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啊。”


    薑綰柚笑跑到了景奕麵前,氣喘籲籲的站定。


    “來了為何不進來啊?站這麽遠?”


    薑綰柚嘀咕著埋怨了幾句,害她跑得心口砰砰跳著。


    “聽說你將他們給看光了,本王沒忍住就來了。


    但是來了之後心裏又酸的厲害,生怕看到什麽本王接受不了的場麵,所以就沒進來。”


    你瞧瞧!你瞧瞧他說的?


    多冠冕堂皇?


    薑綰柚紅唇噘起,涼颼颼的盯著景奕。


    景奕原本還表現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但是被薑綰柚這麽盯著,他就沒來由的心虛。


    “怎麽還生氣了?明明該生氣的是本王啊……”


    景奕牽起了薑綰柚的手,指尖輕輕摸索著她的掌心,語氣裏的委屈更加濃了。


    “誰說我生氣了?我可沒有生氣,戰王不要汙蔑我。”


    薑綰柚哼了哼,想要抽迴手,景奕卻死死地拽著她,由不得她退縮分毫。


    “哎……”


    景奕幽幽地歎息了一聲,摸著薑綰柚微涼的手,揣進了懷中捂著。


    “跟本王迴去?”


    景奕小心翼翼地試探。


    “噗嗤!”


    薑綰柚盯著景奕看了許久,見他戰戰兢兢的,實在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景奕……


    他分明早就知道薑綰柚在逗弄他了……


    “迴家?”


    “嗯,我們迴家!”


    薑綰柚主動挽住了景奕的臂彎,半個身子都依偎在了他懷中。


    “皇上有沒有為難你?他有沒有察覺到?”


    薑綰柚沒有說得很明白,甚至就連昨天她都沒有追問景奕,是不是知道了生魂離體的真相。


    她知道,戰王是聰明人,什麽都不需要說,他必定是知道的。


    “沒有。”


    景奕指尖緊了緊,她眼底明晃晃的關心,讓他倍感心安。


    “綰綰……我們成婚吧……本王不想等什麽吉日了……”


    景奕站在宮門口,背後是巍峨的宮牆,朱紅的宮牆將他略微蒼白的麵色襯得有些泛紅。


    薑綰柚沉默地看著他,很久很久,久到景奕都覺得,薑綰柚是不是打算逃婚了,她卻踮起腳尖笑著吻上了他微涼的薄唇,輕道了一聲:“好,我嫁給你。”


    “當真?”


    景奕眉眼瞬間亮了起來,他都已經放棄了。


    原本就是他無理取鬧了,本就說好的月底成婚,他卻仗著早就已經準備好大婚,想要提前成婚。


    在他看來,薑綰柚並非愛他愛到死死塌地非他不可的地步。


    他甚至覺得她隨時隨地都能抽身離開,反倒是他,離開了薑綰柚便會死……


    她就是他的命……


    “嗯,當真!明日我們便成婚。”


    薑綰柚笑了起來,“今日是來不及了,拜堂的吉時早就已經過了。”


    “好,本王馬上迴去準備!”


    景奕等不及了,壓根沒看等候在一旁的初一和魏伯陽等人,摟著薑綰柚旋身上馬,一夾馬肚子就躥了出去!


    駕著馬車的初一……


    拿著厚厚一疊密信的魏伯陽???


    暗衛!!!


    完了!爺的戀愛腦更加嚴重了。


    “現在怎麽辦?”


    魏伯陽有種預感,他就算將這些東西送到景奕麵前,景奕也不帶看一眼的!


    “怎麽辦?怎麽辦?我是誰?我是爺嗎?你問我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


    這些事情離開了爺難道你就不能處理了嗎?


    之前你不在的時候,難道不都是我處理一大堆的爛攤子?


    好歹我是武將,你還是軍師級別的吧?


    你有種大吼幾聲你不行,我就幫你處理!”


    初一也是氣急敗壞,看著魏伯陽就一肚子氣,一天天的幫他忙得腳不沾地的,還要來煩他!


    魏伯陽……


    “你特麽吃炸藥了?


    趕緊的迴王府!”


    魏伯陽跳上了馬車,初一一甩鞭子,快速追景奕去了。


    “先迴去看看娘親吧?”


    薑綰柚腰都快要被顛斷了,她肌肉緊繃整個人都靠在景奕懷中。


    既然明日要成婚了,她總得迴去知會娘親一聲啊!


    也不知道娘親知道了會不會被嚇到。


    “好,的確應該先去見見她。”


    景奕調轉馬頭,直接往薑府跑。


    “怎麽還是去薑家?宅子難道還沒收迴來嗎?”


    薑綰柚有些詫異,她離開之前不是就已經拜托二伯娘購買新宅子了嗎?


