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東屋,屋地上燃著爐子,火舌子拱得老高,燒了半個多小時了。


    沈行疆坐在地上的馬紮上,麵對著炕的方向,薑晚婉的腳踩在他的膝蓋上,手裏端著碗,正拿著勺子往嘴裏扒啦蛋炒飯。


    沈行疆幫她整理襪子,把線褲和毛褲掖在白色的棉襪裏。


    這邊穿好襪子和鞋,薑晚婉也吃完了。


    “衣服呢?”


    粉色的棉猴兒在爐子旁邊烤了一會兒,沈行疆迴手拿過來幫薑晚婉穿衣服,大姑娘薑晚婉因為要早起,她男人早早地燒熱屋子,做了炒飯,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得飽飽的,穿得暖暖的。


    沈行疆把扣子扣緊,給她戴上自己的厚厚的雷鋒帽,雷鋒帽能遮住兩邊的臉,最後裹上棉圍巾,就露出兩隻烏溜溜的桃花眼。


    出門前,薑晚婉抱住沈行疆的胳膊,用額頭蹭了蹭,把她老公的心肝都蹭化,心滿意足揮了揮饅頭手:“我走啦,好好看家哦,等我鬼混迴來給你帶好吃的!”


    薑晚婉的眼睛生得十分靈動漂亮,看你的時候清澈又勾人。


    沈行疆閑適地抱住肩膀:“嗯,我要吃兩個大饅頭。”


    薑晚婉:“!”


    她氣得跺腳:“下流!”


    沈行疆挑眉:“吃饅頭怎麽下流了?還是你想多了?”


    薑晚婉踢了他一腳跑了。


    許蘭在外麵等了一會兒,西屋門開了,穿著小粉襖子,帶著綠色雷鋒帽的薑晚婉跑出來,一把甩上門:“嫂子我們走吧!”


    門從裏麵打開,披著軍大衣的沈行疆抱著缸:“我看你是真饞了,把你命根子都落家裏了。”


    薑晚婉聞聲看過去,才發現缸忘記拿了。


    “給我吧,你身體不好不要吹風。”


    沈行疆徑直朝前麵走去,嘴巴沒有閑著:“比起你剛剛踹我那腳,吹點風算不得什麽。”


    薑晚婉:“……”


    這人真賤啊。


    沈行疆把缸放到二柱子的板車上,用繩子捆結實,確保不掉下去,他拍了拍缸身:“到地方幫你嫂子搬下去,別磕了碰了,你嫂子脾氣大,兇起來要蹦起來打我,她氣急眼打你我可攔不住。”


    二柱子比沈行疆年紀小幾個月,和沈行疆關係非常不錯,上迴薑晚婉把薑憐腦袋砸個洞,大隊長就是叫二柱子趕驢車送薑憐去公社衛生所,二柱子趁薑憐補腦袋空檔裏,跑到沈行疆那邊偷偷報了信。


    二柱子太了解他疆哥了,自小對女人不假辭色,現在還開嫂子玩笑。


    他好愛啊。


    沈行疆站在冷風裏胡言亂語,薑晚婉站在他旁邊氣得握緊了拳頭,但是她的手掌被手悶子包裹著,外麵冷,舍不得抽出來,薑晚婉一氣之下低頭用腦袋瓜子去撞沈行疆的腰。


    沈行疆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伸手用手掌扣住薑晚婉的額頭,雲淡風輕道:“看到沒,發火就這樣,我都不敢迴手。”


    二柱子笑得停不下來:“哥我看你挺享受的,還挺喜歡被揍的。”


    薑晚婉頂不過他,抬腳又踹了他一下:“哼,聽到沒,人家都說你喜歡被揍,懶得搭理你。”


    她整理了下帽子,在許蘭的幫助下上了車,氣鼓鼓坐在板車上。


    沈行疆看她坐好,脫下軍大衣蓋在薑晚婉身上:“路遠,天冷,不要凍壞了。”


    知道薑晚婉看他穿毛衣站外麵要真的生氣,沈行疆蓋完就迴去了。


    他黑衣黑褲,走在皚皚白雪間,風雪塑著他的身骨,寸寸散發著寡淡禁欲的氣息。


    許蘭上車,扯了沈行疆的大衣蓋在腿上一些:“二柱子咱快走吧,等下別讓你四嫂把眼睛看出來了,她舍不得老四呢。”


    薑晚婉被戳中心事害羞地捂住眼睛。


    但她還是忍不住偷看那個細心又雋秀的男人。


    ……她的男人。


    二柱子看到薑晚婉和沈行疆婚後關係好,高興,吆喝聲也比平時大:“駕!”


    毛驢吃飽了草料,抬著蹄子踢踢踏踏走起來,去縣城的路它走了太多次,認路,自己就知道什麽時候上坡、拐彎,是緩是急。


    薑晚婉和許蘭都有些沒睡好,靠在一起打盹兒。


    “等等!是二柱子嗎?你等我一下!”


    冬日裏往縣城走的人不錯,雪路沒有踩實,薑憐深一腳淺一腳追了上來,她穿著黑色的長襖子,跑得很急。


    二柱子常年在外麵走,耳力比一般人好很多的,聽到聲音問薑晚婉:“四嫂,是薑憐,我們要等她嗎?”


    他哥可特意囑咐了,這娘們不是好鳥,叫他們在生產隊的兄弟們多照顧嫂子,盡可能不要幫著娘們。


    薑晚婉抬起頭,看到薑憐狼狽追車的畫麵。


    她勾起唇:“等等看,看她要說什麽。”


    二柱子把車停下。


    薑憐看見二柱子的車上坐了兩個人,但是並不知道這兩人是誰,她也沒心情去猜那是誰,見車停下,薑憐眼睛亮了幾分,裹著衣服跑過來。


    “二柱子你要去縣城嗎?”


    薑晚婉見她頭上戴著圍巾,因為跑得急,圍巾鬆散,露出斑駁著血塊的頭皮,薑憐頭頂被扯下去十幾把頭發,額頭上方,耳側都斑禿了,留下血淋淋的印子。


    臉上也沒好到哪裏去,被林有雙抓花,受傷後沒有及時處理,林有雙指甲裏麵不幹淨殘留在她的臉上,鼻子和眼瞼下麵被挖下去兩個長條的傷痕已經腫起來了,看深度和凍傷的程度,日後養得再好也會留下疤痕。


    薑憐察覺到目光,抬眼看到車上坐的人是薑晚婉,她慌忙地把圍巾捂住臉,不想叫薑晚婉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模樣。


    “晚婉你要去哪兒?”


    沒想到車上的是薑晚婉,薑憐暗恨自己剛剛的疏忽,竟被她看到了。


    林有雙那個賤人昨天扒了她的衣服讓男人看,毀了她的清白,薑晚婉今天就坐車出去……她是不是給程時關通風報信,想把程時關搶迴去!


    薑晚婉淡笑,眼睛浮動著叫人看不懂的深意:“去縣城,快過年了,我和大嫂去置辦一些年貨。”


    隻是置辦年貨?


    薑憐不信。


    她放柔語氣,裝得可憐些,以往她就是這樣騙薑晚婉的,每次都能把薑晚婉騙成功,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薑晚婉要舉報她爹,但薑晚婉在她心裏還是那個傻子。


    “晚婉我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林有雙在城裏巴結我,看我被下放就欺負我,還把我打成這樣,你能不能帶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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