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又下起了細雨。


    屋子裏悶熱得很,沈惜荷微微側身,伸手在暗夜中摸索著,試圖找到一把扇子扇扇風解熱。


    隻是扇子還未曾摸到,沈惜荷的細腰就被一雙帶著絲絲涼意的手給攬住了。


    “誰?”她身子微顫,驚唿道。


    哢在嗓子裏的話還沒說完,嬌軟的薄唇就被人緊緊貼上了。


    大手肆意地在她裸露的肌膚上輕觸遊走,直到觸碰到掛在脖子後的棉繩才堪堪停住,然後緩緩扯開……


    沈惜荷明顯感覺到胸口前的物件滑落,清涼的觸感隨之而來。


    她驚的想要推開,卻被人摟的更緊了。


    “乖,別喊。”


    霍雲霄那微涼的嗓音傳來,她心頭猛然一顫。


    餘光瞄向窗邊,隻見窗戶竟然不知在何時被推開了一道縫,涼涼晚風,吹散了室內的悶熱。


    “你怎麽來了?”沈惜荷又驚又喜,壓著嗓子問他。


    “你這屋子裏這麽悶熱,我怕你悶死了,特意來給夫人你降降溫。”


    昏暗的床榻上,她明明什麽也看不見,卻總感覺此時霍雲霄的嘴角裏一定掛著笑。


    沈惜荷攬過他的胳膊枕在頭頸之處,懶聲笑他,“我竟不知,這鎮北王有如此癖好,喜歡翻人牆頭,爬女子的床?”


    他翻身將其壓在身下,惡狠狠地吻了幾下道:“本王再不來,你怕是要翻天了。”


    “為何這麽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把自己也推向了深淵?”


    霍雲霄問的,自然是她放出淵哥兒不是她親子的消息這件事,這的確是個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兒。


    沈惜荷的名聲徹底臭了,她以後在京城的貴婦圈裏,算是寸步難行了。


    沈惜荷摟緊了他的脖子,聲音寒涼,“流言蜚語確實是一把刮骨刀,那刮骨剔肉之痛隻會讓我時刻保持清醒,絕不放棄報仇的念頭!”


    聞言,霍雲霄有些心疼,把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了,“京中流言蜚語,不是你一介女流承受的住的,你所受的苦難,本王會替你報了,你隻需要好好的,等著本王來把你搶迴去……”


    沈惜荷隻是淡淡一笑沒有接話,霍雲霄想幫她報仇從不有假,上一世他寧可放棄東山再起的機會也要替她報仇,最終慘死在霍啟安手中。


    那一幕她始終無法忘懷。


    若是霍雲霄掌權失敗是注定的結局,那麽這一世,她重生而來,不僅要為自己報仇,更是要為霍雲霄改命。


    她要讓這個滿心是她的男人,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你若真想替我報仇,就幫我尋一尋兒子的消息,他的左腿有一個月牙胎記,你得費心思去找找。”


    “還有,你得想法子給侯府添些亂子,總不能讓他們過得太舒服了!”


    霍雲霄用下巴蹭著她的腦袋,寵溺道:“好,你且放寬心,我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霍雲霄心中是既歡喜,又心疼的。


    歡喜的是,沈惜荷破釜沉舟也要報複霍家這事兒是一點也做不了假,她是真的不再被那個男人蒙蔽了。


    至於沈惜荷是為了複仇才故意迎合自己,還是她當真是對自己多了幾分真心,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隻能靜觀其變。


    他輕輕剝開她的衣衫,吻落在肩頭,低啞的嗓音像是帶著欲火燎原之意,“得抓緊些了……”


    “嗯?”迷糊中沈惜荷淺淺迴應。


    他貼耳笑道:“估算下日子,還有幾天你葵水便來了,可得等上好久呢……”


    沈惜荷瞬間羞紅了臉,輕輕捶在他的胸前。


    床幔散落,微風輕撫,木床微微顫動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像是與窗外垂落滴答的雨聲作伴。


    待天蒙蒙亮後,沈惜荷才悠悠轉醒。


    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身側,摸了摸已經冰涼的被褥,竟不知那男人究竟是何時溜走的。


    昨夜霍雲霄要的她太狠,以至於初雪過來侍奉她洗漱時,她竟站不穩身子,兩腿之間竟然酸軟的不成樣子。


    初雪還一臉懵懂無知地問:“夫人,您這是怎麽了?睡姿不好劈叉了?”


    直到給沈惜荷梳頭時,瞧見那脖頸處的紅梅,初雪這才意識到什麽,羞紅了臉驚愕的往後退了一步。


    “夫人這是……”


    可話還沒說出口,夏桃撩開珠簾進來了。


    “少夫人,熨好的衣服給您送過來了。”


    見是夏桃進來了,初雪立馬把沈惜荷的頭發垂下遮住那些紅梅般的印記,再拿起篦子假裝在替少夫人篦頭。


    夏桃一進屋子裏,就感覺這裏麵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她細細的打量屋子裏的一切,卻並未發現什麽異常,隻覺得初雪那神色不太對勁,可又看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正猜想著,沈惜荷淩厲的目光就朝她襲來。


    “夏桃,你跟了我幾年了?”


    “迴少夫人,夏桃跟在您身邊已經六年有餘了。”夏桃將頭微微低垂,小心翼翼的迴答。


    夏桃明顯的感覺到,自從那一次她給少夫人送湯以後,少夫人明顯就對她冷淡了不少,甚至有時候說什麽話都會刻意避著她。


    為了繼續獲得少夫人的信任,她最近已然是老實了不少,就連今兒被問話,迴的也是小心翼翼。


    沈惜荷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一些。


    夏桃老老實實的上前。


    沈惜荷抓住她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你也該知道,我初入侯府,就隻帶了你和初雪這兩個心腹,初雪是我的左膀,你便是我的右臂,所以我想相信你,可又能信得過你嗎?”


    夏桃一時間沒琢磨透沈惜荷話中的寒意,隻敢把頭低垂著,小心翼翼的迴道:“奴婢對少夫人自然是忠心耿耿。”


    “好,既然你說你對我忠心耿耿,那我求你替我辦一件事,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夏桃抬起頭,眼中有些期待。


    她以為沈惜荷這是又肯信任她了,給她派遣了什麽隱秘的差事。


    於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的表忠心道:“少夫人有事盡管開口,奴婢一定替你把差事辦好。”


    沈惜荷笑著轉身,從梳妝台前的木匣子裏,取出一枚玉簪子親自給夏桃戴在頭上。


    “淵哥兒雖不是我的親子,但畢竟母子情分一場,我總不能真對他不管不顧,你是個好的,淵哥兒向來也喜歡你,我也信得過你,所以我想讓你跟著淵哥兒去莊子上照看他,也免得我擔心。”


    夏桃慌了,她差點癱軟在地,眼神中皆是惶恐,跪在沈惜荷腳邊道:“少夫人,奴婢不想離開您……”


    沈惜荷卻充耳不聞,隻摸了摸她那冰涼的臉蛋,笑眯眯道:“你是個好的,我會一直記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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