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兩年?你怎麽不把你自己的壽命借給他?何況你爹已經有油盡燈枯之相了!”


    薑綰柚從老人家手中拿過了錦布,冰冷的眼底透著殺意。


    “你真的想要嫁給阿強?你知道他是怎麽病的麽?你知道他得的是什麽病嗎?”


    老人家痛苦得紅了眼眶,他嘶啞著聲音,眼底的光逐漸褪去。


    “爹爹!我與阿強青梅竹馬,你們為什麽都反對我嫁給他?我不管他得了什麽病,隻要能治好他,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小花哭得竭嘶底裏,她怎麽舍得眼睜睜看著阿強去死?


    老人家怔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小花,良久他才緩緩說道:


    “阿強得的是花柳病,他是去那種地方染上的病……我怎麽舍得我的小花嫁給那種人……”


    薑綰柚……


    她心中滿是震撼,對老爺子更是無比同情,女大不中留就算了,竟然如此害人。


    “將這東西燒了就能化解,隻不過你被偷走的那些壽數已經迴不來了。”


    隻要不再借命,老爺子還能再活個五六年。


    每一分每一秒那個叫阿強的都在消耗老爺子的壽命。


    “不、不用了……”


    老爺子歎息了一聲,跌坐在了椅子上。


    “既然這是小花所願,便遂了她的願吧,橫豎我也沒多少歲月可活了。”


    老人家麵色有些難看,眼中逐漸失了生機,他已經不想活了……


    是他沒用,沒有教好小花,是他對不起列祖列宗。


    薑綰柚無語了,她理解老爺子愛女心切,卻也不讚同他這種放任的做法。


    她冷冷掃了小花一眼,嚴肅地說道:


    “借壽數這種逆天的手法必定會遭到天譴,就算阿強能活,小花也會遭到應有的報應。


    你若還活著尚且能照料她一二,若你死了……等待她的也隻有死路一條。”


    薑綰柚並非危言聳聽,人在做天在看,想要逆天改命也得看看他們是不是有那個能耐!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隻是按照阿強交代地把東西準備好縫進了被褥中而已!”


    小花嚇壞了,她根本不知道,還會遭到報應!


    阿強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小花啊!我可憐的小花啊……你怎麽這麽傻啊!”


    老爺子苦不堪言,若是早知阿強是這樣的人,他定會早早地帶著小花遠離阿強!


    薑綰柚揚了揚手上的錦布,這塊大紅的錦布與這個家裏格格不入,錦布雖小卻也是上等貨,老爺子和小花身上卻都穿著粗布的衣裳。


    或許這塊錦布上能找到什麽線索。


    “勞煩大師幫我破解……”


    老人家對著薑綰柚跪下深深磕了幾個頭。


    直到薑綰柚把錦布處理過,又遞給了老人家一個安魂符,老爺子這才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靈台甚是清明。


    這種感覺他已經許久都沒有體會過了……


    “多謝大師!”


    老爺子哭成了個淚人,他上前抱住了已然被嚇到了的小花,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盡管小花差點要了他的命,她卻仍舊是他的女兒,血濃於水啊……


    這一幕感動了無數圍觀之人,有些眼窩子淺的已經悄悄抹起了淚。


    “那阿強真不是個東西,吃喝嫖賭樣樣都沾,竟然還欺騙小花奪人壽命!”


    “就該將他就地正法!”


    “對,報官將他抓起來!”


    ……


    大家義憤填膺,恨不得現在就衝去將那阿強帶去見官。


    就沒見過這麽害人的!


    “小冬,讓初一帶人抓了阿強審訊吧。”


    薑綰柚開口了。


    “好嘞!”


    小冬早就按耐不住了,她哢哢的捏了捏拳,那該死的人渣落到了她的手上還能有好?


    “他得了花柳病……”


    薑綰柚提醒了一句,否則她怕小冬激動起來一時不查被傳染了。


    小冬神色一僵,瞬間像泄了氣的河豚一般垂喪著頭出去了。


    “這些銀兩還請大師收下,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老爺子不知何時進了房間拿出來一個荷包,哆哆嗦嗦地將裏邊的碎銀倒在了手上,慎重的遞到了薑綰柚的麵前。


    薑綰柚心頭很不是滋味,這些人飽受戰亂之苦,日子已經過得如此淒苦了,卻還願意將家底掏出來給她。


    “不用,剛才的五文錢已經付過了。”


    薑綰柚把銀子推了迴去,她轉身欲走視線在掃過小花的時候還是停了下來:


    “一個連自愛都不會的人,苟活一世也隻是白白浪費時間。”


    小花愣愣地盯著薑綰柚,沒想到她會教她自愛……


    突然,小花就捂著臉哭了,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可是什麽都晚了!


    薑綰柚心情沉重的迴到了小攤上,有了老爺子的事情,很快她的攤子就被圍住了。


    “還有一卦我要算!”


    “分明是我先來的!”


    “你們都給我讓開,我看今日誰敢跟我搶!”


    ……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擠破了腦袋,都想搶薑綰柚今日的最後一卦。


    要不是有幾個丫鬟護著,薑綰柚的小攤都要被擠塌了。


    “都讓開!讓開!”


    人群外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薑綰柚歪了歪頭,聽起來是個孩子的。


    爭搶中的眾人詫異的迴頭,但是出乎預料的,竟然當真齊齊讓開了一條路。


    一個胡須花白的道人牽了個半大的孩童走上前。


    “姑娘這最後一卦老道想算上一算。”


    慶豐道人捋著胡子,嗬嗬笑著坐在了薑綰柚對麵。


    “你這老道什麽意思?我們在這排半天了,你二話不說就坐過去了?”


    “識相的趕緊讓開!”


    “別逼我們動手!一把年紀了一點臉都不要!”


    ……


    麵對著眾人的怒斥,慶豐老道仍舊笑嗬嗬的,他微微轉身看向眾人道:


    “是老道冒昧了,等結束之後老道送各位幾卦當做彌補如何?”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傳來了不滿的聲音。


    “誰稀罕你算卦?”


    “就是!別是個老騙子!”


    “趕緊讓開!”


    ……


    薑綰柚皺了皺眉,事情好像脫離她掌控了。


    她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擺攤算卦也能這麽熱鬧。


    “各位,接下來幾天我都會在這裏擺攤,大家挨個過來便是,不耽誤的。”


    薑綰柚扯起了唇角,為了她的修為,不想笑也得笑。


    好在她這通安撫將眾人給穩住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麽鬧下去。


    不過,她倒是感覺到周身的靈力的確充裕了起來。


    “不知道長想要算什麽?”


    薑綰柚淡然坐下,她其實知道他是誰,在決定上街擺攤時她就已經查過了北疆一些玄門的卷宗。


    這一位在卷宗上有畫像,是如今玄門門主。


    玄門門主找上了她,這就有意思了。


    “不如姑娘就算算,老道來找姑娘所為何事。”


    道長依舊是樂嗬嗬地笑著,連帶著他旁邊那半大的孩子看起來都添了幾分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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