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心王城。


    湖邊宅邸。


    天邊雲朵突然出現一串馬蹄印,仿佛是有人裁剪了天空的雲層。不過若有人細看就會發現天邊有個小黑點,在急速放大,最終顯現出一隻擁有八足的神駒。


    此刻,坐在湖邊長椅上低頭翻閱書籍的救世女神眨了眨眼睛,望著麵前出現的一雙筆直修長的腿,隨後下意識地抬起了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擁有奶白色長發、身材成熟的少女。


    雙方視線交匯。


    “請問你是?”救世女神將書籍合上,放在雙膝上,露出了禮貌的微笑,給人一種優雅貴族小姐的感覺——這是她從安娜塔西亞小姐身上學到的禮儀。


    在湖邊宅邸居住這段時間裏,偶爾會有一位自稱是男性的小姐來找老師聊天,而她也在安娜塔西亞小姐身上學到了許多待人接物的禮儀。


    “斯雷普尼爾。”斯雷普尼爾報出自己的名字,同時認真觀察著這位少女。她能清楚感覺到對方是一位神明,但卻無法辨認出到底掌握著什麽權能,隻是能確定對方沒有什麽危險性,否則也不可能在湖邊宅邸安然生活。


    而救世女神聞言恍然大悟,輕輕拍了拍手,露出親近的笑容:“你也是老師的情人,對吧!”


    斯雷普尼爾:“……”


    “老師在卡修忒姐姐的房間睡覺。”救世女神指了指湖邊宅邸,旋即便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


    斯雷普尼爾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而救世女神仿佛做錯了事一般縮了縮頭,拿起書籍擋住了自己的臉頰。


    “你是阿赫塔爾的學生嗎?”斯雷普尼爾輕撫臀後的裙擺,坐在了救世女神的身邊,隨後露出一個讓人覺得無可挑剔的溫柔微笑。


    然而救世女神隻感覺對方溫柔的笑容中,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令她想要逃跑。


    不過考慮到對方的身份。


    “對,我是老師的學生。”救世女神迴答了一句,隨後便被對方引導起話題,將老師的近況都說了出來。


    而斯雷普尼爾的表情從皺眉、不滿,過渡到了堅定,仿佛經曆了非常複雜的心理過程。


    片刻之後。


    “謝謝。”斯雷普尼爾道謝了一聲,隨後望著布滿群星的天空,接著對著救世女神說道:


    “能幫我去看看阿赫塔爾睡了嗎?”


    “您自己……嗯,可以。”救世女神本想拒絕,但看到斯雷普尼爾微笑後,她乖巧地點了點頭,小跑向宅邸,反正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而且斯雷普尼爾的眼神有種讓她無法拒絕的壓迫力。


    然而,在進入房間不久後,救世女神的衣領便被病死魔女拽住,讓她在客廳等待。


    不允許她現在去找自己的老師。


    “我去通知阿赫塔爾就可以了。”病死魔女打了個哈欠,對著救世女神說道:


    “反正我也打算上樓睡覺。”


    “但是……”救世女神嘴唇微張,隻見病死魔女瞥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說:


    “你是找不到阿赫塔爾與卡修忒的,隻有我去找他們才能見到,所以你乖乖在這裏等著就行。”


    說完,便化為黑色霧氣消失在原地。


    這個世界上,隻要阿赫塔爾不想讓人看到的事情,那所有人——不,至少大部分人都看不到,除了少數站在頂點的存在能看破阿赫塔爾的隱身。


    而她是少數能接近阿赫塔爾,又不被阿赫塔爾在意的人之一。


    片刻後。


    在二樓。


    身穿女仆裝的鯊魚娘卡修忒,以鴨子坐姿勢坐在阿赫塔爾身上,雙手按在阿赫塔爾小腹上。


    她輕咬著紅唇,身體有規律的起伏,發出了不知是不是疲憊鼻音。


    直到片刻後。


    “砰!”門突然被推開,鯊魚娘卡修忒眼眸瞪大,仿佛是受驚般顫動了下,裹著白皙的雙腿下意識夾緊阿赫塔爾的身體。


    而門外病死魔女歪頭,笑盈盈望著鯊魚娘卡修忒輕咬著紅唇,臉頰緋紅的模樣。


    她輕輕嗅了嗅空氣中氣味。


    “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她笑盈盈地說了一句,緩緩地關上門。


    “等等!”鯊魚娘卡修忒突然出聲,對著想要關門的病死魔女伸出手,下意識地想要起身,旋即又無力地坐了下去。


    她咬著下唇問道:


    “我隻是在履行女仆按摩的責任,你現在有什麽話可以對阿赫塔爾大人說。”


