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婉用一句話把朱大叔安撫了。


    她沒有嫌棄朱大叔,也沒有兇他,徐鳳玉對此很滿意,因為朱大叔的兒子也是排長,還是烈士……


    她把朱大叔安排在這,趙大腳拍胸脯保證照顧他,每次過來看她態度不錯,今天她才知道,趙大腳平時沒少欺負他。


    薑晚婉把大叔護在身後:“趙大腳你是這裏負責人,接種疫苗如此重要的事情,你竟然推諉偷懶,把事情交給聽障同誌負責,你懈怠工作,有什麽資格怪別人?”


    徐鳳玉恨不得給薑晚婉鼓掌。


    聽障同誌,這個稱唿好!


    趙大腳就是個沒讀過書的婦人,平時咋咋唿唿欺負人厲害,發生事情,自己本身就理虧,氣勢瞬間被薑晚婉蓋住。


    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徐鳳玉白了她一眼:“為什麽沒有打疫苗?”


    “我……我想給雞打,尋思早幾天晚幾天沒關係,誰知道雞瘟這麽厲害,老母雞全死了。”


    趙大腳恨死眼前的丫頭,都怪她,手欠去翻老母雞,不然她早就把雞給燒了。


    還有朱聾子,睡雞舍吃雞舍,養他這麽久,他竟然吃裏扒外聯合外人對付她。


    她咬死打得晚,看她們能咋樣?


    趙大腳是團長洪軍的直係家屬,她女兒是見習軍醫,徐鳳玉生氣,也不能直接把她趕出軍區。


    但……雞舍不能讓她繼續負責。


    “趙大腳,雞舍事多活雜,不適合你這種老人家,你有空還是迴洪軍家屬院種種花養養菜比較好,就不辛苦勞累你了。”


    徐鳳玉身為廠長,掌握一門語言藝術,句句為你好,句句撤你的權。


    趙大腳還以為能蒙混過去,哪知徐廠長如此不近人情,竟然想把她趕出雞舍。


    “廠長你多慮了,我身體好得很,我會吸取這次的經驗,以後的疫苗我都會給小雞安排上。我看雞舍五年多了,這裏就和我的家一樣,你不能把我趕出家門啊。”


    徐鳳玉冷笑:“照你這麽說,你在軍區待久了,軍區也是你家?”


    “我告訴你,雖然我是農場廠長,我幹不好也要滾蛋,你做錯事,我沒有罰你,是看在洪團長的麵子上,如果你堅持把這件事講清楚,我不介意讓你兒子親自調查,你為什麽沒有給雞打疫苗。”


    趙大腳第一次見徐鳳玉發火,沒有過多表情,她那股鐵血勁能把人壓死。


    “我……我走了,誰接手雞舍?”


    當初讓她接手,就是因為她會養雞。


    徐鳳玉看向薑晚婉:“你想做秘書,還是想養雞?”


    薑晚婉毫不猶豫做出選擇:“廠長我想養雞。”


    “好,從今天開始你接手雞舍。”徐鳳玉一時找不到人用,看薑晚婉對這塊頗有了解,讓她先試試看。


    趙大腳瞬間明白,怪不得徐廠長忽然發火,都是為了個把這臭丫頭塞到她的位置上。


    她陰陽怪氣地說:“看來今天的雞死不死,我都要被撤職,算你們運氣好,恰好撞到我錯處上,開心死了吧。”


    離開農場她就不是農場人了,也不怕徐鳳玉。


    就是心疼雞舍撈的油水,每年能撈錢,雞蛋和小雞吃不完的吃,現在都沒了。


    不止沒吃的,逢年過節的打點也沒了。


    趙大腳肉疼得不行。


    薑晚婉最看不起這種人,自己做錯事還覺得你害她。


    “我們開不開心不重要,趙大娘,走之前把給雞打疫苗的錢留下,還有雞舍這麽多年的賬本,有多少隻雞,下了多少蛋,雞去了哪裏,蛋去了哪裏,都要寫清楚。”


    “哦~我覺得趙大娘不認字,除了疫苗錢應該沒有記賬,但沒關係,你以前可以沒記,但是我一定要看到。”


    刁老太太一看就沒少掏油水,頭發都燙了波斯卷。


    薑晚婉雖然不做秘書,但她是徐廠長介紹進來的,有些話徐廠長不好意思說,她可以做那個愣頭青。


    人際關係從來沒有理所當然,她要做的,就是展現自己的價值,升華自己的價值,讓領導用得放心,用得開心。


    徐鳳玉滿意得不得了。


    她覺得自己把薑晚婉弄到農場,是最對的選擇。


    趙大腳苦了臉:“我說妹子你別為難大娘,疫苗錢我沒給雞打,但是我也買了不少雞蛋,還有平時的糠料錢,七七八八的都要用錢,我身上沒那麽多。”


    過年的時候她把錢拿迴鄉下重新翻蓋老房子,老房子扒了,買的青磚蓋的大瓦房,比隊裏萬元戶都氣派。


    還修了祖墳,墳場圈起老大一片,種了幾十棵鬆樹,錢都花出去了,現在去哪兒找?


    誒呀呀,這可不是要她的命嗎?


    徐鳳玉下了死命令:“疫苗錢我早就撥給你了,明天晚上前我必須看到疫苗錢和賬本,不然我就要懷疑,是不是你們洪家風氣不正,必要時,我就要讓我家王勇查查,你們洪家是不是做了什麽手腳不幹淨的事。”


    幹事最怕查,且不說能不能查出來,被查那名聲都壞了。


    趙大腳再傻,也不敢拿當團長的兒子名聲開玩笑。


    “我現在就迴去找錢,找賬本,我現在就去……”


    說完慌忙地跑了。


    她走了,徐鳳玉看著薑晚婉笑了:“小姑娘本事不錯,從哪兒學的這些?”


    薑晚婉:“我以前愛看課外書,我父親的好友有一些是農科院的,我有幸聽過一些。”


    實際上,是她被張衛星和薑憐賣去乞討後,蹲的第一條街上有個國營農牧場,她耳濡目染,慢慢就了解了。


    她其實會的還挺多,挺雜的。


    怪不得有句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要飯也算!


    徐鳳玉讚賞不已:“今天多虧你了,不然就被趙大腳混過去了,但日後你要小心,洪家的家屬院,就在你隔壁的隔壁。”


    薑晚婉嘴角抽了下,得,日後還得低頭不見抬頭見。


    和鄰居結仇,可以想象日後的雞飛狗跳。


    “沒事兒,我多提防些。”


    雞舍人不多,除了趙大腳和朱大叔以外,還有個年輕小夥,叫趙豐年,是趙大腳的侄子。


    徐鳳玉問:“需要我把趙豐年調走嗎?”


    薑晚婉想了下:“暫時不用。”


    “好,那你看著辦。”


    徐鳳玉也想鍛煉下薑晚婉。


    她把趙豐年找出來,告訴他雞舍換負責人了,趙豐年驚訝了一下,沒說什麽。


    朱大叔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一個勁地說好。


    把這邊交給薑晚婉,徐鳳玉去其他地方處理事情。


    雞舍現在無異於是個燙手的山芋,薑晚婉接手後不敢歇腳,先給雞舍消毒,又把剩下的雞,病情和病重的分開關,轉眼忙活到晚上,午飯都沒吃。


    剩下的明天處理。


    晚上七點多,薑晚婉坐火車末班車迴到家屬院,簡單洗漱一番,她去軍區門口接沈行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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