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暫時不好動。


    但既然秦三也想動王海,那這事也不是不可以想辦法稍微往前提一提。


    徐時想了想後,便衝秦三說道:“王海現在身邊肯定都是人,想動,不容易。與其冒險,不如先動一動其他的人,當王海以為我們的目標並不是他的時候,再給他來個出其不意。你待會通知一下手下的人,王海那邊先不用盯了,隻要大概留意一下他的動向就行。”


    秦三點頭。


    “今晚你要幫我個忙。”徐時又道。


    秦三微微皺眉:“什麽忙?”


    “今晚艾山那邊就交給你和普達,我有其他安排。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王海那邊,艾山那裏,下手不難,你和普達兩人配合,足夠了。”徐時道。


    這是他剛剛決定的計劃,既然秦三想讓他幫忙動王海,那他總也要付出點什麽,不能髒事都他一個人幹。


    一人換一人,公平又合理。


    這樣一來,正好他可以抽出時間跑一趟山曲鄉。王金山一出事,付東就急著把秦真真給弄走,這說明付東即便不確定徐時在不在哈市,但心裏肯定對他是起了疑的。


    但付東這個人,對他還有用,所以,還得想辦法再穩一穩他。


    至少,不能讓他在這時候撕毀他們之間的那本就不牢靠的合作關係。


    想定了之後,徐時就把普達也叫了上來,三個人圍在一處,討論起具體行動細節。


    入夜。


    徐時在火鍋店吃了晚飯,又休息了一個小時後,出發山曲鄉。


    徐時開得慢,七十多公裏路,一個半小時才到。


    到了之後,他就直奔福百麵店。


    此時已經夜裏十點。福百麵店雖然還開著,可店裏已經沒客人了,老板和老板娘坐在那裏,一邊看著電視,一邊磕著瓜子,聽到門口有人進來的動靜,兩人一道轉頭朝著門口望來。看到徐時後,那老板似是認出了徐時,笑了笑問:“兄弟吃點什麽?”


    “有什麽來什麽吧,都可以。”徐時邊說,邊在最外麵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很快,老板就先給他上了一碗羊湯。過了一會,又給他送來了一大個饢。


    “麵沒了,這饢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老板憨憨笑著。


    徐時接過饢,道:“吃得慣。”


    一口饢,配一口熱羊湯,在這冬天的夜裏,其實滋味還不錯,要是再來一口草原王,或許更好。


    羊湯差不多喝完的時候,付東果然來了。


    “徐爺這麽晚趕過來,是有什麽要緊事嗎?”他在對麵坐了下來,毒蛇般的目光盯在他臉上,仿佛隻要他迴答得不讓他滿意,他便會露出獠牙,一口朝他咬下。


    徐時將最後一口羊湯喝下,又把還剩一大半的饢放了下來,抹了抹嘴後,才迎上他的目光,答道:“太要緊的事倒也沒有,隻不過我聽說付爺把秦真真從綠園接走了,是嗎?”


    付東聞言眯眼:“你怎麽知道?你去過綠園了?”


    徐時笑了一聲:“我怎麽知道的,付爺就別管了。我隻想知道,付爺打算把秦真真安頓到哪去?”


    “徐爺,我把秦真真安頓到哪,也不是你該管的事。”付東冷冷道。


    徐時盯著他看了一會後,笑著垂下了視線。


    這時,付東忽又問道:“徐爺這一趟是從哪來的?”


    “付爺覺得我是從哪來?”徐時反問。


    付東眯起眼,盯著徐時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後,徐時先站起身,道:“付爺既然不肯說,那我就走了。”說罷,他拔腿就走。


    付東猶豫了一會後,起身跟了出來。


    “徐時,你今天晚上過來,真的隻是為了秦真真的事?”付東追問。


    徐時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他,笑了一下:“我要說是,付爺肯定不信。可我要說不是,我估計付爺還是會不信。所以,付爺覺得我該怎麽迴答比較好。”


    付東臉色陰沉:“徐時,你不用跟我繞。我就明著問你一句王金山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徐時挑眉:“王金山?金山奶業那個王金山?昨天晚上被人從綠園擄走,扔到了他兒子別墅裏那個?”


    付東仔細盯著徐時,留意著他臉上的每一絲細微的表情,可他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而徐時在看到他的神情後,卻又反問了一句:“所以,付爺是覺得王金山的事是我動的手,所以才把秦真真從綠園接走的?”


