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灰燼之主的力量有什麽用?”斯雷普尼爾下意識地詢問,旋即看到空氣突然模糊了一下,隻見一個及腰白色長發、身披白大褂的少女投影出現。


    “當然是為了在灰燼世界活下來。”身披白大褂的少女歪了歪頭,笑盈盈地望著阿赫塔爾道:


    “了解灰燼之主,從而改變自身的生命形式,從而在灰燼之焰燃燒中得以幸存下來,這就是祈求灰燼之主力量的真相。”


    斯雷普尼爾微愣了一下,隨後輕輕搖頭。她曾經是阿赫塔爾的伴侶,因此對灰燼之主的特性有所了解。除了灰燼之主本身之外,任何事物都會被燃燒成灰燼。


    “煉金魔女大人,您怎麽來了?”在一旁的男人激動地站起身,對著煉金魔女行了一禮,那態度就像是信徒見到了神明。


    煉金魔女聞言笑了笑,隨後指著阿赫塔爾道:“菲爾,帶這位先生來見我,但不要探究他的身份。”


    “是。”菲爾恭敬地應下,沒有詢問原因。既然煉金魔女這樣說,一定有相應的理由。在接受了身體改造和煉金魔女的思想後,他堅信唯有煉金魔女的方舟計劃才能拯救所有人。


    “那等會見。”煉金魔女揮了揮手,投影隨即消失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出現過。在鳶尾花王國這個範圍內,基本上就等於煉金魔女的煉金工坊,她可以掌握一切所需的情報。


    “兩位,請跟我來吧。”菲爾從桌邊起身,帶著阿赫塔爾與斯雷普尼爾一同離開。


    途中,他順便解釋了祈求灰燼之主力量的全貌。這個世界有許多人為成功活過諸神黃昏,對灰燼之主的力量有著近乎癡迷的研究,但也有一部分人在這一過程中墮落為黃昏信徒,認為這個世界應該徹底燃燒成灰燼才好。


    不過,由於是在模擬世界中,人們也無法確定自己的研究方式能否應用到現實中。


    ……


    一段時間後。


    在火山煉金工坊。


    菲爾站在厚重的金屬門前,他單手摘下圓頂禮帽,優雅地鞠了一躬:“兩位,我隻能陪你們走到這裏了。”


    “辛苦你了。”析木微微頷首,轉身與小母馬一同步入金屬大門。


    菲爾見狀重新戴上帽子,注視著兩人離開的方向,他隱約猜測到了兩人的身份。在這個模擬世界中,有關阿赫塔爾的所有情報都被人們反複咀嚼。


    盡管咀嚼情報本身就有很多失真之處,但有些情報可以肯定為真實,例如灰燼之主的坐騎是一匹八腳馬,化為人形狀態是一位擁有奶白色長發的美麗少女。


    但這也僅僅是猜測,那個男人也可能是別人,而且按照情報來說,灰燼之主無法降臨到當前的時代。


    與此同時。


    在煉金工坊內。


    煉金魔女放下手中的報告,隨後轉身望著走近的兩人。她隻是略微打量了一下斯雷普尼爾,接著便將目光落在阿赫塔爾身上:“情況有點糟糕。”


    “為什麽這麽說?”析木來到煉金魔女身邊,視線落在桌上的報告上,那裏麵記載著關於蕾蒂希婭的訓練數據,可以判斷出蕾蒂希婭在這一年裏有了非常不錯的進展。


    “她本來可以進步更快。”煉金魔女將手搭在阿赫塔爾的肩膀上,湊到耳邊淺笑,“但卻因為你導致了進步速度變慢。”


    析木露出詫異的表情。


    “她來了。”煉金魔女後退一步,不遠處一扇金屬門緩緩打開,蕾蒂希婭隨之走了出來。她身穿著白色的貼身鎧甲——不,更準確的描述應該是緊身衣,姣好的身材隨著白色緊身衣完美勾勒出來,腰間還掛著光芒之劍。


    最為引人矚目的地方,是那及腰的金色長發,隨著她的腳步搖曳。


    “感覺怎麽樣?”蕾蒂希婭來到阿赫塔爾近前,撥弄了一下長發,“我記得你說過比較喜歡長發。”


