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賞完貂蟬之後,陳宮也迴來了。


    一問之下,張恆才知道,原來這家夥是調集糧草去了。


    董卓的遺產著實不少,李儒麾下有三萬大軍,雒陽城外還有兩萬。


    若是加上這些將士的家眷,非得十五六萬人不可。


    這麽多人橫跨千裏前往徐州,路上所需的糧草自然不是小數目。所以張恆離開雒陽的這些日子,陳宮一直在準備。


    好在董卓這一兩年四處搜刮,別的東西沒有,就是糧食多,倒是不用擔心會餓肚子。


    而且,此次遷徙是單向旅程,倒是不用像打仗一樣繁瑣。


    五萬大軍在前開路,十多萬家眷作為運糧隊,一路走一路吃,能到徐州就行。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沿途會遇到的阻礙,以及遷入地百姓情緒的問題。


    不過之前張恆就給徐州去過信件,張恆相信以荀彧為首的政務府,肯定能解決這些問題。


    畢竟去年數十萬的黃巾軍都吃下了,這十多萬人自然不成問題。


    糧草方麵是搞定了,將士家眷的遷移意願,就隻能讓士卒自己解決了,這肯定需要一點時間。


    剛好段煨的大軍還有數日才能迴來,趁著這段時間,張恆也能處理一下自己的私事。


    首先,便是荀采的女兒陰蟬,總得帶迴去。


    之前在南陽時,陰騰表示要舉族歸附,張恆也答應給他一個孝廉的名額,索性讓他帶著陰蟬過來就是了。


    還有之前路上偶遇的黃忠,要不要也挖走?


    張恆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不去了。


    畢竟自己現在派人去找黃忠,總有些挾恩圖報的意味,總歸不好。


    除此之外,便是呂布了。


    關於呂布此人,張恆從來沒想過將其收歸己用,一點這方麵的心思都沒有。


    天下英雄何其之多,何必找一個孝子過來,在自己身邊安一顆定時炸彈。


    萬一哪天呂布撲通往張恆麵前一跪,痛哭流涕道:公若不棄,布願拜為義父……


    這家夥的被動太厲害,張恆自問扛不住。


    既然不能用,那就殺了吧,好歹能收董璜的心。


    想著,張恆向外麵喊了一聲。


    張繡立刻大步進來,抱拳道:“長史有何吩咐?”


    “伯淵,帶些人手,去南陽幫我辦件事……”


    張恆將陰蟬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還不忘叮囑張繡,務必要將人平安帶來。


    “末將遵命!”張繡立刻抱拳道。


    “天色已晚,明日再出發吧。另外,幫我把賈文和叫來。”


    “末將告退!”


    張繡轉身離去,不久後賈詡便走進了帳中。


    “長史有何吩咐?”


    賈詡笑著拱手道,一股濃重的酒氣立刻迎麵撲來。


    這家夥喝了多少?


    “文和,你與何人一起飲酒?”張恆皺眉道。


    “如今又非戰時,難道不能飲酒?”賈詡有些詫異道。


    “我的意思是,你從哪弄的酒?”


    張恆有些不解道,他記得軍中好像沒有酒啊。


    賈詡笑著說出了三個字。


    “郭奉孝。”


    張恆頓時無語。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兩個無恥之徒倒是臭味相投,第一次見麵就攪和到了一起。


    “我交代你的事如何了?”


    “子毅說的可是……呂布?”賈詡笑道。


    張恆點了點頭,“我不管他是何種死法,反正不能讓人懷疑是咱們幹的,你可明白?”


    “明白,此事易爾,長史看我手段便是。”


    大概是喝了點酒,賈詡竟一改往日沉默謹慎的模樣,笑得非常自信。


    張恆又問道:“何時動手?”


    “隨時都可以。”


    “那就等幾天,等我號令行事。”


    “遵命!”


