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納悶,在小朝會的時候,他問季珹:“你說,那些大臣怎麽都不出聲反對一下,和我來個拉鋸戰?”


    季珹:“陛下英明神武,朝臣都是有能之士,君臣相得,是以,陛下一言出,群臣皆拜服。”


    這馬屁拍的。


    秦野不說話,盯著季珹看。


    已經開始蓄胡子的季珹不複當年的美少年模樣,但眼裏的真誠倒是一點沒變。


    秦野沒事總帶著秦鳴,小朝會幾乎每一次都有秦鳴在場,隻很少的時候才不在。


    更是提前給秦鳴安排了職位,讓其從京郊知縣開始做起。


    一上任,秦鳴就搞了個大動作,他把大長公主給告了。


    關鍵是,他還告贏了。


    後來秦鳴被調到吏部,吏部尚書打算捧著他,敬著他,但是不讓他幹事。


    就拿往年的賬冊給他看,試圖用枯燥的賬冊致使秦鳴主動開口請求調離。


    秦鳴老老實實看賬冊,吏部上下鬆了口氣,心想這算是把他給安撫住了吧?


    沒辦法,秦鳴身後是秦野,誰敢對他怎麽樣啊,就連小鞋,都不敢明目張膽地給他穿。


    誰曾想,秦鳴天天看賬冊,看著看著,冷不丁再次搞了個石破天驚。


    他從賬目中發現吏部賬目不對勁,查著查著,把前麵已經卸任的吏部尚書都給扯了出來。


    陳年舊案,從先皇還沒登基那會就一直積攢到現在,數年中,國庫的錢不翼而飛。


    這錢沒落到賑災救難上,也沒落到包圍邊疆的將士頭上,就像是長了翅膀,刷一下就飛沒了影。


    現任吏部尚書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手上還有這麽個雷,冷不丁被爆出來,吏部尚書人都是麻的。


    接連搞出幾個大事件,都立了大功後,秦鳴總算被朝臣們正視了起來。


    因為對秦鳴的逐漸認可,所以,秦野立秦鳴為太子,朝臣們也沒什麽話可講。


    唯一能拿出來說的,不過是秦鳴不是秦野親子,隻是侄子這個話題。


    要是他們能夠說動秦野,秦鳴作為月王世子,就不會天天跟在秦野這個皇帝身後,一副未來儲君的模樣了。


    秦鳴已經被封為太子,秦贇也得了封號,被封為楚王,封地還算富庶。


    不過一時半會的,秦贇暫時還不用前往封地就任,此後無詔不得出封地一步。


    畢竟,現在的皇帝還是他親爹,不是他堂弟。


    事情到這一步,秦野覺得自己此次任務應該還算是完成得相當不錯的。


    秦鳴除非晚年昏庸,否則不會是什麽昏君人選。


    之後就算再出兩個不著調的皇帝,按照秦野目前給安國攢下的家底,一時半會的,安國也敗落不了。


    目測這種局麵,還能持續個兩三代的樣子。


    不是每個皇帝都能很長命的。


    永安帝要不是秦野神魂到來,早就嘎了。


    原身兩個孩子……


    嗯,有段時間沒查看倆孩子近況了。


    畢竟,冊封秦鳴為太子,秦贇為楚王,之後秦野一直在帶著秦鳴熟悉國事,開始逐漸放權,讓秦鳴處理奏折。


    有點忙,剩下的時間,他還得看書,臨摹字帖,做自己喜歡的事,這一晃,就有一段時間沒關注華陽和楚王的事了。


    如今,秦鳴的身份已經穩了。


    秦野沒有給他安排個磨刀石,磨煉他的意思,秦野本身作為帝王又是個十足強勢的帝王,朝臣們自然不會和他對著幹。


    秦鳴這邊穩了,秦野日常看完書,沒事出去溜達一圈,往獸園那邊擼擼狐狸兔子大貓什麽的。


    做完這一切,驚覺天色還早。


    秦野順帶著迴顧了一下自己的任務進度,隨後就想到了兩便宜好大兒。


    “華陽如今在做什麽?”


    他一出聲,楊勞麵色立刻就是一變。


    秦野和原身到底不同,瞞不過楊勞這樣的身邊人的。


    不過,秦野上來就奔著不能自己一個人吐血的想法,搞了波祖宗顯靈的玄幻奇遇。


    有奇遇打底,秦野的變化,也就不怎麽顯眼了,尤其無論從哪方麵看,這都是永安帝本人沒錯。


    隻除了性格愛好方麵有些變化外。


    楊勞重新揣摩聖意,適應後,很快就成了秦野使喚習慣的一大心腹,保持住了他的榮光。


    現在冷不丁聽到秦野問起華陽公主的情況。


    秉承著即便皇帝不過問,但自己一定不能不知道。


    所以一直都堅持查看情報並匯總,提前打好腹稿的楊勞,冷汗刷一下就下來了。


    無他,因為華陽公主近日的情況,嗯,有一些些一言難盡。


    沒有立刻得到迴答, 秦野放下手頭的活,抬眼看向楊勞。


    楊勞因為他這一眼,唰一下就往地上跪。


    “陛下,老奴,老奴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敢說?”