    “你還記得呀。”析木笑了笑,撫摸上蕾蒂希婭精致的臉頰,指尖從金砂般的秀發間穿過。


    不遠處的斯雷普尼爾見狀抿了一下唇,隨後微微撇過頭。她對阿赫塔爾與蕾蒂希婭的親密接觸早有預料,但實際見到還是感覺不舒服,更加後悔自己去陪著怪物魔女。不然現在不舒服的人應該是蕾蒂希婭才對。


    “雖然我更喜歡金發,但我同樣也喜歡你的短發。”析木抽迴手,隻見蕾蒂希婭歪了歪頭,仿佛開玩笑般說道:


    “煉金魔女說長發有點妨礙戰鬥,一直建議我剪掉,既然長短你都喜歡,那我就……”話未說完,阿赫塔爾便搖了搖頭,輕笑道:


    “我還沒看夠你長發的模樣呢。”


    “那暫時留著長發吧?”蕾蒂希婭淺笑嫣然,撥弄著耳畔的金色秀發。她花了那麽多時間留長發,就是為了這一刻阿赫塔爾的不舍。


    “死之魔女同樣是長發,不也是實力很強嗎?”析木如此說著,視線還落在煉金魔女身上,“而且煉金魔女也保留著長發的模樣,不是嗎?”


    “到了死之魔女那個層次已經不需要在意發型了。”煉金魔女解釋道,“至於我一個玩煉金術的魔女,當然也不需要在意發型,隻要自己喜歡就好。”


    她將手搭在蕾蒂希婭的雙肩上。


    “但她留下長發,確實會影響進步。”


    這是個謊言。


    事實上蕾蒂希婭的進步速度並沒有放慢,進步變慢或變快不過是她隨口一說。


    反正蕾蒂希婭本人還不太懂這些數據,隻要她說留長發會導致蕾蒂希婭進步速度變慢,就可以有效刺激蕾蒂希婭鍛煉和進步。她也不介意撒些小謊。


    “我感覺自己已經徹底適應長發的戰鬥方式。”蕾蒂希婭小聲說著,“就算有影響也可以忽略不計。”


    “但也是有影響不是嗎?”煉金魔女輕輕搖了搖頭,旋即話鋒一轉,“灰燼之主大人,就不打算給自己愛人賜福嗎?”


    她說出了真實想法。


    “在這個模擬世界中,魔女與惡魔對凡人賜福已經非常頻繁,甚至已經到了成長路線的程度。灰燼之主給自己愛人賜福,想必也沒有什麽問題吧?”


    析木思考了一下,點頭道:“今晚我會給她賜福的。”


    “現在不行嗎?”煉金魔女有點失望,隻見阿赫塔爾微妙地瞥了她一眼:


    “這種事情當然是私下聊比較好,有外人在不合適。”


    煉金魔女臉頰鼓起,佯裝不滿地說:“我可是一直盡心盡力嗬護蕾蒂希婭成長,投入在她身上的煉金材料足夠買下好幾個國家,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比我更好的老師。”


    “煉金材料你不是可以直接創造出來嗎?”析木露出疑惑的表情,而煉金魔女聞言卻雙手叉腰:


    “但創造事物的價值是有錨定的。”


    “那看在你那麽盡心盡力的份上。”析木嘴角翹起,“今晚你來我房間,我也給你一份賜福吧。”


    煉金魔女沉默了下來。


    她今晚去阿赫塔爾的房間,那感覺……有點危險。盡管大概率是多慮,因為阿赫塔爾今晚所有的精力都會集中在長發版的蕾蒂希婭身上,不可能對她投入不必要的精力。


    “賜福對我來說沒有意義。”煉金魔女轉過身,“今晚我會讓女兒去你房間收下賜福。”


    既然她本人不能去,那就讓與阿赫塔爾關係更好的女兒去一趟,好歹在時間迴溯前互相認識。而且她女兒那麽可愛,阿赫塔爾估計也不舍得欺負。


    “慫了?”析木突然問了一句。


    煉金魔女轉過身,對上了阿赫塔爾的視線,隨後理直氣壯地說:“沒錯,我就慫了。”


    氣氛突然沉默了下來。


    蕾蒂希婭輕聲淺笑,抬手捂著額頭,她差不多已經習慣了煉金魔女的脫線行為,思考角度有時候也非常奇怪,還經常慫恿她懷上灰燼之主的孩子來研究。不過倒是沒有對她有過任何強迫。


