是一表人才。”


    花甲老者停下筆。抬起頭對著三井光寺爽朗一笑,態度和煦親切之極,絲毫沒有上位者的威勢。


    “光寺在早稻田大學就讀時,就已經聽過不少竹下前輩的傳奇逸聞,對竹下前輩仰慕已久。可惜緣鏗一麵,今日得見竹下前輩尊顏,也算了卻光寺心願。”


    三井光寺微微一笑,望著眼前白發稀疏的老者,內心不敢有一絲一毫放鬆。


    三井光寺清楚明白。眼前這個長著一張標準娃娃臉、總是笑容可掬的老者,絕不像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


    能夠以莊頭之子的身份。白手起家一路青雲直上,登上大藏大臣的寶座。這樣的人物。又怎麽可能是易與之輩?


    三井光寺心思電轉之際,竹下登也在含笑打量眼前這位不請自來的三井家族青年俊彥。


    三井光寺年約三十歲,一身筆挺有型的銀色西服,長發隨意散在肩膀上。臉型俊美,一雙眉毛秀氣狹長,好似隨時要從臉頰上飛出去一般。


    “光寺也在早稻田讀書嗎?這麽說起來,我們還是校友,哈哈。”


    竹下登開懷一笑,滿麵都是春風般溫暖的笑容。就算明知道此人是一條包藏禍心的毒蛇,也很難讓人生出敵視之感。


    “任何時候都不會讓人生氣”的竹下登,果然名不虛傳。


    “光寺素知竹下前輩淵博,沒想到前輩對劍道也有涉獵。”


    三井光寺和竹下登對麵而坐,目光落在右側靠牆的刀架上。


    “哈哈,老頭子沒什麽愛好,平時就喜歡擺弄些刀劍。怎麽,光寺對劍道也有研究?”


    竹下登望著三井光寺,臉上露出饒有興味的笑容。


    “光寺師從服部先生,對劍道倒是略知一二。”


    三井光寺笑了笑說道。二人站起身,來到刀架旁。


    刀架共分三層,上層是一柄長刀,中層擺著一把脅差,下層則放著一把短刀。


    “光寺可知這是誰人的佩劍?”


    竹下登從刀架上取下一柄狹長太刀,轉身遞給三井光寺,臉上露出一幅考校的笑容。


    三井光寺從竹下登手中接過太刀,入手微沉。凝目看去,隻見手中太刀通體漆黑,刀身長三尺,刀柄卻長達兩尺之餘,幾與刀身齊長。


    “莫非這把就是林崎甚助的佩劍信國?”


    三井光寺摸著古樸的刀鞘,感受著刀身散發出來的淡淡肅殺之氣,臉上露出訝異之色。


    林崎甚助是日本居合術的流祖,首創長柄刀拔刀術。


    據傳林崎甚助六歲那年,父親被仇人殺害。林崎甚助立誓為父報仇,從此之後風雪無阻,在森林中日夕苦練。在一次練習中,林崎甚助無意間刺向自己的影子,受到啟發,領悟到以長柄刀彌補自己身材不足的方法,遂打造了一把柄長二尺、刀身三尺的長刀,這就是“信國”。


    林崎甚助以此長刀日夕苦練,最終打敗對手,報了殺父之仇,並由此開創出一門長柄刀撥刀術的流派,這就是日本居合術的起源。


    林崎甚助一生未娶,孤獨終老。七十歲後淡出江湖,無人知其去向。林崎甚助的佩劍“信國”也隨之不知所蹤。


    沒想到這把絕世名劍“信國”,今日竟然會在竹下登的府邸重見天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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