    “有本王在宅子怎麽可能收不迴來,隻是宅子還未出手,薑家二房和三房還住在宅子內。


    他們主要想等你迴去給他們一顆定心丸。”


    “三房也在?”


    薑綰柚有些詫異,二房是由二伯娘做主的,薑賢也是她自己人,跟著她無可厚非,但是三房是為什麽呢?


    她與三房之間也沒什麽交集。


    三房雖然一直也都看不順眼薑昇,可終究還是跟著薑昇過日子的,轉頭投靠她?該不會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目的吧?


    “嗯,薑昇搬走那日和三房鬧得很不愉快,三房早就對薑昇有意見了,你也知道的,那日薑昇著實過分了一些,三房上上下下都被他給得罪了。


    後來三房那些人就去嶽母那邊表了忠心,他們願意和二房一樣,上交所有隻願依附你們。”


    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景奕還在昏迷,一切都是魏伯陽和千機衛處理的。


    墨氏覺得這麽大的事情,她拿不了主意,所以還得等薑綰柚拿主意。


    所以,就一直還在薑宅內沒有搬走。


    “嗯,我知道了。心脈的府邸那邊弄得怎麽樣了呀?夠不夠幾百口人住的?”


    薑綰柚對三房沒什麽感情,但是聽景奕這麽提了一嘴,她也沒有多大想法。


    “自然是夠的,都翻修得差不多了,通風幾日便能入住了。”


    “那就好,三房想要跟著我也不是無條件的,他們明麵上將所有的產業都交給我,誰知道他們背地裏有什麽產業呢?


    他們連薑昇都能背叛,往後也能背叛我。”


    薑綰柚蹙著眉,暫時還沒想到要怎麽處置三房。


    “要不要聽聽本王的意見?”


    景奕勾著唇,笑意自胸膛內傳出,帶著沉悶的聲音,勾得薑綰柚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嗯,聽聽。”


    “本王覺得雖然與三房沒有過多的交情,但是也沒必要趕出去,三房的底千機衛已經摸清楚了。


    掌握住了三房的弱點,那些人也不失為一把鋒利的刀……”


    薑綰柚聽著景奕的分析,眉頭也緊緊的鎖了起來。


    起初,她隻是覺得沒必要放個麻煩在身邊,但是經過景奕這麽一提醒,她要是將三房給趕出去了,那就是將麻煩放在了暗處,往後三房要是背地裏做些什麽,她就顯得很被動了。


    倒不如將三房放在眼皮子底下……


    “不愧是你啊!”


    薑綰柚稍稍側身,抬手拍了拍景奕的肩膀!


    真不愧是浸淫朝堂多年的男人,心思就是活絡!見解就是廣泛!


    景奕好心情的勾起了唇,媳婦誇他了!!!


    嘿嘿嘿……


    薑家門口,薑賢來來迴迴地踱著步子,是不是地伸著脖子朝著街道盡頭看著。


    待聽見馬蹄聲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激動了,小跑著迎了上去。


    “姐!我親姐!你可算迴來了!姐夫今日沒有上朝嗎?”


    薑賢雖然急得滿頭大汗了,看到二人的時候心情卻還是很好。


    “你怎麽知道我迴來了?”


    薑綰柚覺得有些奇怪,她也是臨時起意想迴來的,薑賢怎麽就知道了?


    “暗衛先一步迴來告訴我了!”


    薑賢解釋的時候那雙滴溜溜的眼一直盯著景奕。


    “今日告了假,不早朝。”


    景奕為人一直冷冷的,依著他以往的脾氣絕對不會搭理薑賢的,但是剛才薑賢那聲姐夫簡直叫到了他的心坎裏!


    在景奕這裏,此刻起薑賢就是他自己人了!


    是他護著的人!


    “原來如此,有姐夫陪著姐姐迴來我也就放心了。”


    薑賢鬆了口氣,一副卸下重擔的模樣。


    “怎麽了?瞧你心事重重的,薑昇不是都搬走了,難不成他又鬧了?”


    薑綰柚不明所以,娘親和二伯娘當家難不成二伯娘還能叫人給欺負了去了?


    “哎!別提了!薑樂瀅迴來鬧了!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總覺得薑樂瀅這女人邪性得很!”


    薑賢趁著進門之前,神秘兮兮地說道:“姐姐也知道吧?以前的時候,大家莫名其妙地就會覺得薑樂瀅她比你好。


    可她那些言行舉止分明又茶又渣,可大家就是覺得她好,隻要她一掉眼淚,就控製不住地想要幫她!


    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某一天就像是醍醐灌頂了一般的醒悟過來了,醒悟過來之後再看薑樂瀅,就會覺得像是吞了屎一樣難受。


    薑樂瀅上次不是跟著那乞丐走了嗎?