    啊這,那肯定是不敢說啊。


    楊勞偷偷拿眼瞥秦野。


    秦野根本沒看他,隻是放下懷裏的雪白狐狸,平淡道:“恕你無罪,說吧。”


    楊勞叩謝皇恩後,這才整理了一下思緒,道:“公主殿下適才出宮,於花神娘娘燈會上遇見了一名公子,對其一見鍾情。”


    那不挺好麽,那華陽怎麽不過來請求自己為她賜婚?


    戀愛腦沒關係,隻要不身居高位,不禍害其他人,她戀愛腦就戀愛腦唄,多大點事。


    秦野還是很看得開的,畢竟早就放棄治好戀愛腦這種感覺希望不大的奢望了。


    戀愛腦?還是晚期?


    沒救了,等死吧。


    非要救,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比如下點重藥什麽的。


    但秦野想想,娃想談戀愛又不是什麽罪過,隻是身居高位,以至於讓天下成為了他們y中的一環罷了。


    隻要不給他們身居高位的機會,那就讓他們放飛自我吧。


    無所謂,秦野根本不在意。


    楊勞說到這裏,稍微抬頭,小心查看秦野的神色,卻發現秦野麵色沒什麽變化。


    見此,楊勞才接著道:“隻是,那公子家中有一無依無靠的柔弱表妹,還有一位對其有救命之恩的貌美侍女,且還同長公主的女兒,敏安郡主有婚約在身。”


    秦野啊了一聲。


    要素齊全了。


    他啊完,不解詢問:“所以?”


    “那位薛公子,生了張讓女子一見誤終身的臉,身邊環繞無數鶯鶯燕燕。


    公主殿下若是真對其有意,隻需迴宮麵見陛下,求陛下一道聖旨,便能叫那位薛公子成為公主殿下的駙馬。


    隻是,公主殿下她……”


    “說,再吞吞吐吐剮了你。”


    楊勞一個激靈,語速也跟著變快起來。


    “公主殿下說要用真心換真心,不肯用強權相逼。


    所以隱瞞身份,處處討好薛公子,卻被薛公子母親百般看不起。


    又被薛公子的表妹設計,讓薛公子誤以為公主殿下背著薛公子肆意欺淩其表妹,被氣急之下的薛公子打了一巴掌……”


    華陽長到這麽大,永安帝沒打過她,皇後也沒打過她。


    就算是華陽逐漸長大,對親事有所抵觸,同皇後頂嘴,皇後也至多是訓斥她幾句,讓宮中嬤嬤壓著她學規矩,磨磨她的性子。


    家裏人沒打過她,其他人不敢也沒那個機會打她。


    現在倒是讓一個薛公子給打了。


    如果秦野沒記錯,能進宮站在他麵前的一眾大臣中,似乎沒一個姓薛的。


    這麽說,這位薛公子是勳貴之後?


    華陽被人打,皇後那邊卻什麽動靜都沒有,不用想,肯定是華陽勒令身邊人,不準他們多嘴。


    不過這瞞不了有另外一套情報係統的皇帝。


    楊勞作為秦野信重之人,算得上是秦野欽點的情報頭子,他顯然有渠道知道想知道的信息。


    秦野其實很平靜。


    沒了雲樓台,還有個薛公子。


    華陽要是自覺為何女兒不如男,打算和秦贇秦鳴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秦野也不是不能答應。


    但她沒這個心思,她就是不想那麽草率地成婚,想找個自己心悅之人。


    為此,華陽求了出宮的令牌,沒事便往宮外跑,這一去,樂不思蜀,恨不得就住在宮外了。


    如今人看來是找到了。


    看得出後麵還有瓜,秦野壓下思緒,道:“繼續說。”


    “公主殿下挨了薛公子一巴掌,卻不怨恨薛公子,隻恨薛公子被其表妹那般的惡毒女子所騙。


    所以,公主殿下同薛公子表妹對上了,兩人明爭暗鬥,隻為博得薛公子注意。


    卻不曾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薛公子身邊貌美侍女捷足先登,同薛公子有了首尾,還珠胎暗結,身懷有孕。


    薛公子為了那侍女,正同其母親置氣,非要納那女子為妾呢。”


    秦野都聽樂了。


    華陽作為永安帝唯一的女兒,還是長女,從小金尊玉貴地長大,地位尊崇,結果隱瞞身份跑去為了一個男人和人爭風吃醋。


    秦野歎氣:“還有呢?”


    “額,公主殿下怒急,命人將那侍女偷了出來,同薛公子商議,公主殿下嫁入薛家,侍女所生孩子養在她膝下, 算是她所出,她可以留那侍女一命。”


    秦野:“啊?”


    什麽?


    華陽想要孩子?


    她說一聲,有爹有娘的都上趕著把自家寶貝疙瘩送過來給她當孩子。


    沒爹沒娘的就更不用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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