    “什麽時候死之教團的主教,也成了女仆了?”病死魔女故作詫異詢問,笑容卻透露著壞心眼,她不敢調戲阿赫塔爾,但調戲鯊魚娘卡修忒的膽子卻有,而且非常的大。


    “哼,我自願還不行嗎?”鯊魚娘卡修忒輕哼一聲,對於病死魔女倒也沒有太多顧忌。如果換成救世女神或瘟疫女神,她可能會驚慌,但換成病死魔女則不需要太緊張。


    她對病死魔女這個女人的性格太了解,純粹就是一個想要平靜生活的女人,就算發現了什麽事情也不會多嘴,反而會主動幫忙遮掩過去。


    “還真是貼心的女仆。”病死魔女輕笑了聲,隨後說起了正事,“斯雷普尼爾迴來了。”


    鯊魚娘卡修忒輕輕地點頭,雙手按在阿赫塔爾大人的小腹上,緩緩地起身。


    而出乎預料的是,在鯊魚娘卡修忒起身後,她所見的兩人都完好穿著衣服,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鯊魚娘卡修忒走下床,若無其事地與病死魔女擦肩而過。


    “阿赫塔爾大人,我等下會去與分身魔女談判。”鯊魚娘卡修忒突然停下腳步,對著已經坐在床邊的阿赫塔爾說,“她似乎想要拜托死之魔女大人辦什麽事。”


    “去吧,她不會傷害你的。”析木隨意瞥視了一眼未來,確認了鯊魚娘卡修忒的安全。


    “是。”鯊魚娘卡修忒輕聲迴應,隨後將房門關上,與病死魔女一同消失在門外。


    “去洗個澡吧。”門外,病死魔女觀察了一下鯊魚娘卡修忒的模樣,隻見她雙腿微微夾緊,白皙的脖頸滑落一滴汗珠,落在飽滿胸口的夾縫。


    鯊魚娘卡修忒嘴唇微微翕動,空氣中奇怪的氣息與黏在身上的汗水,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抽走。


    隨後她向著浴室方向走去。


    病死魔女見狀,望了一眼鯊魚娘卡修忒走過的路,嘴角勾起笑意,隨後化為黑霧消失在原地。


    不久之後,


    斯雷普尼爾推開窗戶,窗外夜風拂過她的奶白色長發。她轉過身,觀察了一下房間,隨後說:


    “我後悔去陪怪物魔女大人了。”


    “搭檔,你怎麽突然迴來了?”析木疑惑地詢問,而斯雷普尼爾聞言臉頰微鼓,她感覺阿赫塔爾在生硬地轉移話題,不過在瞪了阿赫塔爾一眼後,選擇順著阿赫塔爾的話題討論下去。


    “因為全知聖女的發言。”她來到床邊坐下,筆直的雙腿伸直,目光透露出一絲擔憂。


    “如果讓她繼續試錯下去,那會很危險吧?”


    “試錯並非壞事,我同樣也在成長。”析木搖了搖頭,說出了讓人意外的話,“如果他們能找到讓所有人偷渡到嶄新世界的方法,那對我來說就絕對不是壞事。”


    斯雷普尼爾沉默了片刻,問道:“如果他們找到擊敗你的方法呢?”


    “別擔心。”析木微笑,摸了摸斯雷普尼爾的腦袋,“在這個世界,我是無敵的。”


    斯雷普尼爾聞言露出了糾結的表情,而析木見狀仿佛猜出了小母馬的想法。


    他思考了一下,說道:


    “如果灰燼之主不是現在的形態,而是時之魔女設想中的火焰巨人蘇爾特爾,那還是有機會將其擊敗的。”


    斯雷普尼爾露出疑惑的表情,隨後便聽到了阿赫塔爾的解釋。隻見他豎起一根手指,指尖搖曳著火焰。


    “如果全知之神沒有前往時間盡頭,並且這個時代還出現一位才能與我接近的人,那或許就可以將時間盡頭的灰燼之主擊敗。”


    “而且火焰巨人蘇爾特爾還在過去被植入了相應人格,那個人格會盡力壓製來自灰燼之主力量,並且期待有人能將灰燼之主跨越,讓這個世界走向更加久遠的未來。”


    “所以在理論上是可以將火焰巨人蘇爾特爾擊敗。”


    聽完解釋,


    斯雷普尼爾思考了片刻:“但現在灰燼之主又不是火焰巨人蘇爾特爾。”


    “所以擊敗灰燼之主的前提條件已經無法達成。”析木搖了搖頭,笑眯眯地說:


    “而且我也在想辦法解決諸神黃昏的危機,不會一直等待著救世主來將我擊敗。”


    說到這裏,他拍了拍床鋪。


    “搭檔,要不要陪我一起入夢,至少這次我們可以一同麵對所有敵人。”


