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桂芳還想拒絕,薑染卻沒了說下去的興趣。


    “就這麽說定了,我估計很快就會結婚,你今天就開始準備吧!飯好了嗎?我餓了。”


    陳桂芳被氣了個倒仰,想發火卻根本不敢。


    她這哪裏是養了個閨女?


    分別就是生了個祖宗!


    薑鐵柱和薑小寶都滿臉的怒氣,卻也都敢怒不敢言。


    可不管心中再怎麽生氣,陳桂芳還是加快速度把飯盛了出來,擺在了桌子上。


    薑染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有些意外。


    雜糧窩窩頭,土豆燉白菜,棒子麵兒粥。


    以前的薑染,一天三頓吃的都是這些,從年頭吃到年尾。


    但是薑家的其他人,除了這些之外,還會有一些別的菜,不是肉就是蛋。


    今天陳桂芳不僅沒做肉和蛋,甚至整個廚房裏都找不到一丁點兒的肉末,雞蛋也都消失不見了。


    見薑染沒動筷子,陳桂芳有些心虛,但這種情緒也隻存在了一瞬間。


    陳桂芳做出愁眉苦臉的樣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染染你飯量大,這兩天吃得不少,家裏的肉和蛋都吃完了,細糧也沒有了。錢和票也……隻能吃這些了。”


    她話說一半留一半。


    雖然沒有明說,可意思卻表達得明明白白。


    之所以會吃得這樣差,都是因為薑染的緣故。


    薑染笑並沒有生氣,隻是笑著看了陳桂芳一眼,“隻要能吃飽,吃什麽不重要。反正咱們一家人總是要同甘共苦的。”


    在末世裏生活了幾年,薑染什麽苦都吃過,這一桌粗茶淡飯,在她眼中也是值得珍惜的食物。


    既然陳桂芳想吃苦,那她就陪著他們吃,看看誰先受不了。


    薑染拿起了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雜糧窩頭裏麵,一點細糧都沒放,不僅幹澀難嚼,甚至難以下咽,十分的拉嗓子。


    薑染一口接一口地吃著,仿佛感受不到它的難吃。


    但是除她之外的另外三人,卻是食不下咽。


    尤其是薑小寶。


    作為薑家的寶貝蛋,薑小寶從生下來到現在,吃喝用度都是增加最好的那一個。


    哪怕是前兩年日子過得再艱難,薑小寶也沒有吃過這樣純粗糧的窩頭。


    隻咬了一口,薑小寶就把手裏的窩頭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不加一點白麵做出來的雜糧窩頭,又硬又散,居然還熱著,可往桌子上一拍就直掉渣。


    窩頭從桌子上滾落到地上,咕嚕嚕地滾落到了牆角處。


    窩頭才剛一停穩,白胖兒就從角落裏鑽了出來,叼起來就跑,片刻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陳桂芳看到這一幕,心疼地抽了一下。


    這一個窩頭有成人拳頭大小,那可有小二兩呢!


    就算不吃,拿到黑市上去,也能換點別的東西迴來。


    現在倒好,直接便宜那隻老鼠了。


    薑小寶也看見了這一幕,但他毫不在意,甚至還呸了一聲。


    “這麽難吃的東西,用來喂老鼠還差不多。”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薑染,聽到這話,掀起眼皮朝著薑小寶看了過去。


    感受到薑染看過來的目光,薑小寶身子瑟縮了一下,小聲的解釋,“我沒說你是老鼠……”


    薑染笑出了聲,“那你說我是什麽?”


    “你是母老虎!”


    “小寶!”陳桂芳厲聲打斷了薑小寶的話,“別胡說八道。”


    薑小寶以後之後覺得反應了過來,她竟然一不小心就把心裏話給說出去了。


    薑染不會又要打他吧?


    薑小寶眼含恐懼地看向薑染,卻見薑染依舊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裏,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這才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薑染又咬了一口窩頭,慢慢悠悠地開口詢問,“你把你的窩頭扔了,是不打算吃飯了?還是說,一會兒你能開小灶?”


    “我——”


    陳桂芳再次打斷了薑小寶的話,笑著看向薑染,“看染染你這話說的,咱們家就隻有這些粗糧了,再做也做不出花兒來,哪能開什麽小灶?”


    “哦。”薑染應了一聲,“那我是想多了。”


    陳桂芳聽到這話有些意外,薑染竟然這麽輕易地就信了?


    但轉念一想,薑染本來也就是一個見識不多的丫頭片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轉了性子,但也還是好糊弄的。


    她覺得,她已經找到了和現在的薑染相處的訣竅了。


    隻要順著她的意思,說話的時候連哄帶騙,聲音再好聽一點,就不用擔心會惹怒她,說不定還能培養一下感情。


    陳桂芳越想越是得意,準備嚴格按照這個想法來實施。


    可等到吃過飯之後,收拾完了廚房,卻見薑染仍舊坐在那裏,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染染,你怎麽還坐在這兒?怎麽不迴屋裏去?”陳桂芳問。


    “我突然覺得廚房裏也挺暖和的,還充滿了煙火氣。下午我就不迴屋了,就在廚房裏待著。”


    陳桂芳聽到這話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廚房裏整天煙熏火燎的,這不就充滿了煙火氣嗎?這有什麽好稀罕的?


    最主要的是,薑染不迴上房屋裏,她怎麽給薑小寶開小灶?


    她的寶貝兒子中午就吃了一口雜糧窩頭,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可不管陳桂芳心中怎麽想,薑染不願意迴屋,她也毫無辦法,隻能和薑鐵柱一起,帶著薑小寶出了門。


    薑染目送他們三個人離開,知道他們肯定是往國營飯店去了。


    陳桂芳手裏還有錢有票,可以帶著薑小寶下館子開小灶。


    但一天兩天還行,難不成她還能天天帶著薑小寶去下館子?


    就算她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財力,更沒有那麽多的糧票。


    陳桂芳三人走了,薑染也沒了繼續留在廚房裏的必要。


    她站起身往外走,迴屋之前,朝著薑茉莉以前的房間看了一眼。


    那個房間的門上此時掛了一把大鎖。


    廚房裏消失了的那些食材,應該就在那個房間裏放著。


    以為放在屋子裏,用一把大鎖鎖住,她就沒有辦法了嗎?


    薑染輕笑一聲,迴了上房。


    一個下午的時間,薑染不僅給自己做了一條嶄新的棉褲,還用柔軟的布料做了一些貼身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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