    這次可絕了,她將那乞丐給帶來了!


    而且,她那種詭異的感覺更加的強了!就是、就是怎麽說呢……嬸嬸都覺得她很可憐的程度……”


    薑賢說著就拍起了大腿,那副模樣恨不得手撕了薑樂瀅的樣子。


    薑綰柚……


    天道插手了?


    天道眼這麽瞎的嗎?眼盲心瞎?


    景奕???


    他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該死的薑樂瀅,偷了薑綰柚的命格和整個薑家的氣運,竟然還有臉來找茬?


    “天道這麽難纏的麽?”


    景奕思來想去,總覺得是不是該他出手了?


    薑綰柚不是說他是唯一一個針對了薑樂瀅還沒有懲罰的人麽?


    “你說呢?那可是天道,天道維持著世間的公允,可你看現在,這世間還有公允存在嗎?”


    薑綰柚甚至覺得,會不會要不了多久,這世界都要崩塌了?


    天道失去公允,就意味著不公的事情會頻繁出現,她現在甚至在想,是不是地府的事情,也與天道的不公有關?


    景奕沉默了,薑賢則是傻眼了:“你們嘀嘀咕咕說什麽呢?什麽天道?什麽公允?”


    “這事情吧很複雜,以後再詳細跟你說。”


    薑綰柚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玄門的人都沒將天道給研究明白呢,更別提薑賢這樣的平民百姓了。


    幾人慢悠悠地來到了前廳,遠遠地就聽到了鬧哄哄的聲音。


    “薑樂瀅這人可是個乞丐,你這麽護著他做什麽?”


    “薑家難道不就能再給你找個好婆家了嗎?”


    “你非得要跟著一個乞丐?”


    “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能叫你對他這麽死心塌地的?”


    “就是啊!薑樂瀅你糊塗啊!你之前的未婚夫可是錦王啊!


    雖然錦王入了獄了,可是天底下不是還有其他男人嗎?非得這個乞丐不可嗎?”


    ……


    “嗚嗚嗚……”


    薑樂瀅哭哭啼啼的,就是不說話,薑綰柚站在門口聽了有一會了,幾乎所有人都在勸說薑樂瀅離開那乞丐,可薑樂瀅哪裏會願意?


    “你們真是夠了!我說將她趕出去,你們竟然不同意?她本就是被薑家趕出去的人,薑昇都不要她了,你們難不成還想替薑昇養著她嗎?


    你瞪我做什麽?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真是笑死人了!現在這宅子可是墨家的!


    嚴格地說往後必定是薑綰柚的!


    你們有什麽資格說收留她?”


    秦氏被氣得半死,整個前廳就隻有她一人扯著嗓子嚷嚷!


    薑樂瀅還沒進門的時候,大家聽說她來了,還都義憤填膺的!


    一個個都想著來狠狠搓搓薑樂瀅的銳氣!


    結果卻沒想到,薑樂瀅撲通往地上一跪,就掉了幾滴眼淚,那些人就開始臨陣倒戈了!


    這都是什麽事?這不是有毛病麽?


    更讓她氣惱不已的是墨氏的態度!分明墨家小舅也是不同意薑樂瀅迴來的。


    薑樂瀅之前那麽欺負薑綰柚!結果墨氏看著薑樂瀅一直在哭,竟然覺得她可憐!


    薑綰柚之前被薑樂瀅欺負的時候,在祠堂跪著的時候,被罰的時候難道就不可憐?


    被薑樂瀅毀了名聲難道就不可憐?


    “二伯娘。”


    薑綰柚脆生生的聲音傳來,前廳內所有人都朝著她看了過去。


    秦氏更是第一時間衝了上去,緊緊牽住了薑綰柚的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眼眶都紅了,她哆嗦著紅唇,眼底滿是苦澀。


    薑綰柚這孩子苦啊……


    “二伯娘,我沒事的。”


    薑綰柚笑笑,她的確沒事,她清楚的知道這些人是受了天道和薑樂瀅身上氣運的影響。


    而這氣運本該屬於她。


    可嘴上說著沒事,薑綰柚的視線與墨氏相交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心痛。


    那是她的娘親啊,為何做不到像二伯娘一樣堅定地站在她的這邊?


    墨氏站了起來,她也想像秦氏一樣衝過去,可是剛才薑綰柚看她的眼神好像帶著責怪……


    她有些不敢過去了!


    “薑樂瀅你還敢來?真是不怕死啊?我要是你就帶著你的乞丐男人滾出皇城偷偷躲起來苟命了。


    你還有膽子闖我家來?”


    薑綰柚也不再看墨氏了,她大步上前,不等薑樂瀅和那乞丐反應,逮著薑樂瀅啪啪啪啪的狠狠甩了幾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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