    斯雷普尼爾聞言猶豫了一下,望了一眼整潔的床鋪,又望了一眼笑容溫和的阿赫塔爾,隨後輕輕點了點頭,脫下鞋子鑽入床鋪,與阿赫塔爾一同入夢。


    ……


    模擬世界。


    在夜幕降臨的刹那,所有人都可以入夢,加入到討伐模擬灰燼之主的準備中。


    而這也就意味著時差。


    越晚入夢的人,進入到模擬世界的時間就越晚,無法參與到模擬世界前期發生的一切。


    而前期發生的一切又會改變模擬世界。


    “這是哪裏?”斯雷普尼爾露出一絲茫然的表情,目之所及的世界一片荒蕪,整個世界仿佛經曆過炮火的洗禮,不見一絲綠色植被,還有過去不曾見過的綠皮怪物在遊蕩。


    “算是對未來的一種間接預演吧。”析木輕笑,對著身旁的小母馬解釋,“過往英傑們在現世還有些顧忌,但在模擬世界中就不會有任何顧忌,想要怎麽做都可以。”


    斯雷普尼爾想了想,在時間迴溯前的魔女與神明戰爭,狀況不比現在差,而且她都經曆過世界被燃燒成灰燼,現在發生的一切也不是非常值得驚訝。


    “走吧,陪我逛一逛這個末世。”析木帶著小母馬開始遊蕩在末日之中。


    一段時間後。


    在模擬世界中的鳶尾花王國。


    原本貧窮又落後的國家換了一個模樣,被厚重的城牆所籠罩,而城牆內則是由齒輪與金屬組建成的城市,連原本的居民都擺脫了血肉的限製,成為一具具煉金傀儡之軀。


    “外來者?”一位四肢有著明顯機械關節、脖頸處隱約可見金屬線路的村民從房屋中走出。


    他詫異地望了一眼門外的男女,優雅地摘下圓頂禮帽,對著兩人鞠了一躬。


    “你們也是來擺脫血肉限製的嗎?”


    “擺脫血肉限製?”斯雷普尼爾疑惑地詢問,隻見男人露出了微笑,招唿著兩人走進屋內,順便進行了解釋。


    “你們是才入夢的人,對吧?”


    “沒錯。”斯雷普尼爾點頭,她與阿赫塔爾才剛剛入夢,對這個世界——不,更準確地說,是她自己對模擬世界發生的一切都不了解。以阿赫塔爾的能力,隻要想要了解,完全可以事無巨細地了解模擬世界中發生的一切。


    “起初入夢到這個世界,人們還打算合作想出擊敗灰燼之主的辦法,不過很快就發現情況不對勁。”男人招唿著兩人坐下,隨後倒了兩杯咖啡。


    他雙手五指交叉,陷入了迴憶。


    “那群魔女與惡魔根本就沒有打算合作,他們都非常任性地按照自己的理念行動,連帶著我們這群普通人都被卷進了戰爭,除了少部分人能活下來,還獲得了魔女或惡魔的恩惠。”


    說到這裏,他拔下了自己的胳膊,隨意地晃了晃。


    “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經死亡,要麽,就是變成我們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


    “如果不想要經曆這個世界的一切,你們也可以選擇退出吧?”斯雷普尼爾詢問,雖然說要在這個世界待滿十年,但如果死亡的話,應該可以強製退出才對。


    對此,男人將胳膊接上,隨後握了一下拳頭:“雖然這個世界糟糕透了,但也有不少的好處,我們可以主動接觸到不同的惡魔或魔女,了解到他們的救世理念,還可以獲得他們賜予的力量,從而擁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力量。”


    斯雷普尼爾皺眉:“就算身體變成這幅模樣?”


    她對於將自己生命形式變成煉金傀儡感到不理解,由煉金術打造的身體,怎麽能比得上血肉之軀優越,被她隨便一腳都要踢成廢鐵。


    “變成這樣是壞事嗎?”男人搖了搖頭,腦袋三百六十度旋轉了一圈,隨後露出自豪的表情,“相比那群接受怪物魔女力量的人,我們反而更加適合在末日生存。”


    他豎起了手指。


    “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就必須接受魔女或惡魔的力量改造,讓自己生命形式得到改變才行。”


    “煉金魔女、記憶惡魔、怪物魔女、地之惡魔等等存在的力量,讓我們自身化為另一種形式的生命,從而對這個世界進行適應。”


    “而我接受的便是煉金魔女的力量,通過將自身靈魂植入到煉金人偶,從而獲得在末日生存下來的力量。”


    斯雷普尼爾下意識地詢問:“那其他惡魔和魔女又是怎樣的生命形式?”


    男人輕笑了聲,和善地解釋道:


    “記憶惡魔是讓生命形式化為記憶,存在於人們的集體認知中,徹底擺脫身體的限製;而怪物魔女則是把人化為各種的怪物;至於地之惡魔則是把人化為元素生命,通過直接攝取大地元素力來存活。”


    說到這裏,他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這隻是較為主流的生命形式轉變,你們還可以將自己化為……屍體,或者祈求‘灰燼之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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