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消瘦的少年獨自站在花園裏,慘白的麵色和鮮豔的花朵成了鮮明對比。


    骨指分明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一朵開得正鮮紅的花。


    忽有一隻蝴蝶扇翅飛來,就隻圍著那朵鮮花轉。


    少年不禁莞爾笑起,輕輕攤開手,不一會兒蝴蝶便落到了他的掌心中。


    此時他眼眸正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凝視著停在手心裏扇動翅膀的蝴蝶。


    這美好的場景恰巧被路過花園的九珠見到。


    她正看得出神。


    怎料江學義忽地握緊了拳頭,把蝴蝶捏在手心。他眼神不變,漆黑的眼眸依舊閃爍著光芒,可那種光芒已經變了,變得太過詭異和神秘。


    九珠瞳孔微震,一臉驚愕的愣在原地。


    待江學義離開,九珠這才悄悄出來,去他剛才待過的地方。


    低頭尋找著……


    咦,怎麽不見蝴蝶屍體?


    難道她看錯了?


    隻聽背後突然傳來江學義的低沉聲音。


    “九珠侄女,你在找什麽?”


    九珠渾身微顫了一下,怎麽沒有聽見腳步聲,他不是離開了嘛?怎麽又折迴來了?


    被抓包的她愣了會後抬頭轉過身,笑容僵硬的行了一禮。


    “小叔伯好。”


    這是她第二次跟江學義說話。


    江學義背著手,臉上掛著淺笑:“告訴叔伯,在找什麽?叔伯和你一起找。”


    “沒……沒找什麽。”九珠尷尬得要命。


    “真的嗎?”


    “……真的。”


    九珠心虛躲避著江學義打量的眼神。被盯得不舒服,她忙找了一個借口。


    “小叔伯,嬤嬤還在等著,我得先迴去了。”


    話音剛落,江學義便喊住:“慢著。”


    九珠不敢動,待在原地。


    “來府上這麽久,我這個做長輩的還沒送過你見麵禮,有些說不過去。”江學義突然客套道:“今我有樣東西要送你。”


    “你把手伸出來。”


    九珠詫異,猶豫幾息,本著長者賜不可辭的心態,伸出了雙手。


    隻見江學義把藏在背後握成拳頭的手伸了出來。


    九珠暗道不好,難不成是那隻被捏死的蝴蝶屍體?


    猜測間,一條綠色的東西從江學義手裏落到了她的手心。


    好肥胖的蛆蟲!


    九珠頓時被嚇得睜大雙眼,喊了一聲。同時甩掉手中的蛆蟲,還下意識的朝地上蠕動的蛆蟲狠狠跺上幾腳。


    那爆漿而出的綠色液體看著就極其惡心。


    九珠頓時惱火想罵人,卻顧忌著對方是長輩而且還是病秧子。


    知道惹不起,她登時換了副麵孔,僵硬的笑道:“小叔伯,你可真頑皮。”


    江學義眉頭微皺,輕聲埋怨的道:“九珠侄女,你怎麽能如此對待長輩送的禮物呢?”


    這也叫禮物?


    九珠詫異,這是要幹嘛?又來訛人?


    咦,她怎麽會用“又”這詞?


    她皺眉審視著江學義……看起來也不像個無賴啊!


    上次他不計較王柏把他打吐血,反而替他求情。


    這讓眾人都覺得他大度,為人善良。


    怎麽這會聽他的語氣那麽不友善。


    “小叔伯,我不是有意的,隻是一時手滑沒接住而已。”


    “哼!”江學義白眼撒嬌似的輕輕冷哼一聲,“那你的腳怎麽解釋?”


    “難道也不聽使喚?”


    九珠想辯解,可想到王柏的事情,無論起因如何,那可是“前車之鑒”,萬一江學義又吐血暈倒,那曾叔公換她還衝喜咋辦。


    雖然同姓不婚,她還是小心為妙。


    九珠順著江學義,不敢惹惱他,低頭認錯道:“小叔伯,我錯了。”


    “嗯。”江學義半眯著眼很滿意,“乖。”


    果然,順著他準沒錯。


    “既然知錯認錯,那就動手吧!”


    動手?


    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讓九珠摸不著頭腦。


    她不解問:“動什麽手?”


    “嘖!”江學義一副看你真愚蠢的樣子,“自然是好好厚葬肥肥。”


    什麽?


    肥肥?


    一條蛆也有名字?


    沒聽錯吧,要葬一條蛆蟲!而且還要厚葬!


    你看誰像傻子?


    有病,你真是有病。


    見九珠呆愣著不動,江學義催促道:“還不快動手。”


    “這……我……”九珠支支吾吾道:“該怎麽葬啊?”


    “你就在花園裏挖個坑,把它埋了就行!”


    九珠鬆了口氣,幸好不是讓她買副棺材,為一條蛆蟲披麻戴孝辦場葬禮。


    她轉身要走,被喊住。


    “你要去幹嘛?”


    “不拿鋤頭怎麽挖坑?”九珠沒好氣的質問。


    “誰讓你用鋤頭?”江學義一臉淡然道,“我叫你用手,用你的爪子。”


    過分嘍,真是過分嘍。


    九珠不語,盯著眼前這神經病。


    江學義一副沒看見的樣子,不管不顧從袖子裏抽出一條白色手帕扔去。


    “去,把屍體撿起來包裹好。”


    九珠習慣性的接住了手帕。


    猶豫一會,隻得蹲下,隔著手帕把已經爆漿癟掉的蛆蟲小心的摳起來包好。


    她捧著手帕一直跟在江學義身後,隨著他在花園裏轉悠。


    等他挑合適的風水寶地。


    花園都繞了三圈,才見他抬手指了一處地方。


    九珠會意,心裏暗罵著,不情願地蹲下身子用雙手慢慢的刨著土。


    花園裏的土地潮濕鬆軟,幾爪下去不一會就刨了一個如碗深的小坑。


    九珠仰頭,見病秧子抿嘴搖頭。


    知道不滿意,她隻得繼續把坑刨大刨深一些。


    接連幾次都搖頭不滿意。


    她敢怒不敢言,直接雙膝跪地,擼起袖子,就當幫他挖墳墓一般使勁刨坑。


    順勢還把泥土朝江學義的地方刨。


    “行了,行了。”江學義為了不弄髒衣服,躲了幾步。


    聽見他滿意的迴答,九珠這才停手,把手帕扔入坑中,快速用手和腳把泥土填迴去。


    最後出氣似的跺上幾腳讓泥土更結實些。


    九珠舒了口氣轉頭看著江學義,揚聲道:“可以了吧!”


    江學義闔了一眼,不情不願的“嗯”了聲。


    見他滿意,九珠便要迴去。手上都是泥土,很不好受,迴去得好好洗洗。


    “你想知道我和王柏為什麽打架?”


    九珠止步,轉身盯著江學義。她還真想知道。


    “是我先動手的。”


    九珠問原因:“王柏怎麽著你了?”


    江學義道:“他沒著我,而且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隻是單純想打人而已。”


    九珠詫異,原來王柏說的是真的,他真是被冤枉的。


    “那你不是找死嘛?”九珠不由脫口而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也不挑挑對手,真是吃飽撐著,活膩味了。


    江學義不語,臉上掛著肯定的笑容。


    九珠震驚,隨口一說竟然說中了。


    有病,真是有病。


    自己不想活,還要拉上墊背的。


    世間竟有如此可怕之人。


    見他越笑越瘮人,九珠頓覺毛骨悚然,後退幾步轉身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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