    事實上煉金魔女很少強迫人,隻要你本身能抵抗住煉金魔女的言語誘惑,煉金魔女轉頭就會將注意力投向別的方向。


    用煉金魔女的話來說,注意力是非常寶貴的資源,如果不能夠取悅自己,還要將其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那未免太過於愚蠢,不是一位合格的煉金術師。


    這也是為什麽許多人覺得煉金魔女非常冷漠的原因。對於不感興趣的東西,煉金魔女連一句對話的興趣都沒有,除非你能吸引到煉金魔女的注意。


    “也行吧,就讓你女兒晚上來我房間。”析木勉為其難地點頭,“我會給她灌滿賜福的。”


    “我拒絕!”冷淡的女聲突然傳來,隻見一位白發少女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她瞪了一眼煉金魔女,隨後又將視線落在阿赫塔爾身上。


    “請不要對煉金傀儡感興趣,我沒有那個功能。”


    “不對呀,明明是一比一複刻我的。”煉金魔女露出不解的表情。她所創造的白毛少女是自己的複製體,該有的功能全都擁有,所謂機巧少女不會懷孕這種事情,在白毛少女身上不成立。


    對此,白毛少女冷淡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創造者,隨後若無其事地撒謊:“我已經對自己進行了改造,沒有那種功能。”


    話落,她便看到自己的創造者貼了過來,對著她上下其手摸索著,檢查著她身體是否進行了改造。


    “不要貼著我那麽近。”白毛少女一邊嫌棄地推著煉金魔女,不讓煉金魔女對自己的身體亂摸,一邊對阿赫塔爾冷靜地說,“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相應的住宿房間,需要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嗎?”


    “這倒是不急。”析木微笑搖頭,饒有興趣地看著煉金魔女伸手想要檢查白毛少女身體的一幕。


    隨後。


    “砰。”白毛少女若無其事地抽迴手,而煉金魔女則雙手捂著額頭,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


    “請跟我來吧。”白毛少女發出了心累的歎息。


    她對於煉金魔女複活本來是無限喜悅,但實際上和煉金魔女相處卻發現,傳說中的煉金魔女是一個非常麻煩的女人,不僅任性,還經常冒出令人頭疼的想法。


    “還真是有趣的反應。”煉金魔女笑了笑,望著離開的眾人。


    她對於自己的複製體能展現情緒非常感興趣,不管是憤怒還是喜愛,都非常的感興趣,就像是能在自己的複製體身上看到自己的另一麵,仿佛正常人的一麵。


    換成她是不可能因為被人亂摸身體,就害羞到用拳頭敲人的腦袋,更大可能是直接將亂摸自己的人做成標本。


    ……


    與此同時。


    在另一邊。


    “抱歉,讓您看笑話了。”白毛少女一邊整理淩亂的衣服和頭發,一邊對著阿赫塔爾道歉:


    “母親她平時是一個很……正經的人。”說到此處,她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顯然自己都感覺到心虛。


    “起碼不是一個壞人。”蕾蒂希婭也辯解了一句,但聲音也漸漸小了下來,顯然也沒有什麽底氣。她對於煉金魔女所作所為也非常了解。


    “隻要她願意想辦法跨越諸神黃昏,就是一個不錯的家夥。”析木對於煉金魔女倒是沒什麽惡感。到了他如今這個層次,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產生反感的情緒。


    “在模擬世界也隻能研究理論上的知識。”白毛少女聲音冷淡地解釋,“這裏終究不是現實世界,根本無法研究出現實中不存在的物質,隻能夠在已有信息的基礎上進行研究。”


    說到此處,她好奇地對著阿赫塔爾說:


    “而且根據我們的研究,這個模擬出來的世界有偏差,在模擬世界中的生命都會有……做夢的情況,經常夢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經曆了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未來。”


    析木手捏著下巴,分析道:“看來全知聖女隱瞞了一部分很重要的情報啊。”


    “您也不知道真相嗎?”白毛少女露出一絲懷疑,但也沒有深究。她來到一扇寫著02的房間前,毫不猶豫地向著緊閉的房門走去,在即將碰撞前房門自動打開。


    “這間房可以居住五人以上,隻要有需求隨時可以對煉金女仆提出,她們會滿足你們一切所需。”她步入寬敞的客廳,指了指侍奉在客廳四周的銀色外殼的煉金女仆。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有她們處理不了的事情可以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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