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棺材蟲全部褪去之後,外麵大量的士兵也衝進來了。


    戰士們結成人梯,好似猴子撈月一樣,一個個將裏麵的人拉了出來。


    還有戰士搬來大繩、軟梯,開始解救坑裏的人。


    大約忙碌了個把小時,總算將坑裏的人全部救出。


    人們呆呆的看著深坑,尤其看著【掘陵者死】四個大字,仿佛做夢一樣。


    參加了多少年考古工作,何時遇見過如此兇險的場麵!


    若沒有那神秘的煙霧及時出現,恐怕所有人都要死在下麵。


    “灌沸水澆吧!那些棺材蟲還會跑進柳木棺裏,它們畏光畏水,尤其怕滾燙的開水。注滿後摻加84消毒液或者農藥的水,便能將它們全部驅除。”


    李岑收起火折子,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又靜靜的站在一旁,似乎什麽也沒幹過。


    王和平、徐山河、老傅等人,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他,又看向葉城。


    幾人都要後悔死了。


    若非聽了錢學昌的話,沒等葉城他們趕來,怎麽可能出這樣的事。


    教訓是比較慘重,又可以承受的。


    幾乎上了歲數的考古隊員,全都受傷,但並沒有人身亡。


    他們不是被眾人踩踏的傷筋動骨,就是被棺材蟲咬的鮮血淋漓。


    這幫老家夥們,還沒參與到挖掘工作中,就被送到外麵的醫院救治。


    至於最幸運的,要屬老傅、毛偉,和那幫年輕力壯的大學生了。


    他們在棺材蟲出現的第一時間,穩住沒動,受到的啃噬最輕。


    甚至沒人摔倒,等救援力量趕來後,全部安然離開坑中。


    所以,毛偉那一句讓領導先走,真是救了他們性命。


    麵對滿場狼藉,王和平痛苦的揉了揉臉。


    這還沒找到地宮入口,就碰到這種事情,可見此次挖掘工作之困難,之艱辛。


    又過去一個多小時後。


    當所有受傷的人被送進醫院,所有跳進坑裏的人經過醫療兵的消毒護理,眾人的情緒總算安定下來。


    還是德陵外的那個行軍帳篷。


    葉城、李岑,以及一眾考古工作者的負責人,相視而坐。


    王和平等人臉現尷尬,看著那位榮盛齋的掌櫃。


    “額……李掌櫃,真是……真是對不住,我要和你承認錯誤。若是聆聽你的意見,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王和平作為組長,第一個起身道歉。


    緊接著徐山河、老傅,甚至錢學昌都站起了身,試圖獲得李岑的諒解。


    今天要是沒有人家,真得出天大的事情。


    這個陷阱的設計者,太兇殘了。


    故意將石碑放置在地下七八米的深處,並被柳木棺材包圍。


    對方似乎能預料到幾百年後會發掘多大一個深坑一般。


    恰好保護了所有柳木棺材,不被人提前發現。


    直到有人拽爛棺材板,驚到棺材蟲,災難才會發生。


    並且,一旦發生就是死境。


    人們根本無法第一時間逃離七八米的深坑,隻能活活等死。


    “不用向我道歉,諸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李岑沒有任何居功自傲的意思,也站起了身,神色坦誠。


    “若我拚命勸阻你們,也不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


    李岑也不解釋為什麽不勸阻你們,更沒有絲毫慚愧的表情。


    那意思很明白。


    我就是讓你們受個教訓,省的以後嗶嗶起來沒完沒了。


    額……


    可這話一說,王和平等人就很尷尬。


    你早知如此,為何不提醒一句。


    不過能呆在帳篷裏的,都是人精,如何想不明白對方的意圖。


    幾人尷尬陪笑著坐了下去,唯有受傷不重的毛偉,一臉陰鬱。


    若非被所長錢學昌眼神製止,恐怕立刻就要跳起來罵人。


    甘妮娘!


    盜墓賊就是盜墓賊!


    敢眼睜睜看著我們考古隊全軍覆沒?


    這是出手救了。


    若沒有救呢?


    你特娘也吃不了兜著走!


    這副表情,被李岑看在眼裏,他微微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一句廢話。


    葉城自然也注意到了,心裏歎了口氣。


    果然。


    良言難勸該死鬼,趕架的鴨子不聽話。


    考古隊和李岑,甚至和我本人,後麵恐怕還得爆發衝突。


    至於會不會死人,誰又說的算呢?


    “咳咳咳,好了,好了!諸位!”


    王和平見氣氛不對,趕緊打著圓場。


    “以後這種不要再發生了啊!嗬嗬,老錢,小毛,你們作為國家考古隊的負責人,並非民俗專家,很多事也不可能全部了解,該請教就要請教。”


    “李掌櫃,還有小城,你們也得出言提醒,可不能再眼睜睜看著我們出事了哦,實在太危險了。”


    王和平笑著說了一句,似乎在打圓場,可實際意思卻是警告。


    這種事情,你們雙方隻允許有一次。


    再有下次,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關乎人命,絕對開不了任何玩笑。


    葉城坐著沒動,李岑和錢學昌微微點頭,顯然接受王院長的警告。


    “嗬嗬,咱們還是趕緊說說金剛牆的事吧。”


    老傅捂著腿上的一個傷口,笑的有些呲牙咧嘴。


    “李掌櫃,葉城,既然你們趕來了,既然剛剛挖的地方不對。”


    “那麽到底哪裏,才是德陵地宮金剛牆的位置?”