    ……


    第二日。


    張恆召集眾人,宣布了下一階段的工作內容。


    首先,還是五萬西涼軍家眷遷徙意願問題,張恆讓董璜出麵,帶著張濟和趙雲負責此事。


    這也是董璜最後一次與西涼軍接觸了,他的身份太過敏感,迴到徐州之後,隻能安排一個閑職養起來了。


    好在曆經了這一年的大起大落之後,他已無心功名,隻想帶著董氏一門安穩度日。


    其次,來到雒陽屁股還沒坐熱的郭嘉,又被張恆打發走去兗州了。還有陳宮,也與他一同前往兗州。


    一為拱火,二為借道之事。


    最後,隨著張恆一聲令下,被困宮中十數日的雒陽百官,終於被放了出來。


    天可憐見,當上東門重新打開的那一刻,百官全都恍如隔世,鼻子酸楚,有種想哭的感覺。


    張子毅,你知道我們這十多天是怎麽過的嗎!


    你知道嗎!


    張恆當然是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


    百官雖然放出來了,王允也加封了錄尚書事。但所有人都知道,張恆沒走之前,雒陽還是他說的算。


    所以……王允迴家洗了個澡之後,便氣衝衝的衝進了軍營,打算問他什麽時候滾蛋。


    然後,他就被攔在了外麵。


    好在張恆終究不是董卓,隻是把控了兵權而已。


    雒陽的一切開始正常運轉,百官也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


    王允吃了個閉門羹,迴去之後卻想通了。


    張子毅遲早滾蛋,既然如此,有些事就得提前做準備了。


    於是,咱們的王司徒正式掌控尚書台,開始封官許願,為張恆離開之後的朝局做準備。


    他的小動作,張恆自然看在眼裏,卻並不在意。


    王允的一係列行為,注定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百官歸家,呂布自然也出來了。


    夢寐以求的封賞,也如期而至。


    王允待這位同鄉還算厚道,給了呂布假節的待遇不說,又封他為溫侯,官拜奮威將軍。


    按理說,呂布已經走上了人生巔峰,可他卻開心不起來,甚至隱隱有些恐懼的感覺。


    董卓死了,貂蟬總該歸自己了吧。


    可當他去找時,相府卻早已人去樓空。


    對此,王允給出的答複是,在刺殺董卓的那場動亂中,貂蟬不幸殞命。


    呂布自是傷心欲絕,一連好幾天都茶飯不思。


    如果說此事隻讓呂布傷心的話,還有一件事,足以讓他感到恐懼。


    一紙詔書,董卓朋黨欲孽,甚至董氏族人,全都當場赦免,甚至官複原職。


    董卓可是自己親手斬殺的啊,餘黨全部都被赦免,誰知道這裏麵有沒有心向董卓之人!


    秦檜還有三個朋友呢,咱們的董先生難道沒有死忠?


    心中憂懼之下,呂布這幾日一直深入簡出,卻還是感到不安全,甚至入睡時甲胄都不敢離身。


    也隻有這樣,才能給他一些可憐的安全感。


    但他不知道的是,雒陽百官被釋放之前,張恆卻笑吟吟地走進了一處軍營。


    這座軍營裏麵駐紮著的,卻是呂布的並州軍。


    為首將領,正是高順!


    高順望著眼前一襲白衣的年輕男子,目光滿是複雜,心中五味雜陳。


    去年還是戰場上的敵人,可今日卻成了西涼軍的主人。


    沉默片刻之後,高順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拱手行禮。


    “末將參見長史!”


    張恆揮手笑道:“公義不必多禮!”


    ……


    同一時間,雒陽司空獄中。


    望著跪在自己麵前的中年男子,賈詡露出了笑容。


    此人名叫田景,正是董卓的相府主簿。


    之所以會被關在這裏,還不是因為沒被赦免。


    當日皇宮之中,呂布手撕董卓,百餘名親衛皆降,唯此人負隅頑抗。


    彼時王允還想著掀起一場株連大案,便將此人抓捕,準備嚴加審問。


    今日,卻成了賈詡手中最完美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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