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一點都不能理解這事兒有什麽可氣的。


    不就男人之間吹個牛,哪個男人不吹牛?至於她氣這麽多年。


    “把你比作城池,那是價值連城的意思。”


    段知菁氣笑:“你這張嘴說好聽點舌燦蓮花,說難聽點是顛倒是非,怪不要臉的。”


    宣王揉了揉太陽穴。


    “你這舊賬是翻不完了?”


    他來時想過的,好好說話,無論她怎麽說話,都耐著性子哄著點。


    眼下看來,實在有點難。


    “不翻舊賬,那就說今日吧,你當眾替李朝瑤撐腰,為她胡說八道,你是半點不心虛嗎?啊?那個時辰你不是跟我在一塊?去尋芳園之前你何時離開過宣王府!”


    她的聲量越來越高,越發尖銳。似乎下一刻,她又要發瘋砸東西了。


    宣王平和道:“我不開口,李朝瑤便要被逼到絕路了。她到底跟過我,我能看著她去死?”


    他原本並不想插手,可皇後點名道姓地把他提出來,這就沒法子了。


    青菱是丟了麵子,受委屈了,左不過受點委屈,誰也不能把他女兒如何。


    段知菁的手莫名地發抖。


    “你跟她,什麽時候開始的?”


    宣王坦白道:“段以珩放出要立她為後的苗頭,試探大臣反應那陣子,她找到我,說隻要她助她為後,她能冒死混淆皇嗣,生下我的孩子。”


    段以珩不立如意,是存了太子不落宴家的念頭。


    皇後之子,理所當然便是皇太子。


    這個條件足以誘人,宣王當即便答應下來。


    宣王歎了聲,坦白道:“她為我小產過,去年臘月的時候。”


    “但她連著兩個月沒能侍寢,段以珩不召她,隻能喝了墮胎藥,我算是虧欠了她的。”


    段知菁幸災樂禍的笑出聲。


    “不是她廢物的緣故嗎?挺能勾著你,卻勾不住段以珩。段以珩的眼光還比你好,他知道李朝瑤什麽貨色,他看不上!”


    宣王想說自己也沒看上過李朝瑤。


    那會兒隻想借她的肚子生下皇子,再扶成皇太子。


    後來李朝瑤遲遲沒侍寢的機會,他也就沒再碰過這個女人。


    直到卓明月主動找他,說懷了他的孫子,李朝瑤便徹底成了廢子。


    隻是買賣不成仁義在。


    “阿菁,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段知菁陰陽怪氣的說:“不然你去找李朝瑤吧,她就倚仗著你作威作福呢,可半點不敢得罪你,隻會奉承你。”


    宣王皺著眉,盯著她那隻握成拳還在發抖的拳頭瞧了會兒。


    終是長長歎了口氣。


    “或許是我錯了,不該娶個公主,公主驕縱,總是怎麽也不知足的。今後我不會來哄你,自己安分點。”


    他走的果決。


    段知菁抓著一把首飾追出去,往他背上砸。


    “你毀了我!都是你毀了我!”


    沉重的金器砸中他後背。


    他沒迴頭,隻是說:“你也就這點事了,整日不是男人就是兒女,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一點,值得別人多看一眼?”


    段知菁渾身發抖,牙槽咬得咯咯作響。


    可她原本是公主啊,她隨便招個駙馬,都不至於這樣羞辱她。她還能堂而皇之的養一堆麵首,叫一群男人伺候她。


    她本不該爛死在他的後宅中,成為深宅怨婦的。


    “你心疼她為你小產過,我呢,我為你生了兩個孩子,生女兒我差點死了,就換來這樣的下場嗎!我是做了什麽孽,要被你這樣作踐!”


    宣王忍著怒氣道:“不是看在兒女的份上,我都懶得搭理你。”


    ……


    卓明月睡得很淺。


    一有風吹草動,她就驚醒了過來。


    宴清風把這當成自家臥房,放下劍脫了鞋襪,和衣躺在了她身邊。


    他嗓音輕又啞,“我沒有做到。”


    她本來就不喜歡他,他連這點事都做不好,肯定更加被她嫌棄了。


    大概是剛從夢中轉醒,反應慢的緣故,卓明月沒聽懂。


    “什麽沒做到?”


    她身子往裏挪了挪,避免挨著他。


    宴清風慚愧,“沒能殺了皇後。”


    他想解釋,可怎麽也說不出口,不知怎麽告訴她,他看到了自己父親和皇後苟且。


    這實在丟人現眼,叫他難以啟齒。


    卓明月問:“你去殺皇後了?”


    “嗯。”


    “沒殺成?”


    “嗯……”


    “哦。”


    卓明月感慨道:“不是大長公主生辰之日嗎,今晚宣王都不陪她?”


    宴清風一愣,“你怎麽知道沒陪?”


    “能攔下你的,又在皇後身邊的,除了宣王還能有誰,”卓明月說,“沒殺就沒殺吧,你給她灌碗絕子湯便是。”


    “絕子湯?”


    “你父親為了她,都肯委屈青菱,她肚子裏要是有了貨,你的地位不保。”


    其實影響的不是宴清風,而是卓明月肚子裏的孩子。


    一旦皇後也懷上了,同樣可以掛名皇嗣,繼承大統,到時候宣王站誰,誰能料到?


    宴清風陰鬱的情緒卻隨著她這句話煙消雲散。


    “你在為我著想。”


    卓明月無視了他的自作多情,提醒道:“隻要皇後肚子裏沒孩子,就不足為懼。這件事,一定要辦好。”


    宴清風“嗯”了聲。


    他感覺他們的關係更近一步了,都已經到被她著想的地步了。


    於是順其自然的脫了衣服,掀開她被子鑽了進去。


    他觸到的卻不是光潔的肌膚,是絲綢布料。


    “這條寢衣……挺好。”


    卓明月翻過身去背對著他,沒吭聲。


    好什麽呢?


    他估計又覺得這層布料礙事了。但她不會搭理的。


    宴清風鑽進被子裏來了,卻仍不敢挨著她。


    他再問一遍:“我們現在是私通的關係,是不是?你答應了我的。”


    就這關係,在她床上過夜不過分吧?


    卓明月沒什麽語氣的說:“這時候同房對孩子不利,你得想想後果。”


    男人從後擁住她,胸膛貼著她的脊背。


    “就抱著也好。”


    他嗅著她發間的淡淡香氣,好巧不巧的,今日她發上有股桂花香,是可以叫他發瘋的味道。


    好端端的抱著,他的唿吸越發粗重。


    卓明月察覺到身後有什麽在戳著她尾椎骨,她愣是不敢動一下,免得叫他失控。


    他的手做了很大的掙紮,終於還是從她腰際滑下去,急躁扯住她襟褲邊緣。


    “你最好忍住,”卓明月說,“我喜歡能克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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