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升抬腳剛邁出幾步。


    王夢芙便揚聲進了大廳。


    “我同意。”


    見女兒突然進來,江宣夫妻忙從地上起身。


    “不行!”江宣拉過女兒,“死丫頭不許胡說。”


    王夢芙一副大義凜然,慷慨赴義的樣子道:“不就訂親衝喜嘛,有什麽了不起。”


    “我同意。”


    “我倒要看看,他那龜孫接不接得住這福氣。”


    這話惹得江升不悅:“嘖!”


    “老頭,你嘖我也沒用。”王夢芙嗤笑道,“我可是你親自挑的孫媳婦!”


    江宣忙一邊拽著女兒,一邊捂住她的嘴巴。


    王夢芙掙紮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喊道:“你去呀。”


    “你快去把你那要死的龜孫抬出來……”


    “我們立即訂親。”


    “等訂了親,我天天盼他死。”


    “他若不死,我就下……”


    下麵的話沒說得全,王夢芙已經被母親死命捂住了嘴巴。


    “小女胡言亂語,叔公莫怪。”王猛行禮致歉道,“訂親衝喜這事,恕我們不能答應。”


    “我也不同意。”


    有氣無力的喊聲把大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說話人。


    江學義由小廝攙扶著倚在門邊。剛才隻說了一句話便讓他捂著胸口大喘好幾息。


    他緩慢抬腳由小廝扶著進了大廳。


    “學義,大夫讓你臥床休息,你怎麽起來了。”江升擔憂的朝孫子走去。


    “祖父,孫兒不要和王夢芙訂親。”他轉頭看向王夢芙,慘白如紙的臉色露出一抹嫌棄,“孫兒不喜歡她。”


    江升沉著臉不說話和小廝一起把江學義扶到椅子上坐著。


    “祖父,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才想到衝喜這個法子。可命由天定,這不靠譜的事還是算了吧。”江學義握著祖父的手,仰起頭虛弱的懇求著。


    “不行。”江升瞪著眼。


    “祖父啊!我們可以與天鬥,與地鬥,可千萬不能和官鬥啊!”江學義言語帶著莫名的悲戚,“您年事已高,不該為了我這個快入土的人去惹那麻煩。”


    這話讓江宏和王猛倆人聽得怪怪的。似乎是他們兩個當官的怎麽招了這爺孫倆。


    “學義莫擔憂,祖父老了,也能為你討個公道來。”說著便甩開孫子的手要去告官。


    “祖父……咳咳……咳。”江學義情緒激動起來,一陣猛咳。


    江升又不得不折身迴到孫子身邊。


    “學義莫急,莫急。”江升躬著身子輕聲安慰。


    江學義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虛弱的說:“祖父……這事……算了吧。”


    “我想……王大人……定會狠狠懲罰王柏的。”江學義轉頭把目光投向了王猛。


    這是人家給機會,王猛求之不得,立即上前道:“學義表弟放心,我一定不會輕饒那逆子,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江升沉默好久,終咬牙鬆口:“我孫兒大度,不追究王柏責任,那老夫便饒過他這次。”


    “但你們得好好伺候我孫子,讓他這段時間舒服些。”


    眾人心下鬆了口氣。


    王猛連聲答應:“一定,一定。”


    “我們會竭盡所能找尋名醫為學義表弟醫治。請叔公放心。”


    王夢芙盯著江學義被小廝攙扶走出去,忽地被他瞥了眼,那一瞬意味不明的眸光讓王夢芙一怔。


    王柏在家裏不見父親母親還有妹妹,以為他們答應了那條件,著急忙慌的趕來外祖父家。


    進門就大聲叫嚷。


    王猛見兒子來還敢大放厥詞,等不及要收拾他。


    江宏忙嗬止,不是舍不得打要求情,而是眼不見為淨,讓他們夫妻把兒子帶迴自己家再打。


    接下來的第一日,江學義沒有……死!


    第二日,江學義沒死。


    第三日,江學義沒死。


    ……


    第十日,江學義依舊沒死。


    今日又是學堂放假日。


    王夢芙悶悶不樂的坐在九珠的屋裏。她兄長那天迴去便被父親狠狠收拾,屁股和背都被打得皮開肉綻,慘不忍睹。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九珠,靈州邊境是不是很苦?”


    王夢芙突然的提起靈州,讓九珠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邊境是很苦。”


    “那裏的冬季特別漫長,而且來得也早,有時十月中旬就開始飄雪花了。”


    “那裏是不是經常和匈奴打仗。”王夢芙擔憂道。


    九珠點頭,疑惑問道:“你怎麽突然對靈州感興趣了?”


    王夢芙麵露憂傷:“父親打算等哥哥傷痊愈便送他去靈州。”


    九珠吃驚:“為何要把他送去靈州?”


    王夢芙憂傷轉埋怨:“還不是因為哥哥老打架惹禍,書念得不好,考功名是無望的。留他在汴京以後隻會變成一個遊手好閑的紈絝子弟,所以父親打算把他送去靈州邊境他好友那裏。”


    “是要參軍?”九珠問


    王夢芙點頭:“父親說哥哥既然那麽喜歡打架,那去打匈奴好了。以後想打多少打多少。打死匈奴不犯法,被匈奴打死還能光耀門楣。”


    九珠十分讚成王大人的做法。


    “你哥哥能願意去?”一個錦衣玉食的富家官少爺,會願意去吃苦?


    “哥哥要去。”王夢芙愁悶歎道,“也不知道是被逼無奈還是在和父親置氣。”


    “哥哥迴去後即便被父親打傷也不承認自己有錯。”


    “始終說是那江學義先動的手。”


    九珠不由想起前幾年被姑老太太身邊的何嬤嬤和盧嬤嬤陷害的事情。


    當時分明是她倆故意撞上她的,非倒打一耙說是她撞得她們。


    九珠知道那是何嬤嬤為了報複她和王夢芙拿彈弓打她的事。


    也怪她和王夢芙頑皮。


    有因必有果,反之亦然。


    但論王柏和江學義打架這事,似乎皆認定是王柏有錯在先。理由嘛自然是因為他那好到爆炸的“人品”。


    再者,江學義和王柏都沒見過麵,也沒有仇怨,江學義怎麽會無緣無故先動手?


    說不通啊!


    九珠“淋過雨”遇到過類似的事情,但也不敢說王柏是冤枉的。


    不由問:“王夢芙,你相信你哥哥是冤枉的嗎?”


    王夢芙思索片刻,還是說了一句不知道。


    看吧,連自己親妹妹都無法判斷親哥的話,其他外人怎麽會相信王柏是無辜。


    想到王柏竟然可以去靈州,九珠那叫一個羨慕。


    汝之冰窖,吾之溫床。


    王柏被他父親流放的地方,可是九現在在珠夢裏才能迴去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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