    付東沒接話,等於默認了。


    徐時哼笑了一聲。


    “這麽說,這個王金山跟你,或者說,跟塔幫有點關係?”他眯起眼猜測。


    付東卻道:“你不用瞎猜什麽,既然王金山的事跟你沒關係,那這話就當我沒問。秦真真確實是我接走了,至於安頓到哪,等到該你知道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


    “好。”徐時就這麽平平靜靜地接受了,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絲笑。這反應,和他為了秦真真的事連夜奔赴山曲鄉的舉動,似乎不太對得上。


    付東擰起眉頭,目光狐疑地在徐時臉上打量著。


    “徐時,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他直接問道。


    徐時卻道:“付爺這是在害怕?秦真真如今都在你手裏,付爺還有什麽好怕的!”


    徐時說得坦然,付東心中卻越發沒底。


    他控製秦真真,一來自然是為了秦真真手裏那點人脈資源,二來,自然也是為了想以此來掣肘徐時。


    可徐時的反應,總是讓他有些摸不準這個脈。


    要說徐時對秦真真不在意,可他又是想見秦真真,又是連夜趕到這裏來找他。可要說在意吧,上次他跟他去過綠園後,這徐時就沒再去過,至少無論是別墅裏的人還是監控都沒發現他去過。這次也是,他不說,他也立馬就接受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


    這秦真真本應該是他手中的一張牌,可如今,反倒像是成了一根線,而他卻成了被綁在線上的風箏。


    拉線的人,則是徐時。


    緊還是鬆,似乎都在徐時一念之間。


    墜落,還是起飛,也都在徐時的一念之間。


    這種感覺,很不好!


    付東沉著臉,如今白虎還沒聯係上,鄭與廣那個老家夥也同樣是個靠不住的,而且那老家夥在境內沒有根基。


    他眼前觸手可及的,又能有實力幫他的,隻有一個徐時。可偏偏這個徐時,並不安分。


    一開始的時候,鄭與廣不是沒跟他提過徐時這個人可能存在問題,而他來之前拿到的那些資料裏,徐時是有問題,但不大。


    洪二的事,主要問題在洪二和秦真真之間,徐時雖然當時也攪合進去了,但以他和秦真真的關係,攪合進去很正常。


    蔣盛威的事,徐時在其中的表現,確實有點可疑,但無論是老和那邊的匯報,還是當時吳江那邊傳過去的消息,都證明了蔣盛威的死,和徐時沒有任何關係。至於那些孩子的失蹤,老和那邊遞上去的證據,也證明了蔣盛威確實聯係了其他勢力接手那批孩子。而其他人對於徐時的猜疑,卻並沒有確實的證據。


    從這些來看,其他人對於徐時有問題的說法,其實都是猜測,是懷疑。付東不敢打包票說徐時一定沒問題,但他初來乍到,無人可用,挑來選去,也就隻有一個看上去有問題,卻也從來無人拿到過實質證據的徐時可以選。


    也正是這個時候徐時說他想弄掉曲野。


    這對付東來說,是個機會。


    徐時要弄掉曲野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曲野要和鄭與廣聯手弄掉他。


    你殺我,我便殺你。


    這很正常。


    可,對於那些本就懷疑他的人來說,這就是不正常的。


    這是徐時主動送給付東的把柄。


    付東拿著這個把柄,用起徐時來,自然也就會更放心。


    再加上一個秦真真,他自問已經可以拿捏徐時。


    可事到臨頭,他卻有些傻眼。


    徐時,似乎並不是那麽好拿捏的。


    曲野兄弟倆的死訊至今未出,也就是說,曲野的生死還未可知。萬一沒死呢?他自以為能用來拿捏他的把柄,豈不成了笑話?


    而他認為可以牽製徐時的秦真真,對徐時來說,到底是否真有那麽重要,如今似乎也成了個疑問。


    徐時就像是在努力裝出秦真真對他很重要一樣。


    怒火在付東心中翻騰。


    他盯著徐時,咬牙說道:“徐時,你根本不在意秦真真,對嗎?”


    徐時笑了起來,他眯眼瞧著眼前這個男人,明明長著一張陰險的臉,可他的陰險,卻都畫在了臉上,怪不得那塔爺要到快死了才肯放手。就這樣的兒子,要是早早放了權,這塔幫早就不是他的天下了,估計也成不了如今的規模。


    “付爺,一開始我可是給出了十足的誠意的,可你還是不信我,不是嗎?鄭與廣那老東西,是什麽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你讓他去陶縣,到底是讓他去幫忙盯著那三個孩子呢?還是讓他找機會給我挖坑呢?”徐時說著,也寒下了臉。


    付東愣了愣,他沒想到徐時會突然提到這件事。


    鄭與廣的事,確實是他做得不厚道。可鄭與廣主動提及,他也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至於想讓鄭與廣給徐時挖坑……他還真沒想過。


    他臉上閃過些許尷尬後,就又恢複了一派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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