    這話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岑。


    眾人都明白。


    這個其貌不揚的榮盛齋掌櫃,不光有著淵博的古玩古董知識,對風水堪輿上,也是專業級別。


    想要找到金剛牆的位置,恐怕隻能人家親自出手。


    見眾人看來,李岑卻沒率先吭聲,而是看向葉城。


    眾人被李岑的反應弄的莫名其妙。


    哎,不是。


    你看他幹啥啊。


    難道調一個59改坦克營過來,對德陵狂轟亂炸?


    唯有葉城苦笑,知道李岑看過來是什麽意思。


    我是發丘天官,盜墓五門中最牛逼的存在。


    從東漢時期,就已是官方許可的盜墓賊頭領。


    什麽樣的皇陵大墓沒有見過。


    麵對這種皇陵大墓,李岑如何敢喧賓奪主,魯班門前搬大斧?


    葉城卻內心無語至極。


    靠!


    我算個屁的發丘天官啊。


    統哥灌輸的知識簡單粗暴,全部扔進腦子裏麵。


    這麽長時間來,我都沒時間梳理一遍,甚至有些已經忘了。


    讓我找金剛牆的位置?


    真一時間不知如何下手。


    畢竟金剛牆的位置,無論使用摸金校尉的十六字風水秘術,還是用發丘天官的六十四字風水秘術,都不好使。


    這玩意兒全憑設計者的心意,他願意放在哪裏就放在哪裏,根本不用講究什麽風水一說。


    另外,卸嶺一門的觀泥聽雷之術,搬山一門的三釘四甲,對金剛牆也沒有辦法。


    所以,隻能依托觀山太保的傳人,尋找它的真正位置。


    葉城笑著開口。


    “李掌櫃,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我說時候不早了,咱們就別拿捏了行不?”


    李岑聞言也嗬嗬笑了。


    既然葉天官不打算出手,他也沒必要藏拙。


    終於開口說道:“諸位……”


    “明十三陵,從朱元璋的明孝陵開始,就一直是我師父觀山太保的先祖,負責修建設計。”


    “修建它的目的,就是為了抵禦後世盜墓賊的侵襲。”


    “所以從館山一脈被封為觀山太保後,一直是天子近臣,掌握莫大權力,可隨意調用內府金銀,甚至調用錦衣衛、東西兩廠,協同修陵!”


    “嘶……”


    李岑這話一說,眾人都深吸一口涼氣,終於收起所有的輕視。


    乖乖!


    天子近臣,調用內府金銀,甚至指揮錦衣衛東西兩廠?


    沒人能想明白,巔峰時期的觀山太保,究竟有多麽威風。


    其實這種威風也僅限於修建皇陵。


    觀山太保若敢摻和朝政,按照朱元璋的脾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見眾人收起輕視,李岑嗬嗬笑著繼續開口。


    “諸位,所有從明孝陵開始,到後來的明長陵(成祖),以及獻陵(仁宗)、景陵(宣宗)、裕陵(英宗)……等等,十二個陵寢,全由我觀山太保先祖修建。”


    “當然,思陵(崇禎)和景泰陵(景帝朱祁鈺)除外。他們在位時期,大明王朝動亂,實在無力修建皇陵。還有定陵,當年發生一些變故,導致時任觀山太保辭官返鄉。”


    “我說了這麽多,意思是明十三陵中,除了定陵、思陵外,全都兇險無比,絕非常人可以隨意挖掘!”


    “今日開掘德陵,我希望……”


    說道這裏,李岑拉長了聲音。


    “希望諸位能無條件服從我和葉城葉先生指揮,咱們齊心協力,盡管早日完成考古工作!你們覺得如何?”


    話一說完,李岑再次閉嘴,目光炯炯的看著帳篷裏的所有人。


    那意思很明白。


    想要我指導你們挖開德陵?


    沒問題。


    但必須無條件聽從我和葉城的指揮。


    否則,此事免談。


    我依舊跟個啞巴一樣,靜靜的看著你們一個個掉入陷阱中,死傷慘重。


    “這……”


    王和平聽了半天,終究明白,人家這是要奪權啊。


    要和葉城一起掌控整個考古工作,說一不二,否則愛莫能助。


    王和平不由看向徐山河、老傅。


    三人受大老板的委托,是實際上的考古負責人。


    而錢學昌、毛偉隻不過是專業負責人罷了,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利。


    徐山河、老傅見王和平看來,對視一眼,同時微微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可討論的呢?


    趕緊挖開德陵,揪出那幫盜墓賊,找到咱們迫切要尋找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


    王和平見大家意見一致,也不顧錢學昌和毛偉欲言又止,重重點了點頭。


    “李掌櫃,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你和葉城,就是此次考古工作的實際負責人!”


    話一出口,錢學昌和毛偉臊的,隻想起身就走。


    麻蛋,太丟人了。


    堂堂國家隊,竟然要聽兩個外行指揮。


    可他們不敢離開,隻能麵色陰沉的繼續聽著。


    "哈哈哈……"


    見李岑三句兩句話解決了後顧之憂,葉城朗聲笑了起來。


    這麽一笑,也衝淡了帳篷裏怪異氛圍。


    “李掌櫃!”葉城催道:“行了,趕緊說吧,德陵的金剛牆到底藏在什麽位置?”


    眾人頓時都看了過來,唿吸急促。


    豈料李岑卻幹脆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


    嗯?


    甭說葉城了,所有人頓時都要翻臉。


    可不等他們開口,李岑卻變戲法一樣,摸出一個玩意兒。


    “不過,它知道……”


    “金剛牆到底藏在哪裏!”


    眾人看著李岑手中類似毛筆一樣的玩意兒,唿吸一滯。


    這是?


    葉城已開口說出它的身份。


    “觀山神筆!畫地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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